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终于明白自己身体为什么会做出反应了,这里燃烧的东西让他变得兴奋,强行提升着他的身体机能。
然而他很清楚这是一种邪道,邪道确实很吸引人,但运用邪道的人都是弱者,像他这样的强者只会唾弃邪道。
王弋很愤怒,他并不是真的想要享受这一切,现代人的灵魂能玩儿的更花,他愤怒的是这些人居然这么疯狂,什么都敢碰。
他让典韦拎过来一个人大声斥责:“你们为何要如此堕落!”
此人名叫庄开,算得上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名士。此时庄开瞳孔放大,眼神涣散,神色中充满了癫狂,对着王弋哈哈一笑道:“你是什么人?又凭什么来管我?此乃神仙境也,岂实尔等俗人能够理解的?待我窥得那天机,习得无上妙法,扫平祸乱天下之人,还百姓一个清白……”
“你这样能给谁清白?”
“那又如何……仙法妙用无穷,凡夫俗子怎能明白?”庄开已经在疯狂的边缘了,对王弋毫无畏惧,甚至想要伸出手指勾住王弋的下巴。
王弋一把将这个废人扔出去,眼神中的痛苦一闪而逝。他忽然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这样了,原来原因都在自己身上。
名士都是出了名的瘾君子,而王弋为了减少重金属中毒曾经派人疯狂抓捕过方士。然而方士虽然没了,同样也没了能够给这些文人提供幻想的丹药。有人便乘虚而入,在他眼皮底下组了这么一个局。
王弋三人分开众人继续往前面走,他已经懒得管他们了,就让这些废物醉生梦死在这算了。
古墓比他想象中要大很多,穿过这间靡靡之所深处的一扇石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这里是一个角斗场,里面遍布着正在腐烂的残肢断臂,骸骨到处都是,一声声兽吼从黑暗处传出。
典韦拿起火把照亮了黑暗处,发现墓室已经被改造成了监牢,有的里面关着些赤裸的人类,有的里面关着这些虫豸猛兽。
王弋都不敢相信这是在他的治下,玩儿的够狂野啊,就连斗兽场都弄出来了。可现实却告诉他上层人士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他们永远无法放弃对于血腥和残暴的追求。
是的,这才是上层人士的游乐园,看台上的座位镶金嵌银,包厢更是由名贵树木打造。彩缎装饰、大漆描绘,异常奢华。甚至就连照明的火把都是精心制作的,上面镶嵌着各种珠宝。而且享受这些的都是士人阶级,珠宝的排列暗合星宿排列,显得异常高深。
王弋本想继续走下去,不过已经用不着了。一处暗道被人打开,吴成带领着十几个射声营将士像拖死狗一样拖着几个人从中走了出来。
“主公。”看到王弋吴成赶紧行了一礼解释,“我等在外面探查时发现了一些人想要从密道中逃遁,经过一番激战一些被我们杀死,一些被我们擒获。犯人就在这里,我们是顺着密道前来查探的。”
“你是何人?”王弋冷冽的目光扫向了一个壮汉。
从壮汉那扭曲的四肢来看他已经接受过刑讯了,不过王弋还是再问了一遍。
壮汉满脸横肉面相凶恶,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此时他脸上满是死志,看来被收拾得不清。壮汉听到问话机械的回答:“于方海。”
“你就是于家家主啊?说说吧,你那些东西都是哪来的?为什么要给我麾下的军士下毒?”
