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校长。”
傅伟茂并没有转身，而是感慨的说道：“许老师，这就是我们校学生的水准吗？”
“傅校长满意吗？”
许泽明停顿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肩并肩。
傅伟茂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反问：“许老师满意吗？”
“走出去丢人现眼。”他甚至没用婉约的词，简单粗暴的反馈了自己的感想。
傅伟茂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出来。
“哈哈哈……许老师，真的是每次都能从你嘴中听到不一样的回答。”他停顿了一下，抬起个头，“不过这次我的想法倒是与你一样。”
“我不太满意。”
随着淡淡的声音落下，在那双褐色的瞳孔下，能看到宽大的成绩表上，从中间就开始拦截班的数据。
“321个人，到212下面就没有成绩了。是一级都没过？”
傅伟茂虽然不是大师，但对钢琴他了解的深透。试点班的教材，前六级都只是打牢基础。
更别提基础中的基础，一级。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没过？
这问题他不了解，也很诧异。不过许泽明给出了答案。
“很多人眼高手低，上来就挑战高难度。还有一部分……是真的不知道学到哪去了。”他停顿了一下，“我校学生质量堪忧。”
“质量堪忧……”
傅伟茂摘下眼镜，忍不住叹息，“一年不如一年，确实是事实。”
“不过许老师你应该知道，我来这的目的。”
许泽明低头看向那张满脸褶皱，不知不觉中已经苍老了不少的脸。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傅伟茂来此地无非是，看一个班的表现。
看他的表现。
“他们在51到70。”
“51……”傅伟茂抬头，搜索着左侧的名字。
就看到了吴敏学后面缀着的四级。
也看见下面一个个方正的数字。
4、4、3、3……
谁能想到一个月前还在吊车尾的一群人，不知不觉中，已经挤进中流甚至上流！
321人前70名是什么概念。
他们已经打败了八成人。
成为那优秀的20％！
“许老师”傅伟茂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有了个着落“交给你，果然是对的。”
“中间如果需要什么经费设备，记得一定要向我申报。”傅伟茂几乎毫不犹豫的给出了一个承诺，“钱的事不用担心！除钱之外的事情，我们中艺也不是办不到！”
也不是办不到——这句堪称笃定的话不由让许泽抬起了眼。
今天他还真突然有一个启发。
不过……
“许老师，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
傅伟茂活了这么多年，看人眼色技能，简直看的纯火炉青。
“有是有这么一点”许泽明犹豫一下，附耳上前，只听到轻轻的一句。
“我想让全国艺术学校提前上线这套考试。”
傅伟茂眼睛微微放大，“你确定？”
“……其实我也觉得难度太高。”
许泽明摸了摸头，试点政策下来，实打实算才两个月。就算是走流程，怕也是要走个半年。
想现在上线，怕是有些困难。
“……”傅伟茂眉毛紧锁，“这样吧。”
“许老师，你这是有人对吧，上百号考核官。”
许泽明眼睛一眯，怎么听这语气好像有戏。
就听到铿锵有力的下一句。
“那就直接上线吧，下午我开个会，把考证的限制条件也规定一下。许老师，你线上教材发我一份，还有试点班的成绩，1~10级的乐谱！”傅伟茂说完就急匆匆的转身，只留下原地的许泽明有些迷茫。
“这么简单，不需要走流程吗？”
随着疑问。
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傅伟茂，自然是说流程肯定要走，但谁都不是多年的狐狸，他们有他们的路子和方法。
随着下午一次紧急的电话。
全国各地的七所知名一流艺术大学的校长接到了邀请。
线上会议室。
随着视频会议，傅伟茂乐呵呵的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上一次这么聚，还是好几年前。”
“别说废话，我待会还得开会，你就直说。”
“最近风头很紧的，钢琴业余等级考，大家都有收到通知吧。”傅伟茂微微一笑，就能看到电脑上的好几个屏幕，各校校长的表情。
“据我听说，以后这种考试可能会和学校资质挂钩。”
学校资质——
这话一出，刚才不以为然的几个校长瞬间提起了神。
学校资质为教育局对各学校的评分，决定每年拨下来的资金！
这可是关乎到钱的事！！不得不重视！
傅伟茂看着他们的反应微微一笑。
“明白人，我也直接开天窗。等级考事务是由我校的一个老师负责。按正常来说，明年3月份大概全国都能知道这条消息。”
“不过那时候再上线，也就没必要开这场会议了。”
“近几年来，上面对艺术类学校是怎么拨款的大家都清楚。”
随着不冷不淡的声音落下，尽管身处各地，每个人脸上都不由浮上一丝幽愁。
和十年前大力扶持不同，拿不到成绩，不光本国国民看不起，上面对对下面的态度也阴晴不定。
近几年拨款明显下降。
由奢入间难，更何况是本就烧钱的艺术学校！
“先一步怎么走，如何走。”傅伟茂话语一顿，上传了一份文件：“这里面都写得很清楚。”
“等上面走干净，下通知来，那就太晚了。”
聪明人讲给聪明人听，自然很顺利。只见一个个校长，认真的看完文件，稍作犹豫便提问。
“布置下去是没问题，不过这个教材可行吗？我看这边的数据，你们就教了一个月？”
“一个月就能体现很多。”
傅伟茂微微一笑，将试点班的资料传了上去。
“这是新版教材一个月的效果。”
5分钟后，有人带着些许不可思议“你不会做个假数据吧！这一个月？”
“就一个月。”傅伟茂面上带笑，滑过屏幕上的众个头像“最近中艺的声势，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先是音乐听我的，后是国联赛。”
“你倒是运气好，学生有出息。”
有人口中发酸的说的，怎么好处都落到中艺上了？
“哈哈”傅伟茂笑了一声“我不过是多了一项变通。”他声音一收，看向众人“除此之外，我也说句实在话，你们别觉得我特意请了你们，是有事相求麻烦你们。”
“现在大体环境，不用说也知道，在国际上难看的很。这对我们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哪来的好处？”
一个校长不由皱眉，傅伟茂微微一笑：“闹得越难看，给点好处的时候，改观不就大了。”
屏幕中一个头发苍苍的老人，微微点头“你这话说的没错，不过成绩哪有这么容易出。”
“这成绩不就来了。”
傅伟茂若有所指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