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幼宁的耳朵差点被震聋,连忙将人塞回汤秀娟怀里,谁料这孩子把她当救命稻草了,死死抱着不肯撒手。
虎子看着那双小脏手,拧起了眉头。
哎,算了,大头哥哥刚遭了罪,就把二婶让给他抱一小会儿吧。
他拿出手帕,给大头擦眼泪和鼻涕,表情很是嫌弃。
大头:“呜呜呜…嗝…谢谢…虎子弟弟…你对我真好……”
虎子:“大头哥哥,你能不能把头扭过去哭啊?”
大头:“嗝…呜呜…为啥?”
虎子:“别把我二婶的裙子蹭脏了。”
大头:“……哇!”
见孩子平安无事,苏老太太和袁永珍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表情松快许多。
她们是最见不得孩子被打的,一叠声劝道:“秀娟啊,孩子都吓坏了,你就别打他了!”
袁永珍也道:“嫂子,别打了……”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汤秀娟双手叉腰喘着粗气:“这破孩子,不打不长记性!刚刚差点没把我急疯!”
当娘的,有几个是真的想打孩子的,无非是想让孩子多长点教训,不要等到真出事了再来后悔。
刚才那种情况多危险啊,要不是姚幼宁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从家属院到医院,跑着过去,至少也要七八分钟,等他们跑到了,大头还有气儿吗?
汤秀娟越想越后怕,大太阳底下,她浑身冒冷汗。
一个激灵回神,她看向姚幼宁,“妹子,你是我家大头的救命恩人,嫂子在这谢谢你了。”
说着,她弯腰给姚幼宁鞠躬。
“嫂子,使不得!”
姚幼宁扶住汤秀娟,腿上还挂着一个大头。
她真的太难了。
汤秀娟揪着大头的耳朵,“你这条小命是你干娘救回来的,以后要像孝顺我一样孝顺干娘,听到没有?”
“听到了!”
大头哭得一抽一抽的。
汤秀娟:“过来,给你干娘磕头!”
姚幼宁美眸圆睁,“嫂子,这不合适……”她在这个世界才十八岁,一朵鲜嫩嫩的花儿,每天给人当婶婶,现在还要当干娘,多冒昧啊。
大头被揍以后,可听话了,扑通一声跪下,然后端端正正地给姚幼宁磕了个响头。
“干娘!”
姚幼宁:“……诶!”
苏老太太走过来,慈眉善目地瞧着她,“幼宁丫头,你懂医术?”
姚幼宁道:“懂一些,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个家中世代行医的同学,和他学过,后面就自己找了医书看。”
苏老太太越看她越喜欢,拉着她手,“真是个好姑娘,小祁能娶到你啊,是他的福气。”
读过书,懂医术,生得标致,心地善良,性子也温温柔柔的,军区的大小伙子怕是嫉妒祁焱嫉妒得泛酸水了。
姚幼宁腼腆笑了笑,“大娘,您过奖了。”
“丫头,大娘有个不情之请,我儿媳妇她……”
“娘,不是还要做冬衣吗,咱们先回去吧。”
袁永珍眼神颤了颤,看向苏老太太时带了些恳求。
苏老太太张了张嘴,终究没再继续说下去。
回去的路上。
“永珍啊,你为什么不让娘问问幼宁丫头,说不定她有法子治你的病呢?”
袁永珍低垂着头,阳光照在她身上,却照不进她心里。
“娘,没用的,这么多年咱们看的医生还少吗?何必去为难一个小姑娘?”
“您还是劝劝志军吧,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等他点头办手续。”
苏老太太哽咽,“你,你糊涂呀,豆豆的事,没有人怪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自己?还有你的病,慢慢治总能找到法子的,实在治不好,那就是老苏家的命,你逼志军离婚,那不是拿刀剜他的心吗?”
儿子和儿媳妇是自由恋爱,两人感情深厚,携手度过了很多难关,眼看着豆豆出生长大,亲家也平反了,日子越来越光明美好,老天爷却不肯放过他们!
苏老太太捶着胸口,有什么报应都降到她身上,为什么要带走她的孙子?为什么要拆散她儿子的家?
*
虎子留在隔壁和大头三兄妹一起玩,姚幼宁则溜回自家院子躲清闲,顺带把汤嫂子给的菜籽带回来。
除了汤嫂子自家菜地里种的,还有她从其他军嫂那搜罗来的,菜籽种类很丰富,尤其是适合这个季节种的叶菜类,全部种下去,下个月就可以实现蔬菜自由。
至于种菜分工,祁焱负责翻地施肥搭架子捉虫,她就负责撒种子、浇水和吃就好啦。
用盒子把菜籽装好,姚幼宁找出在服务社买的布和针线开始做窗帘。
虽然家属院里很安全,但窗户光秃秃的没个遮挡,睡觉休息都很别扭。
另一边,训练结束后,祁焱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找司务长申请了缺的家具,然后拿着饭盒搪瓷缸子去了食堂。
熊飞见到他,“老祁,你混的不行啊,都是结婚的人了,怎么还来食堂吃饭?”
祁焱淡淡看他一眼,“媳妇娶回来不是用来当厨子当保姆的。”是用来疼的。
“得,这老铁树开花,就是香。”熊飞笑着揶揄。
周遭排队的小战士也跟着笑,祁营长这次回来,能力更强了,训他们更狠了,但同时也多了一丝人情味,想来就是因为娶了媳妇吧。
队伍向前移动,很快就轮到熊飞打饭。
“这青菜怎么蔫不拉几的?闻着还有股味儿,你们炊事班采买怎么办事的,战士们每天的训练很辛苦,你们就弄些烂菜叶子来糊弄?”
祁焱朝窗口望了眼,不怪熊飞挑剔,今天的青菜确实不太好,又瘦又蔫就算了,颜色偏黄,还有明显的斑点。
炊事班不可能拿全军伙食开玩笑,只能说明这次采买的青菜质量非常差,实在挑拣不出来好的,才会将就烧一锅出来。
打菜的炊事员满脸愁容,今晚已经不止一个人跟他说过这个问题了。
“熊营长,您误会了!这不是从外头采买回来的青菜,而是咱们自己种的,就后山脚下那块地,挨着储备粮用地的那片!”
“那块地不知道咋回事,从上个月月初开始,上头长的菜就开始发黄发蔫,眼看着这一批菜也快不行了,我们想着不能浪费,就干脆把还能吃的全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