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厢之内,烛火摇曳。
这会儿,宝钗丰润的脸蛋儿浮上一抹淡淡的熏红,莹润的杏眸盈盈看向少年,眉眼间染上几许嗔羞之意。
虽说大场面都见过,别说是当着人面亲一口,便是上演全武行也不是没试过,但那是自己身边最为亲近的丫鬟莺儿,现下却当着其他人的面儿,尤其还是林妹妹,总是难为情的。
水溶明眸看着黛玉那微立的罥烟眉,心知少女对他这突兀的动作不喜,只是他尚且还没过头,便没发作。
道理很简单,小姐们的丫鬟原就是有服侍主子的准备,与她们同塌而眠尚且在可接受范围之内,换了别人就不一样。
宝钗的柔顺无需担心,关键就是黛玉,以她的性子,是不大可能依他的意思,搞什么钗黛相合。
眼下适当的办法,便是慢慢松懈黛玉的心防,一步一步的促使她半推半就的接受,剩下来的就好办了。
念及此处,水溶也不着急,捉着黛玉柔腻的小手捏了捏,轻声道:“对了,颦儿,你身子不适是怎么回事。”
先前他便问了一句,只是被宝钗突然打断。
黛玉闻言,此时也顾不上某人的歪心思,一张雪腻的脸蛋儿彤红,罥烟眉下,那双含情目嗔恼的白了少年一眼,也不答理。
还问,难不成非要让自己说是哥哥的不知分寸?还是说自己小心眼?
水溶见黛玉不答,还摆出一副羞恼不胜的模样,心下微微存疑,凝眸看着少女那羞红的玉颜,眉梢间妩媚流转,明媚动人。
这般靓丽的人儿,哪里像是身体有恙的人。
细细计较一番,水溶忽而恍然,垂眸看了一眼黛玉裙裳下的笔直,说道:“是哥哥莽撞了,让颦儿受苦了。”
绛珠仙草的娇嫩,倒是让他忽略了林妹妹的小心眼,这会儿怕是伤到了,也怪道颦儿身子不适。
黛玉闻言,玉颜涨红,抽回被捉着的小手,余光瞥了一眼身侧的宝钗,旋即侧过身子,羞恼道:“你还说”
知道就知道了,点出来作甚,她还要不要在宝姐姐面前做人了。
水溶沉吟一声,偏眸看着侍立的袭人,问道:“袭人,可有请女官过来看看。”
袭人红着脸,柳叶细眉下的明眸盈盈,想着屋里都是自己人了,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娇声道:“王爷啊,林姑娘还待字闺中,这种事情怎么好请女官来。”
别瞧黛玉与水溶有了夫妻之实,可明面上黛玉还是清白女儿,让女官过来,不就让“外人”知晓黛玉没了清白,且不说黛玉的名声有损,便是王府的名声也会受到牵连。
黛玉听见这话,芳心涌上一抹复杂,她原是自尊自爱的人,谁承想居然未婚先失,而且还是自己名义上的义兄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议。
哎~自己也真是魔怔了,哥哥一说甜蜜话儿,自己便沦陷其中了。
水溶蹙了蹙眉,心下也明白袭人的意思,想了想,便说道:“颦儿原就身子病弱,马虎不得,该请女官便请,没必要顾忌。”
迟早都要要露出来的,知道就知道了,还能把他们如何。
最为关键的可是林妹妹的身体,可别被这一搅,便弄得一塌糊涂,引起什么并发症来。
再者说了,早些养好了来,也好浇灌,如若不然,岂不是要他望洋兴叹。
黛玉闻言,芳心羞涩,但也听出了少年的关心之意,不免让少女饱受摧残的心灵受到一丝丝抚慰。
哼,虽然莽撞了些,但也.罢了。
宝钗脸颊现着几许不自然,见姐夫这般在意,抿了抿粉唇,红着脸道:“姐夫,要不我待会私下代颦儿问问。”
