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斑斓的面具下面,白衣祭司嘴角微勾,自不量力的家伙啊,自以为自己能成为超越神灵的存在,只会惹怒神灵换来更加惨重的惩罚。
白衣祭司挥手,香烛化作莹莹的火球,慢慢的飘入半空,化作流星一般的飞向众人。
阿骋一惊,伸手环住美人,避到众手下身后,猝不及防的众人好多被火球击中,身体是火烧火燎的感觉,他们的衣服依然完好无损,没有燃烧的迹象。
阿骋知道祭坛的诡异,却没想到会如此的诡异,白衣祭司灵力如此,超脱红尘生死,超出三界五行,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飞升的境界——在凡人眼中,已经是神了。
饶是自诩为神的阿骋,在他的面前也失了方寸。
“撤!”看着手下一个接一个的在火球攻击中倒了下去,阿骋知道这守护祭坛的祭司实在是太厉害,他果断的下了命令,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有的是时间跟他耗下去。
顾不上收拾地上同伴的“尸体”,阿骋的残部立刻掉头,向外冲去——陡然间,先到门边的一个人发出了骇然的喊叫:“王子,门,门不见了!”
“蠢材,莫被吓破了胆!不过是障眼法而已,何必大惊小怪。”阿骋一边全身心的戒备着白衣祭司,一边呵斥着手下慢慢的往石门靠过去:“镇定,快找到出路离开。”
“老天,门……门真的不见了。”扑向原本应该是石门的位置的人被石壁反弹回来,身体后仰跌坐在地上,他的手颤巍巍的指着石门的位置,发出惊讶恐怖的叫喊,他身后一人不死心的硬闯过去,重重的撞在石壁上,额头撞起一个大包,其他的人更是不敢再试,恐惧的氛围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阿骋穿过众人来到入口的位置——果然,门没有了,原来进来的地方,变成了一面石壁,严密的没有一丝的缝隙,好像本来就是自成一体的,丝毫看不出有门存在的痕迹。阿骋很难维持之前的镇定,他的脸因为恐惧而抽搐。
阿骋回视白衣祭司,她单手托着莹莹的火球,色彩斑斓的面具下面传来冰冷的声音。宛如空谷回声萦绕:“擅闯祭坛者——不得好死。”
声音方起。阿骋毫不犹豫、闪电疾风般的飞身往祭司的身影一刀砍了过去。他必须马上打破这种的气氛,不然,不用祭司动手,他们会败在自己内心的恐惧之中。
“啊~”惨叫声响起。刀砍中的是血肉之躯——然而,定睛一看,刀下面容扭曲的竟然是他自己的手下。
手下不敢置信的看着王子殿下,眼睛因为痛苦而突出,呐呐惊叫道:“王子……为什么,为什么……”
他竟然也着了白衣祭司的道,阿骋身边哪里有祭司的影子,祭司飘然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乱作一团的众人。眼神凌厉,绝无悲悯。
阿骋骇然抽刀,他巨大的力道几乎将人拦腰斩断,中刀的手下血流了一地,肠子也流了出来。人却依然是不死的存在。阿骋的手下虽然悍勇,但是看到如此诡异的局面,也不由得惊呆在当场!
只剩半拉身体相连的人举起手中的刀,他甚至还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阿骋回手一刀,将他的头颅砍掉,头颅骨碌碌的滚远了,慢慢的转向众人的方向,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和邪魅的笑,那个笑容是与阿骋的表情如出一辙。
看到惊呆的众人,阿骋举剑高呼:“他被祭司迷惑,想要背叛我们,绝对不能着了祭司的道。”
“快逃……快逃啊!”终于,有人无法忍受这样的气氛,疯狂的向着石壁砍过去,然而,奇怪的是落刀之处,居然是软绵绵的感觉。
忽然间,石壁中喷出了鲜血!
