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幼宁在他宽厚的掌心轻挠,“祁焱,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要是让我娘知道了,肯定又要念叨我了~”
祁焱收拢手掌,将她柔软的小手包裹,眼眸含笑,“嗯,那就不让他们知道。”
娇气包跟他随军,他想怎么宠就怎么宠,宠到在他头上撒泼打滚他都乐意,谁也不能多说一句。
姚幼宁心头一热,娇气地嘟囔:“好烦呀,周围怎么这么多人,我想亲你!”
祁焱目光从她粉嘟嘟的唇上划过,喉结滚动,“……乖,别闹。”
喝完最后一口汤的虎子:嗝,好饱呀!
二叔二婶不要再撒狗粮啦,真的吃不下啦!
吃完馄饨,两大一小拎着东西进站,排在队伍后面。
“排好队,开始检票了!”
人潮涌动起来,缓慢前行。
姚幼宁对这个年代的绿皮火车很感兴趣,眨着一双莹润的桃花眸好奇地左右打量。
旅客们几乎都是大包小包,手上拎肩上扛,还有人从车窗塞行李进去,甚至双手一撑,直接翻窗进车厢的。
跟着人流往前走,很快他们就检票踏上火车了。
车厢外,嘈杂的人声中,突兀地响起一声大喊,“姚幼宁!你在哪儿?你不许走!”
“姚幼宁,只要你和祁焱离婚,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出来啊,为什么要躲着我!?”
“祁焱你个混蛋,你把人还我!”
得知姚幼宁要去随军的隋文皓匆忙赶到,大汗淋漓地挤上火车找人。
被他推搡的乘客不满地嚷嚷,“你这个同志怎么回事,大家都排队上火车,你挤什么挤?”
“他是不是在找人,哪位同志叫姚幼宁啊,有人找你!”
“咱们还是别多事了,我看这小伙子精神不太正常,那个叫姚幼宁的同志可真倒霉……”
姚幼宁回头望了眼,车厢内人头攒动,似乎有人从车窗翻进来了,闹哄哄乱得很。
突然,男人狼狈的脸一晃而过。
隋文皓?
他怎么跟来了,属狗皮膏药的吗?
当听清楚他说的话,姚幼宁眉头拧起,这人是疯了吧。
挤过一节车厢,正好有两个在维持秩序的乘务员。
姚幼宁走近,“同志,前面车厢有人没买票,从车窗翻进来了,还堵在那里在闹事,害得后面的旅客都上不来,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乘务员一听有人故意破坏秩序,马上往那个车厢方向去。
隋文皓的叫嚣隔着两节车厢落进祁焱耳朵,他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
他拉住一个乘务员,向他敬了个礼后出示证件,低声说了几句。
乘务员听完很是愤怒,“那人也太不像话了,祁营长您放心,我们马上就去处理。”
这边,隋文皓死命往车厢里挤,想找到姚幼宁。
他本想着等拿到返城名额,再说服姚幼宁和祁焱离婚,跟他一起回首都。
因为那个异常真实的梦,他私心里早已经把姚幼宁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了,只是现实发生的事和梦里出入太大,比如祁焱腿伤痊愈、林晓月被抓、他被迫娶姚云秀……所以他才会容忍姚幼宁嫁给祁焱。
但这都是暂时的!
只要他回到首都,一切都会走上正轨,他会和姚幼宁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他没等到回城的名额,就先等到了姚幼宁随军的消息。
这个贱人,她怎么敢背叛自己跟祁焱走?
在隋文皓找到第二节车厢时,两个乘务员过来扭住了他的肩膀。
“同志,请你立即下车,不要再扰乱列车秩序!”
“你无票翻越车窗,再不下去就属于蓄意逃票!”
隋文皓被压得直不起腰,表情狰狞。
“放开我,我找人,找一个叫姚幼宁的,她是我对象,背着我和野男人跑了!”
“姚幼宁,你给我出来啊!”
两个乘务员牢牢擒住他的胳膊,声音极为严厉,“这位同志,你故意破坏列车秩序,诋毁造谣女同志,我们有权把你抓起来移交给公安!”
“走,先把他带下车。”
隋文皓一路挣扎着,被拖下了火车。
就在两个乘务员准备把他带离站台时,一个黑瘦的身影扑了上来。
“你个没良心的,我才是你领证结婚的媳妇,你居然跑来火车站追别的女人!”
隋文皓脸上被挠出三道血痕,“姚云秀,你个疯婆子,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门都没有!你隋文皓这辈子哪怕死了变成鬼也得跟我绑在一张证上,离婚你想都别想!”
姚云秀被这两个字刺激地发狂,疯了一样地撕打隋文皓,两个乘务员都拦不住,只能放两人扭打在一块。
隋文皓盯着列车方向,明显是还没死心。
姚云秀紧紧缠住他,“你死了这条心吧,姚幼宁她不会跟你在一起的,现在除了我,没人会要你!”
“你闭嘴!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看见你我就觉得恶心!”隋文皓冲她怒吼。
“呜呜——”
“哐当哐当——”
随着一声长鸣,绿皮火车徐徐启动。
姚云秀忽地松开手,隋文皓因为惯性一下扑倒在地上,“贱人,你又在发什么疯?”
他爬起来想追车,背后却传来女人阴恻恻的声音。
“隋文皓,我怀孕了,你要当爹了。”
怀孕!?
两个字如闪电般劈在隋文皓身上,让他腿软得走不动路。
怎么可能,他和姚云秀就有玉米地那一次,为什么这么巧?
为什么和梦里的不一样?
他孩子的母亲应该是姚幼宁那种漂亮有文化的,而不是又黑又丑蠢笨如猪的姚云秀!
愣神间,火车车厢越走越快,再也追不上,飞驰而过的呼呼风声,仿佛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火车上,姚幼宁拿着票比对,找到对应的车厢。
他们的车厢靠后,是卧铺。
相较于硬座车厢的拥挤杂乱,卧铺车厢的条件就好多了,人少安静,也更宽敞。
一是因为票价贵,二是因为普通人有钱也买不到,得凭单位介绍信才能买到,大多都是些出差的干部,像祁焱的级别正营级,按照部队规定,可以坐卧铺。
只是此刻他们的卧铺上,却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女人,中年妇女手上还抱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男孩。
男孩鞋子都没脱,直接踩在雪白的床单上,留下几枚黢黑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