虽是过来人,可宝钗与黛玉不是一个体量的人儿,自然没有黛玉这般脆弱,故而不明白黛玉的伤情,既然颦儿不大方便,那她私下询问两句,想来没有人会去多想。
水溶默然几许,一手捉着宝钗绵软的小手,一手捉着黛玉柔腻的小手,拢在一块儿,说道:“你们能相处和谐,我打心眼里高兴。”
黛玉小脸彤红,想抽回手儿,却又被钳制住,两弯罥烟眉下,那双粲然的眸子嗔了少年一眼,羞啐道:“呸,你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好主意,不就是想着左拥右抱。”
她们姐妹之间本就是相处融洽,某种程度上甚至于比与少年还要亲近,眼下特意指出这话来,不就是想着大被同眠。
哼,袭人、紫鹃也就罢了,如今还想着让她和宝姐姐一起,做美梦哩。
宝钗显然也明白了少年话中的意思,姐夫的荒唐她早深有体会,要说羞臊是羞臊,但她素来都是夫为妻纲,若是姐夫非要,那她
水溶被点破也不尴尬,毕竟他的确就有这心思,别瞧眼下黛玉信誓旦旦,可眼下种子已经种下,在少女心头提了个醒儿,那也是迟早的事儿。
话虽如此,但过犹不及,眼下水溶还是按捺下心中的悸动,转而道:“过两天我与元春便要帮着永王府送殡,三五日不在府里,你们。”
既然永康帝将永王府的白事交由他负责,水溶自然是要负责到底,皇陵在城郊,与京城还是有些剧,期间还需另立道场安灵,诵经三日后才能下葬,算起来可不是要离府几日。
闻得此言,黛玉此时也顾不上掌心那一抹绵软,抬起美丽的螓首看了一眼少年,熠熠生辉的美眸敛了敛。
此时的黛玉其实是最需要少年陪伴的时候,故而在少年来时,黛玉芳心甜蜜、欢喜,也就任由其做一些小动作儿。
现下要离个三五日,黛玉心中还是有些许怅然,只是她明白自家哥哥是办正事,也不好说些什么,有些神色恹恹。
宝钗轻点颔首,莹润的杏眸眨了眨,温声道:“不过三五日,小妹与颦儿等姐夫回来。”
黛玉那双罥烟眉颤了颤,小手儿与宝姐姐的小手重叠,皙白的脸蛋儿浮上一抹淡淡的熏红,倒也没有反驳。
水溶默然不语,打量着眼前风格迥异的少女,清秀的眉宇下,双眸闪动,说道:“今日无事,要不咱们三人促膝长谈。”
黛玉娇躯一颤,娇俏的小脸蛋儿酡红一片,将手儿再度抽回,粲然的星眸嗔了一眼少年,啐道:“美的你。”
还促膝长谈,打着什么歪心思哩。
宝钗同样也是放心羞臊,莹润的杏眸闪了闪,抽回了手儿,羞臊的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小妹先回去了,姐夫就陪陪颦儿吧。”
虽说想与姐夫多相处,只是眼下林妹妹更需要姐夫的陪伴,她也就识趣的离去,省得待会儿三人尴尬起来。
说罢,宝钗便带着莺儿,扭着腰肢儿离去。
黛玉看着宝钗离去的倩影,美眸闪了闪,玉容带着几许复杂之色,轻声道:“宝姐姐还是这般的周到。”
少女的好意,黛玉岂能不懂,这会儿她心里倒是愈发的有些愧疚。
水溶闻言心下了然,宝钗的确是个周到的人儿,处理起人际关系来十分恰当,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儿。
移步近前,水溶挨着黛玉落座,伸手揽着少女的香肩,轻声说道:“颦儿纯真率性,也不比旁人差。”
黛玉见少年揽着她,心头还有些羞涩,正欲挣扎之际,闻得少年的夸赞之言,娇躯渐渐舒缓,贝齿轻咬着粉唇,忽然问道:“哥哥不觉得小妹小心眼?”
水溶:“.”