“为什么——为什么砍我?”墙问,带着震惊和不敢相信,然后带着鲜血淋漓的身体,举刀向着自己的同伙,石壁还是完好的立在那里。
尖叫声充斥着墓室,阿骋拉着美人靠在了石壁上,看着他的手下骇然尖叫,他们已经神志混乱,只顾拼命的挥刀乱舞,尽管浑身鲜血却执着不肯倒下的人,紫灵的血肉果然厉害。阿骋护着他和美人的周身,如是想到。
本已是不死的存在的人,开始了一场相互的屠杀。
“妖怪,妖怪……”骇然的惊叫在墓室里回荡,不知是说的自己,还是他人。
阿骋全身冷汗,虽然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立刻挥刀而上,偏偏身体在此时不听指挥,美人颤抖着靠近阿骋,柔软的触感唤回阿骋些许的神智,他还有她,他不能乱。
所有人都带着惊惧交加的神色,所有人都是鲜血淋漓的样子,地上是残肢断臂,可惜人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如此的血流不止,他们依然活的好好的。
阿骋心底惊骇,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下,将彼此的身体分成一个一个的部分。
“啊~”阿骋骇极而呼,美人双手捂住耳朵缩进了墙角,她是一国的公主,何曾见过如此骇人的场面,她的七魂六魄早已飞了一半,哪里还能做出什么反应。
真气游走间,阿骋的身体终于能动了,他集中了全身的力量,刹那间爆发出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直斩向祭司的位置,他紧闭双眼,不被幻像迷惑,封闭了五官感觉,将内力发挥到了极致。剑气破空而来,祭司的身体一晃,手中莹莹的光球不稳,光芒一晃,石门出现在原来的地方。
白衣祭司为了躲开剑气,差点撞在石壁之上,她的手顿了有两秒钟的时间,仅仅两秒,足够阿骋抄起美人,冲出石门之外,石门外是持剑而待的盔甲护卫,九把长剑直奔阿骋,本来应该是十个护卫,九把剑必有破绽,阿骋抓住一丝的破绽,拼着肩膀受伤,带着美人闯出了剑阵。
这样的失误对于神之护卫是不可原谅的,他们刚要列队去追,被祭司的声音止住:“别追了。”
盔甲护卫躬身后退,给祭司让出道路。
“我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惩罚。”白衣祭司微微合住双眸。
“祭司大人,里面的那些?”盔甲护卫看到墓室内部的惨不忍睹,里面的那些已经无法称做为人。
“将他们削骨剔肉,放在正门,让他们永世为神坛守门,不得超脱,算是对他们亵渎神灵祭品的惩罚吧。”白衣祭司轻捋华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缓缓的开口。
护卫领命而去,白衣祭司伸手拦住最后的两人,指了一个方向:“去把跑掉的两个人带回来。”
没有时间了,能够预知未来,却又无力改变,因为承担不起改变的后果,她能做的就是顺应。白衣祭司的右手中紧紧抓着一把匕首,那是难得一见的神器,她拿着它,不是为了抗敌,而是为了自我了断,多么悲惨的人生啊。
白衣祭司垂下手,衣袖遮住了匕首的寒光,她走不快,却很稳,马上,就是终点了。
黑斗篷的神侍跪在祭司的去路上,低着头,虔诚的膜拜他们信奉为神的祭司,他们与盔甲护卫不同,到底只是普通的人,而且,会不会忠诚还另做他想。
祭司的目光落在一个黑斗篷的身上,眼神一凛,她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黑斗篷身体一震,保持跪着的姿势,匍匐着挪到祭司的脚下,他额头紧紧的贴着地砖,聆听祭司的教诲。虽然,他是一个小头目,但是能让祭司叫出自己的名字,对他来说是无上的荣耀,其他人的眼中是艳羡的神色。
祭司伸出手,手中是一把手掌大小的青铜钥匙。黑斗篷一愣,虔诚的双手接过。
“神龛的钥匙,交由你来传承,记得你的责任。”白衣祭司轻挥衣袖,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离开祭坛,在芸芸众生之中潜伏下来,等待神的召唤。
众神侍匍匐着离开,白衣祭司继续前行,她推开石门,里面是一张白玉石床,她坐了上去,右手露出锋利的匕首,她将左手也压上去,双手握住匕首,对着自己的胸膛刺了下去,墓室中气旋涌动,狂风大作,吹的祭司的长衣像白莲花一般的绽开,她仰天长啸,尖锐的声音成了一种信号,神坛开始下沉,四面八方的泥土涌向神坛,要将这曾经的辉煌和怨念一起,长埋地下。而她,将会永远的守着神坛的入口。
阿骋带着他的美人跑在黝黑的墓道之中,他慌不择路的偏移了路线,但是,他们不能停下来,哪怕是看一眼地图,除了奔跑,他别无选择。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阿骋感觉脚下的地面开始下沉,他们随着摇摆,根本无法迈出脚步,他强行稳住身体,带着美人往前跑。美人脚下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阿骋赶忙去扶,这一瞬间,他们的脚下裂开了一个巨大的裂缝,像是一张妖异的大口,吞噬着一切的罪孽深重。
阿骋反应迅速,他一把将美人推开,待他自己跃起的时候,脚下已经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他整个人滑了下去,好在他反应迅速,双臂屈肘支持着身体,避免滑下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