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燕完颜氏的死活,好像跟大燕帝国、狼仆没有任何关系。
林肇渚誓师出征,江南五镇踏上蓟州地界?
牧氏的百万大军封锁蓟州,攻打后燕王宫,斩杀四十万胡人?
好像,都与狼仆没有关系,与大燕帝国的太祖皇帝,没有关系!
直到,林肇渚率江南五镇,牧羊统领百万大军,将蓟州郊外的大燕皇宫团团围住,一间偏殿门开,一队人马执白旗出城径往中军。
江南大营的旗帜,是一个《林》字,代表林肇渚的中军账。
至于《雍》?
环眼卷发的使者,是看也没看一眼!
雍国公的名头是响亮,与林肇渚、狼仆相比,仍是后起之秀,不入“前辈”的法眼,更不屑与之语,一介小混蛋而已,闹着玩的。
执白旗不是投降,而是,代表着和平使者,不可侮辱,不能斩杀。
中军账静悄悄,环眼卷发使者望着执矛甲士,提气朗声道:
“本使乌木沙,是狼仆大人的忠实奴仆,受大人托付,前来公干!”
林肇渚皱眉,厌恶道:
“本座不屑与江湖宵小打交道,不想死的,赶紧滚蛋!”
示威!真真正正地示威!
林肇渚第一次展示了自己的实力。
声音不大,而遍布大燕皇宫周围的大军,谁都听得清清楚楚。
能做到的,唯源陆的顶尖人物!
江湖宵小?
极具侮辱性的名字,环眼卷发大汉坐腊。
皇宫密室,俊朗青年仍盯住巨大的龟壳,闻言,也皱起眉头。
“林肇渚,你也是源陆的顶流人物,怎可不顾身份?”
没有不妥,狼仆超然物外,也认为,林肇渚不会市侩。
夜灵坏笑,牧羊苦笑,完颜丹的癫狗之名,颇有遗传的意味。
林氏、牧氏是行武世家,与普通的世家是两码子事。
军士,就是保家卫国,抵御外侮、镇压内乱,是其神圣职责!
特别是异族入侵,不仅歼灭踏入中原的异族,还会趁势打回去。
狼仆是蛮子,哪怕自诩源陆的顶尖人物,还是漠北的胡蛮子。
鸡同鸭讲?徒费口舌!
林肇渚不耐,遂朗声道:
“给你一个时辰料理后事,否则,死无全尸!”
骤惊,环眼卷发汉子知道林肇渚,不会对人假以颜色,与之打交道非常危险;又轻松,林肇渚的眼界极高,不会拿异族小人物祭旗。
拱手,环眼卷发汉子躬身倒退,深怕刺激了林肇渚。
能成为狼仆的心腹,环眼卷发汉子不是俗人,身手了得。
狼仆终于移开目光,“盯住”江南大营片刻,又望向雍城大营。
“雍国公殿下,本座超然物外,从未参予世俗顼事,我们非敌!”
林肇渚沉默,不屑理会权谋之术,拥有绝对的优势,哪需用计?
大燕皇宫似铜墙铁壁,像固若金汤,而狼仆不是善守的牧氏!
夜灵撇嘴,林肇渚不答理你,又退而求其次?
牧羊腻歪,世人都知大帅酷毙,却不知其奸诈!
狼仆是胡蛮子,脾气火爆的胡蛮子,受不得刺激的胡蛮子。
林肇渚,就是狠狠地刺激狼仆,令其主动出城挑战!
林氏擅野战,不愿打攻坚战,特别是狼仆之类的顶阶人物。
狼仆找上后辈牧羊,是不愿与林肇渚死磕。
牧羊要做的,继续刺激狼仆,令其忍不住发飚。
“大燕南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眼下战败了,与大燕帝国的太祖皇帝没有关系?你不自刎谢罪,还等着我来乱拳打死?”
乱拳打死?
狼仆惊讶得无以复加,怔怔地望向雍城大营,呼吸渐渐粗重。
“嗷呜!”一声狼嚎惊天动地,天空仿佛凝固。
“干嚎什么劲?有本事出来一战!”牧羊不屑,继续刺激。
是可忍孰不可忍!狼仆长身而起,怒发冲冠。
片刻,狼仆缓缓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下。
“林肇渚、牧羊听好了,便是全军覆灭,你也留不下本座!只要得闲,本座会一一拜访,让你们的亲人一个个死去,片刻不得安宁!”
切!吓唬谁呢?
牧羊跻身源陆顶阶人物之列,心态、眼界已随之改变。
即使强如老狼仆,也要夹着尾巴做人,稍不留神?
黄聋、金龟、银鳖就是榜样,顶阶人物强横,又何尝不是猎物?
特别是失了势的顶阶人物,更是诸势力围猎的目标!
做掉顶阶人物,会获得巨大的声望,更有实实在在的利益。
牧羊知道激怒顶阶人物不容易,不得不继续刺激:
“你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是两说,等你逃走再说吧!”
又双叒叕被气着了,狼仆眼珠血红,一身素袍绷成絮丝。
又静了!