小心眼是小心眼,但这话水溶却不好说,要不然以林妹妹的心眼,还不得使小性儿。
念及此处,水溶也不再多言,伸手捏着少女柔腻的下颌,微微抬了起来,俯身便凑上前,向那晶莹的唇瓣噙去。
黛玉瞧见少年凑了过来,粲然的星眸闪了闪,妙目现出一丝慌乱,但并未躲闪,缓缓闭上了美眸。
不大一会儿,水溶凑在少女晶莹的耳畔间,柔声道:“妹妹,有没有想我。”
黛玉螓首靠在少年的肩头上,雪腻的脸蛋儿酡红如霞,两弯似蹙非蹙的罥烟眉颤了颤,垂眸不语。
从她醒了的时候,黛玉便想着哥哥,想他怎么这般不知分寸,怎么都不喊她就离开,是不是得到了以后就不珍惜?
但这话怎么好说出口。
水溶心知少女心思敏感,容易胡思乱想,今晚要是他不过来的话,十有八九半宿睡不着觉。
沉吟一声,水溶拥着玉颜明媚的少女,轻声细语道:“颦儿,我抱你去榻上歇着。”
黛玉芳心一震,雪腻的脸蛋儿一白,粲然的星眸现着慌乱、紧张,忙不迭的伸手抵住,声线颤抖道:“别,我这儿不大舒适,你去寻袭人紫鹃她们吧。”
天啊,自己那都好没好利索,要是让姐夫折腾,自己哪里还受得了。
也是服了,哥哥怎得这般有精力。
水溶闻言面容一怔,转而轻笑起来,凑在少女的耳畔边,打趣道:“妹妹想什么呢,我就是想与妹妹说说话,不做旁的。”
实话实说,且不说昨夜才操累一番,哪能无度起来,况且黛玉现下这状况,他也没这心思啊!
黛玉闻言小脸涨红,心知自己误会了,只觉羞难自抑,两弯罥烟眉立了起来,羞恼道:“你你捉弄人。”
你要说话便说话,作甚非得去床榻。
不过话又说回来,原以为哥哥不顾她的感受纵欲,却不曾想是自己误会了,这不由的让少女芳心既是羞臊,又带着几许欣然。
要是哥哥真的拿她取乐,那自己才是伤心哩。
水溶轻笑一声,倒也没说什么,一手揽着少女的腰肢,一手穿过少女的膝弯,公主抱了起来,朝着床榻而去。
黛玉素手环着少年的脖颈,秋水明眸看着那温润的少年,美眸闪了闪,似是有些后怕道:“哥哥,真的就是说说话?”
水溶闻言眉头挑了挑,垂眸看着少女那颤动的玉颜,心下便是一顿。
黛玉这般的小心谨慎,宛若受惊的小兔一般,想来还是昨夜的澎湃,让少女幼小的心灵埋下了一丝阴影。
哎~还是自己操之过急,得花时间好好纾解林妹妹的心结。
手儿捏了捏少女身后的丰翘。水溶笑着说道:“自然是只说话儿,不过要是颦儿要做些其他的,哥哥也乐意奉陪。”
黛玉闻言,玉颊涨红,芳心啐了一句,将脸蛋儿扭过一旁。
什么其他的,她才没想过哩!