“我……我不知道……”于方海缓缓将自己的经历讲了出来。
他这一生也算是传奇,波澜起伏相当精彩。
于方海本是个司隶人,年幼被羌人小部落绑走做了奴隶。小部落很快被南匈奴人覆灭,他又成了匈奴人的奴隶,最后被卖去了鲜卑。
他一边牧羊一边学会了训狗,可还未等他展现这个才能,便被当作斗奴扔到野兽面前搏斗,以供鲜卑贵族玩乐。
在一次和狗群的战斗中他使用训狗的本领侥幸赢了比试,被一个贵族看中,成为了贵族的犬奴。在鲜卑犬奴并不是训狗的奴隶,而是狗的奴隶。他挣扎在最底层捡狗剩的吃才勉强活了下来。
鲜卑不是一个安分的邻居,多次入侵中原。后来大汉派人来收拾了鲜卑一顿,让他们老实了不少。于方海的主人在一次战斗中死了,其他鲜卑贵族抢夺财产的时候他趁乱跑回了中原。
后来他定居在邺城,凭借一手训狗的本事和在鲜卑练就的狂野打下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家业,慢慢开始做起了赌博的勾当。
开始的时候人其实不多,都是些底层赌徒。几年前王弋占据了冀州,开始全面围剿术士,来他赌场麻痹神经的人逐渐也就多了起来。
于方海的脑子听活泛的,找到一处先秦时期的古墓,盗掘了里面的财宝后以古墓为基础,以卖财宝的钱布置了一个传说中的赌场和角斗场。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赚到的钱一部分用于贿赂官员,一部分用于发展家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唯一让于方海意外的是,角斗场比赌场更受欢迎。
高高在上的士人们愿意为鲜血和碎尸疯狂,在角斗场面前他们歇斯底里的咆哮呐喊,宣泄着心中的不满。有些平日里身居豪宅的贵妇甚至当场脱去衣服,展现出自己最狂野的一面。
可随着他的实力越来越大,麻烦终于找上了他。一群不知道身份的人以绝对武力逼他建起了这个庄子,逼他用一种不知名的叶子做成香在赌场中焚烧。
慢慢的他在家族中的权力越来越少,最后甚至直接被架空,平日里只有宣读命令的权力。
于方海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但经历过苦难的他只想着活下去,哪怕是苟活都无所谓。
王弋听完沉思片刻问道:“所以你家被灭门是个诱饵?”
“是。有人从于家人中筛选出了一些,让狗群将他们全部咬死在那里。”
“外面仓库那些东西是哪来的?”
“我不知道仓库里有什么。”
“他们人呢?”
“不知道……”
“典韦。”王弋叫来典韦吩咐,“从肩膀个胯骨那里掰断他的四肢,丢在那只老虎边上,给老虎加个餐,别让老虎把他咬死了。”
“喏。”
答应一声,典韦两下就掰断了于方海的大臂骨骼和大腿骨骼,并且不顾于方海凄厉的惨叫,将于方海拎到虎笼边,把于方海的手放了进去。
饥饿的老虎是不会拒绝大自然馈赠的,走过来就开始进食。
骨骼断裂确实很痛,但血肉被野兽吞噬更痛。老虎咀嚼骨骼的声音和于方海嚎叫的声音充斥在墓室之中,大多数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王弋没有害怕,只是冷冷的看着一切。他知道于方海说谎了,于家不止于方海这一个于,他的存在并不是必要的,那些人留着他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而且王弋能清晰的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昏沉,即便赵云及时用东西遮挡住他呼吸,可他还是吸进去不少气体,现在正是毒性发作的时候。
王弋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关键的问题,所以他必须快,不许赶紧问完离开这个地方。
事实就是如同王弋所料,他现在已经有些嗨了。这里弥漫着有毒的烟气,可是只要离开这里就行了。若是嫌弃赌场,可以从吴成进来的那个通道出去。
不仅是王弋,就连体格异常壮硕的典韦也不好过。他现在满脸的兴奋,想要找人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能有这种想法,可是直觉在脑海中越来越模糊,他就要屈从于身体本能了。
好在先败下阵来的还是于方海,在吃掉两天腿和一只手后,他祈求:“给我个痛快,赶紧给我个痛快。”
在毒烟和精神的双重压迫下,于方海再一次给出了一条线索:“我听说他们早就开始接触骑军了,甚至比接触我还要早!我真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嗡!
王弋的大脑一下子就炸开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漏了什么。如果把于家当作棋子的话,那棋子的死活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就是为了拖住自己脚步的!
然而那些人的真正目标不是别人,正是王弋。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王弋头扎向了通道,一边跑一边吩咐:“吴成,带着你的人守住洞口,不可以让任何人进出,也不要去抓他们,堵死就行。”
赵云和典韦跟上了王弋的步伐,三人从庄园边的一处田地上的兔子洞钻了出来,拼尽全力向邺城跑去。
可是当典韦扛着王弋冲进府邸的时候,那熟悉的气味再一次让王弋崩溃。有人来过这里,并且在这里点燃了那种植物。
来不及详细询问,王弋顺着烟雾向后院儿走去。当他来到甄姜的小院儿中时才看到甄姜带着刘俚和吴苋正坐在桌边看着一个香烟袅袅的香炉。
三人衣衫有些不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说不上是亢奋还是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