“明白。”
赵定乖巧的点了点头。
心底对于自家老子这番话,说实话,也有些感动。
他明白,自己老子这是真的在教育自己。
否则不会如此耐心的跟自己说。
“父皇,儿臣明白,自己所说的这些确实是有些不切实际之处,但是这是儿臣的一些浅见,其中细致的地方,还是要集思广益和朝臣共同商议,不过儿臣的意思是最好的建立制度,以制度以国法肃清吏治,震慑不法官员!”
赵定思索了半晌,终究说道。
律法的建立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只有集思广益,补缺其中所有的错漏之处,然后才能下放下去,然后在下放下去的过程中,一步步事实验证,发现其中的不足,再次补全。
而如果不做,只是靠杀。根本达不到从根本上缓解这一现象的情况。
“所以你想说什么”
赵崇远开口问道。
见着自家父皇开口,赵定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如今大乾的吏治是每每有官员贪腐,都是都察院上奏之后,父皇您才命人查看,儿臣所说的这个监察部门,于天下各地之中,设置官员,比如夫道等地,设置监察司,监督地方上的官员,小吏,有违法乱纪者,可以随时上报,随时处置,以免小贪变大贪,大贪便巨贪。”
“有点浅薄啦。”
赵崇远开口笑道,不过很快却又点头道,“不过,作为人君,作为一个帝王,也确实要有不怕做错说错的想法,最怕的便是不做,不敢做,那样才是昏君。”
“那是..”
赵定下意识的附和。
但还未等他开口,赵崇远又继续说道:“不过,这个法子不可取!”
赵定:“……”
唉。
终究是失败了。
赵定心底一叹。
不过说实话,赵定心底倒也没有多大的失落。
虽然这个想法在他心底酝酿了许久,但却一直没有完美的方案。
“就说登记官员的财产,你可知道,这会引起多大的波折”
似乎猜出了赵定心底的想法,赵崇远笑着开口道。
“会动摇我赵家在大乾的法理和统治。”
赵定不假思索的回道。
因为刚才一番权力本质的分析,已经让他对于自己若是真的这么干了,那接下来所要面临的后果有了初步的认知,也知道这一旦做下去,那会激起何等的风浪。
说到底自己老子能维持如今的统治,那是用自己的手里的利益交换而来。
那些得了他老子的好处的人自然忠诚于他老子。
而官员财产登记。
那就是无差别的攻击。
直接动了整个官僚利益群体的蛋糕。
这可比改革国子监,打通上下流通渠道还要直切要害多了!
能有好的结果那才见鬼嘞。
“何止是动摇我赵家在大乾的法理和统治,一旦你做了,大概率会有人打出一个清君侧的名号,到了那时,便是你老子我也保不住你,而且即便你死了,以后也会落上骂名,会被记录在史册上,成为全天下唾骂的对象。
搞不好还会在历史上留下恶名。
这是你想要的吗”
说到这里,赵崇远又是开口问道。
“唉。”
赵定同样悠悠一叹。
不在乎利,那也只能在乎名。
人啊,总有一个所图的。
说到底他赵定终究是一个俗人。
也确实怕死后在史书上被千夫所指。
“千里做官只为财,上下千年的真理,你老子我执掌大乾朝局二十年,见过了太多的阴谋算计,也见过了太多的两面三刀,也杀了不少贪官,可唯独那些真正聪明的贪官,你老子我拿他们没有办法。
你这个想法是很好,也是为了改革我大乾的吏治,肃清历史存留的隐患,但这句话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老子我不在乎名声,因为我已经执掌大乾朝局二十载了,是非功过后人自有评价,但你不行,你还是初生的太阳,还没有到你光芒万丈的时候,
你这个时候做出这事,只会让你所有的野心和抱负夭折,不仅一点好处得不到,还会落得一个骂名,永生永世!”
赵崇远悠悠感慨道,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脸的唏嘘。
都说君王威压四海,执掌天下,但却殊不知,君王也有太多太多自己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不过长叹一声之后。
赵崇远又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说说,你单独设立的检查部门叫什么起个什么名头”
“就叫监察司。”
赵定下意识的回道。
不过心底也纳闷自家老子不是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吗
“名字倒是不错。”
赵崇远笑道:“官是国之重器,不能轻设,你说在地方上设置监察司,监督官员,但你有考虑过他们听谁的吗
就比如说这雍州柳河道的监察司,他们听谁的”
“那自然是雍州布政司衙门的。”
赵定不假思索答道。
“哈哈哈哈哈。”
听着这话,赵崇远顿时笑了起来,一脸揶揄的看着赵定道:“那你设置这个官又有何用还不是自己查自己吗他想处理那些贪腐的官员,若是布政司衙门不允许,他敢越级吗长此下去,那你所设立的监察司不就成了聋子和瞎子还白白的给国库增加一笔开销,何必呢
还不如眼下如你老子我这般用督察御史,然后暗地里再安排一些其他的机构交叉监督。”
“这....”
赵定顿时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皮,就是一张老脸都不自觉的有些憨红了起来。
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浅薄之见,也有太多不成熟的地方。
可还是那句话,他认为这是思路,尽管有些不切实际,但却并不是说没有解决之法。
总归是一个方向。
而且只要有了方向之后,再经过谨慎的的推敲和细致的调整,去掉其中不足,取其中的精华含义,也未必不可。
“父皇...”
赵定张了张嘴。
赵崇摆手道:“我知道你得想法,也知道你得意思,你说得这些确实是一个方向,但还需要慢慢来,尤其是不能从你口中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