狼仆不再幻想林肇渚、牧羊会网开一面,那是不可能的事。
牧羊说得天花乱坠,骂得口干舌燥,狼仆不再搭理小混蛋。
“时间到,攻城!”林肇渚睁开眼睛,下达命令。
不会乱了,燕云是林肇渚辖下的战区,大帅是最高军事长官。
一片片营房倒下,迅速打包装车,露出了源陆最强军的峥嵘。
“轰隆隆…”沉闷的车轱辘声响起,一架架巨物昂首。
巨物,是一架架巨弓,半圆形的滑膛装填了石蛋。
一镇一百架,合计五百数,将大燕皇宫的正面、侧翼全部笼罩。
“远古石炮?”望着怪模怪样的巨弓,夜灵惊诧莫名。
苏北决战的详报,早抄送牧羊处,夜灵反复研究过,知之甚详。
远古石炮的威力,及百根铁木的连环撞,给夜灵留下深刻的印象。
千亩皇宫是大,却止一座县成而已,远古石炮的五里射程全笼罩。
又是,远古石炮,狼仆的心底涌起惊悸,林肇渚不是虚张声势?
苏北决战的适时影像,会及时传送到大燕皇宫,狼仆研究过。
与王汤平的猜测一致,威力巨大的远古石炮有其致命的缺陷。
制作艰难?成本高昂?是天价的一次性消耗品!
不重要了,远古石炮摆上来,效果如何?不会改变胜负。
直到此时,狼仆才惊觉一个要命的事实,自己没有一丝胜算!
林氏、牧氏执行武牛耳千百年,代表源陆的最高战之境界!
林肇渚是中原汉人的大帅,麾下五镇是源陆的最强军事集团,而雍城第一镇、第二镇,同样是源陆的最强战争机器,同时盯上狼仆!
狼仆自视甚高,自命不凡,麾下拥一镇西羌劲旅,又有一镇《冬青门》直卫,再加上自己强悍的个体战力,天下尽可去得,不用顾忌!
然而,绝强的武者,永远不是制式军镇的对手,此是铁律!
源陆多世家,更多底蕴深厚的势力,哪一家的老祖不是跻身顶尖之列?面对江南五镇,三百余汉奸世家的老祖,还不是纷纷毙命!
眼底血丝渐褪,狼仆的眼神愈发阴寒,臆想未来,如何报复回来。
“嘣!嘭!”第一枚石蛋射出,砸上一间偏殿,并无大碍。
最大的石蛋子,才两百斤而已,砸不塌宫殿。
“左偏一二、高抬七五!”苏镇的教官校正数据。
其余四镇分别校正,刺耳的摩擦声令人心悸。
射击!很有节奏感的响声,此起彼伏。
“嘣!哗啦啦!”一扇窗碎裂,石蛋碎窗夯中重弩,瞬间报废。
重弩、中型机弩是城堡防御的利器,配合坚固的城堡非常犀利。
远古石炮几乎竖直,是抛高石蛋子斜射窗孔,非常精准。
牧羊摇头,林氏嫡直是闲得蛋疼,真真是得不偿失。
林岛利用一个月的空窗期,又修复远古石炮,又装备了大量石蛋。
耗费的成本,是天文数字,约两千万两金锭!
延伸打击,看得见的射击窗孔,都被石蛋子砸一遍。
“收军!准备!”江南大营的中军大人,正式接管战场。
“嘎嚓嚓…”刺耳的摩擦声,令人极度不适。
一架架巨弓收拢,合盖,像极了一根根巨大的铁木,要撤了?
错了,大错而特错,操纵远古石炮的炮手挥鞭,使劲地抽马,二十匹健马吃痛,不顾一切地一路狂奔,速度越来越快,炮手有序跳车。
“咚!”一声巨响,第一根铁筒子撞上城墙,地皮也晃了晃。
一根根铁筒子不停地撞上去,坚固的城墙不断地倒塌。
哀嚎声此起彼伏,一个个藏于城墙的武者,葬身石堆里。
而未受撞击的城墙段,又跃起数不清的影子,身手敏捷。
哪里逃!
早有准备的重装甲车、重弩车射出一枝枝大箭,收割生命。
夜灵惊讶,使劲地捂住自己的小口,不让惊呼声嘣出。
林肇渚的算计,精妙到了毫巅,早将狼仆坑得死死地。
制式军镇的铁木,是用来撞塌城门的,对厚实的城墙,不会有用。
当五百枝铁筒子撞向城墙时,夜灵的思维暂时停滞,有用么?
事实证明,真有用,有大用,又破了狼仆的一道致命防御。
大燕皇城的高墙厚垒,并非实体,里面掏空了,用来藏兵。
苏北决战,林肇渚未遇厉害的《冬青门》武装,有了揣测、对策。
《冬青门》直卫十万众,不是被撞死、震毙,就是被重弩射杀。
夜灵知道《冬青门》直卫的底细、实力,还以为是回了高丽。
不是军士,不是丘八,《冬青门》直卫是身手了得的武者,死士。
夜灵心里发毛,风度翩翩的林肇渚,真是算无遗策,太可怕了。
才半柱香,城墙、废墟再无人影纵跃,《冬青门》直卫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