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那个和你钻玉米地的男人是谁?”
“你为什么要做对不起我三叔的事?”
“我三叔他知道自己头上的帽子冒绿光吗?”
姚幼宁发出夺命三连问。
如同三个棒槌,梆梆梆敲得王红霞晕头转向。
关键是姚幼宁描述的绘声绘色,具体到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野男人穿什么衣服、两人见面做了什么动作都给说出来了,很难不让人相信她是真的看到自家三婶搞破鞋。
不管在哪个年代,毁掉一个女性速度最快成本最低的方法都是诋毁践踏她的名声,站在道德制高点为其戴上贞洁的锁铐。
败坏名声往往只需要几句流言,自证清白却难于登天,人们对女子的名声贞洁既珍视如宝,又轻贱如泥。
王红霞显然就是想用这一招对付自己的侄女,但她算计错了对象,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姚幼宁可不是什么任人捏圆抻扁的软面团。
你泼一瓢脏水过来,她能连本带利还你三大桶!
周遭看热闹的人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但也仅仅只维持了两秒,议论声唏嘘声便如冷水滚进油锅炸响开来。
“三宝媳妇真和野男人滚玉米地了?不能吧,人老姚家对她多好啊,重活累活都叫二房给干了,她甩着手享福,干啥这么想不开啊?”
“嗐,她侄女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前段时间六队的到玉米地上工,好家伙你猜怎么着,那地上全是脚印,玉米杆子被压倒了一大片,估计就是三宝媳妇和人搞破鞋弄的,真不要脸!”
“诶我听那谁说这王红霞在牛栏村当闺女的时候就有个相好的,不过那男的家里太穷了才嫁到咱们白马村的,你说那个和她钻玉米地的会不会就是……”
“那可不,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三宝媳妇嫁过来之后经常提着大包小包的往娘家跑,谁知道她回去干什么好事去了!”
“怪不得红卫那孩子越长大和他爹越不像,原来是他娘在外头偷人……”
姚三宝黑着脸走出来,“幼宁丫头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那个奸夫是谁!?”
媳妇偷人,这种屈辱换任何一个男人来都受不了。
姚幼宁躲开因为愤怒脸颊肌肉都在颤抖的中年男人,故作为难道:“三叔,你先消消气,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呢,你叫我当晚辈的怎么说好,不是给你丢脸吗?”
“你和三婶这么多年夫妻了,就算她给你戴了绿帽,你也千万不能动手啊!”
姚三宝转头恶狠狠地盯着王红霞,拳头捏的咯咯响,“你个不要脸的贱货,居然敢背着老子偷人!”
王红霞被他的怒吼吓得浑身一激灵,方才如梦初醒。
怎么可能,她和那个人见面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那时候死丫头还没回白马村呢,她是怎么知道的!?
姚幼宁饶有兴致地观察她的表情,居然是惊愕占多,然后才是愤怒,甚至还有一丝心虚逃避。
不会吧,真的被她歪打正着了?
王红霞狼狈躲开姚三宝挥来的巴掌,惊声尖叫:“放屁,放他娘的烂臭屁!”
“当家的你可不能听那个死丫头胡说啊,她那是造谣,对,她就是故意造谣害我呢,你们可别被她骗了啊!”
此刻的她恨不得生出一百张嘴来同自家男人解释,余光瞟到插兜看戏的姚幼宁,后者居然还冲她露出了一个挑衅的微笑。
“轰”的一声,王红霞脑子直接炸了!
“小贱蹄子反了天了,居然敢撒谎污蔑长辈,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妇人犹如荒渊里爬出来的恶兽,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双目圆睁,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上下开合,唾沫横飞,牙齿缝里还卡着暗绿色的菜叶子。
高高举起的手掌沾着污渍,暗黄指甲长得都有些弯了,活像秃鹫的爪子,径直往姚幼宁脸上刨来。
一旦被抓到,毁容都是轻的。
幸好姚幼宁早有堤防,后退两步避开了她的手。
正犹豫该薅头发还是戳眼睛时,一个、两个、三个黑瘦的身影猛地蹿了出来!
“啪!”
震天响的巴掌声回荡在院门口。
被打的人是……
王红霞。
“死龅牙你胡咧咧啥?敢打我亲闺女,老娘跟你拼命!”
苗玉花恨得咬牙切齿,一把薅住了王红霞的辫子。
“闺女别怕,有娘在,谁都别想动你一根毫毛!”
另外两道黑瘦的身影则来到姚幼宁身边,将她牢牢地护在身后。
“小妹,你怎么样,没被三婶打到吧?”
其中面容稍显青涩的少年迫不及待地凑近,拉着姚幼宁的胳膊就要检查。
另一个气质文弱的青年温声提醒,“三弟你轻一点,别把小妹弄痛了。”
根据系统给的人物信息对号入座,姚幼宁心里瞬间有了谱。
眨巴眨巴还未褪红的兔子眼,可怜兮兮道:“二哥,三哥,你们怎么才来呀,我好害怕呜呜呜呜……”
“刚才我和二哥在后院铲溏鸡屎、修鸡圈呢,没第一时间听到声音,哎,都怪我们不好,小妹你别哭了!”
老三姚振华手足无措地看着掉金豆子的妹妹,手在裤腿上搓了又搓,想给她擦眼泪。
鸡圈…铲鸡屎…救命!
姚幼宁瞬间收起了眼泪。
“小妹,你怎么浑身都湿了,头上的伤在哪儿磕的,谁欺负的你,你说,我马上就去找大哥回来一起给你报仇!”
老二姚振中脱下褂子披在妹妹身上,向来温和的眼睛变得有些阴沉凶狠。
姚幼宁浑身一僵。
(?_?)二哥,其实我已经有一件褂子了。
另一边——
“啊!我的头发!”
王红霞被打得眼冒金星,捂着脑袋吱哇乱叫。
“你刚刚说谁丢人现眼呢,臭不要脸的老娘皮!”
“平时欺负我和二壮就算了,我们刚认回来的亲闺女你也敢糟蹋?”
“亏幼宁还叫你一声三婶,我呸,你也配!”
“黑心肝烂肚肠的玩意儿,再敢说我闺女坏话信不信我拿针缝了你这张烂嘴!”
苗玉花一边打一边按着王红霞的脑袋破口大骂。
躲在两个哥哥身后看戏的姚幼宁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后脑勺。
乖乖,原身的亲娘,不,我娘可真厉害啊!
就这几巴掌,狠准稳,光听声音她脑瓜子都嗡嗡疼。
“娘,三宝!救我!二嫂疯了,她要打死我啊,你们快点把她拉开啊!”
王红霞哀声求救。
她身材矮胖,好逸恶劳,哪里是高挑精瘦又常年干农活的苗玉花的对手?
趁姚家人还没反应过来,苗玉花又照着她腰上肉多的地方狠掐了几把,用足十成十力道!
这个满肚子坏水的恶婆娘,就该被天收了去!
平时仗着会计娘家和婆婆偏心作威作福、偷奸耍滑,骑在二房头上撒泼,还甜言蜜语地哄骗巧玲和他们作对,如今居然又犯贱到他们的亲闺女头上,真当她苗玉花是泥捏的不成!
“胡闹!简直胡闹!都给我住手…咳咳!住手!”
一家之主的姚水富拄着拐杖,砰砰敲击地面。
“老二老三你们都是死的啊!还不赶紧把你们媳妇拉开,被外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我们老姚家的脸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