转眼间,便到了永王出殡的日子。
这日,永王府浩浩荡荡的送殡队伍从永王府出发,行至城门,便有京中各家权贵祭棚接祭拜,如四王八公之类一一到齐,各家王府也都没有落下。
水溶既然替永王府主持,自然由他出面,一番客套以后,便上马出城,沿着大道,一行人朝着皇陵方向而行。
行了一段路,便来到皇家所属的寺庙,只见前方路上早有接灵僧侣相迎,法鼓金铙、幢幡宝盖齐至。
少时,送殡队伍进入寺中,将棺柩抬至内殿偏室之中,寺庙主持便另演佛事,重设香坛。
水溶款待一应亲友,也有扰饭的,也有不吃饭而辞的,一应谢过乏,从公、侯、伯、子、男,一起一起的散去,直至末时分方散尽了,而里面的堂客,皆是由元春张罗接待,先从显官诰命散起,也到晌午大错时方散尽了。
折腾了一番,转眼间天色便黑,忙碌了一整天的张盼儿疲惫的来到净室。
此时的丽人一身素白,挽起的云髻斜插着一朵白花,雪腻的脸蛋儿上不施粉黛,柳叶细眉下,那双晶莹的眸子泛红,盈盈有些红肿。
张盼儿落座在木椅上,纤纤素手揉了揉额间,疲惫道:“青儿,安儿可有安置妥当。”
丫鬟青儿倒了一盏茶水递了上去,说道:“回王妃的话儿,小世子这会儿累的睡着了,有嬷嬷在照看着。”
张盼儿闻言芳心舒缓,又不免带着几许恼怒,眼下这人没了,且不说自己是如何的辛苦哭灵,还连累到了年幼的安儿。
真真是没了还要她们母子劳累。
接过茶盏呷了一口,纾解了一番唇角的干涩,张盼儿开口道:“让嬷嬷尽心照料着,等过了这几日也就没事了。”
过几日下葬了,那一切都尘埃落定,她们母子也能安心的生活。
青儿点了点头,俏丽的脸蛋儿上浮上一抹不自然,犹豫几许,忽而道:“这段日子来,多亏了北静王爷的帮衬。”
永王府没了主心骨,要不是北静王爷帮衬,光凭自家王妃这孤儿寡母的,哪里操持的过来。
张盼儿芳心一顿,抬眸看了一眼青儿,玉容湛然道:“这都是父皇的恩典,即便没有叔父和婶母,也会有宗人府来主持。”
青儿闻言不以为意,这完全就是两回事儿,即便没有陛下的恩典,那不成北静王爷还能坐视不理?
抿了抿粉唇,青儿凑上前小声问道:“姑娘,您与北静王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她之所以提及水溶,说到底还是要探明自家姑娘的想法,如今永王不在,她们成了孤儿寡母的,瓜田李下,可不好再有什么牵扯。
张盼儿也明白青儿的意思,柳叶细眉下的美眸闪了闪,说道:“我与叔父的事儿,你不用多想,顺其自然便是。”
她与叔父之间还能如何,还不是以往是如何的,接下来照旧便是。
诚然,按照目前的情形而言,其实她与叔父撇清干系最为便宜,但不说她舍不得,便是有安儿做纽带,那也割舍不下。
青儿闻言,心下顿时了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姑娘既有主意,那奴婢也无话可说。”
做奴婢的始终是提建议,最终做主的还是张盼儿,她下定了主意,那么自己也无可奈何,况且如今的永王府境遇也不好,有北静王爷照看一二,倒也是有保障。
张盼儿闻言,芳心微微一缓,凝眸看着这个自己的心腹,美眸敛了敛,说道:“青儿,你自小便跟着我,如今年岁也渐长了,等过一段时间,我替你寻个可靠的人家,你也早些嫁人,省得耽搁自己。”
对于自己这贴身的丫鬟,张盼儿还是极为信任的,自己的一丝见不得光的事儿,她都晓得,替其寻个良家,一来是顾念着情谊,二来也是施恩,以免出什么岔子。
她虽然厌弃永王,那也是因为永王的凉薄,自己不至于心黑。
青儿闻言心下一颤,忙不迭的说道:“姑娘说什么话呢,奴婢就在王府里陪着您和小世子,才不嫁人。”
张盼儿美眸闪动,说道:“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你何苦跟着我苦熬。”
自己的未来一眼望穿,好在自己有安儿以及叔父,也不至于孤苦伶仃,反倒是青儿,大好的年华,何至于与她一般。
青儿俏容一正,咬牙道:“姑娘要是赶我走,那奴婢一头便撞死在王府里。”
听见青儿这般激烈的话语,张盼儿心中感动,自己身边除却那凉薄的永王,其余哪个不是良善之人。
凝眸看着那坚决的青儿,张盼儿美眸眨了眨,说道:“也罢,你既然愿意跟着我,那便随你,往后定不会委屈了你。”
青儿闻言,俏丽的玉颜现着喜色,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顿时让这主仆二人一怔。
这时候,谁会来寻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