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曹昂可以说是赢的非常漂亮,自己阵亡不到三千,对方的死伤估计将近一万。
而且曹纯还成功为他带回来几百套重骑的甲胄,可以说简直赚翻了。
然而曹昂并不高兴,这就是他现在最头疼的问题。为了胜这一场,他和诸位谋士几乎处心积虑计划好了一切,甚至连内应都出动了。
在这个时间点杀死莫蒙其实并不划算,莫蒙本应该在决战时再发挥作用。
但是曹昂麾下的士卒战斗力太弱了,他带去收复凉州的那些士卒全部被他分散成为了各个城池的守军军官,负责训练城池守军和保卫城池安全。
说到底曹昂的收复行动本质上是偷,偷来的城池由不得他不谨慎对待。
现在曹昂麾下战斗力最强的是夏侯渊看不上的羌氐骑兵,若是他有曹操麾下的精锐士卒,昨晚他就敢直接平推了西域联军。
而且将重甲骑士的甲胄偷回来对他来说只是单纯的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并不能直接增加战斗力。
重甲骑士想要形成战力不是套上战甲骑上马就行的,需要进行长时间训练才行。
曹昂没有精力去训练,也没有那个本事。
“唉……看来只能放弃了。”曹昂见夏侯渊都没有信心能够训练好一支重甲骑士,便绝了现在组建这么一支部队的心思。
他也是没办法,虽然这次战争可能用不上,但是战斗的关键时刻拿出来吓唬吓唬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就在他放弃的时候,曹纯却走出来说:“主帅,我来吧。”
“子和莫要逞能……”夏侯渊见曹纯想要应下赶紧劝阻,“重甲骑士不像普通骑兵那样,需要很多技巧。子和你连骑兵接触的都不多,还是不要轻易接手的好。”
夏侯渊倒是没说错,他也不是看不上曹纯,毕竟是这一辈儿的小弟弟,他担心曹纯被曹操责怪。
哪知曹纯却说出了夏侯渊认为十分狂傲的话:“妙才将军,你麾下那些骑兵已经全部阵亡了吧?将他们的甲胄也拨给我,还有缴获来的那两千多副重甲,我全都要。”
这回不仅是夏侯渊,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曹纯这已经不是狂傲了,已经是非常狂妄了。
夏侯渊有些不高兴,但在他开口之前曹昂却阻止了他,并十分恳切的问曹纯:“叔父,您可有把握成军?”
“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曹纯回答的十分平静。
“好!”曹昂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全军上下任叔父挑选,所有马匹器械随意取用!叔父,我不求决战有一支可用之兵,我需要的是为父亲添一支劲旅!”
“主帅放心,一切交给在下!”曹纯十分郑重的行了一礼,说的话掷地有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双方都陷入了僵局,西域联军因为曹昂不敢攻城,不过他们却加强了夜间巡视,曹昂也没有机会进行夜袭。
截断水源需要时间,让断水这件事发酵同样需要时间。
史涣倒是人如其名,怎么使唤怎么好使,办事效率相当可以。可曹昂那坑人的小伙伴儿着实有些不给力,不知什么原因这么多天还在挖坑填土。
其实这也不能怪曹安民,他真的尽力了。
大多数水源想要截断非常容易,水的源头一般都是一汪清泉、一池潭水或是高山融化的雪水形成的小溪。
多条小河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下根据地势逐渐选择一条河道汇聚成大河,哪怕不能再源头截流,找到一个关键点也是很轻松的。
曹安民面对的则比较坑,曹昂让他截断的河流源头是一大片沼泽,沼泽中有无数地下水形成的暗泉向上喷涌,在源头就形成了无数小型支流。
想要截断某一断也不行,源头的流量还不小,想要堵住需要先挖一个巨大的深坑。
一根筋的曹安民只能让人将整片沼泽给埋了。曹昂倒是够意思,给了他三千人,可这片沼泽比一座城还大,三千人要埋到什么时候?
万幸曹安民带的也不是什么正规士卒,这些临时征募整编的士卒中还是有高人的。
有人给出了先沿着两边河岸筑起围墙,然后在一头同时向河中心倾斜筑墙,最后堵住缺口封死河道的办法。
这个办法只能应急,一段时间以后囤积的河水必然会冲垮河坝。而且这个办法还有个弊端,随着水流的减少,下游的敌军必然会派人来上游查看。
有人甚至给曹安民提议,直接在源头弄些尸体便溺什么的投毒就行了,反正他们又不喝河水,渴了不是有干净的暗泉么。
曹安民却否定了投毒,他是曹昂的小伙伴儿,曹昂让他干啥就干啥。随着他的命令,三千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修建堤坝同样不容易,水流流速过快导致经常出现河堤被淹没的情况。曹安民只能进行揉面运动,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足足干了半个月才完工。
曹昂也派人催了几次,得到的回报经过讨论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派夏侯渊在苍松附近的长城上守着,防备西域人的偷袭。
人类有时候的聪明才智能超乎想象,有时候又愚蠢到让人感觉郁结。
西域人察觉到了水源的问题,可他们没有想着去源头查看,只是将小国联盟那些人调到了张掖,让他们全力从水井中取水为三军供给。
此时西域人夺权的争斗已经达到了顶风,要是莫蒙没死,将这个消息传到曹昂耳中,曹昂可以轻易离间他们并让他们自相残杀。
可惜曹昂并不知道这个情况,他只能一面修补城墙、训练士卒一面耐心的等待。
即便是渴不死这些西域联军,曹昂也要饿死他们。他有程昱从长城外的道路给他送粮,西域联军有什么?几万大军已经吃了几个月了,从凉州搜刮的物资也差不多该消耗完了。
现在西域联军没有选择,只能拼死一战。目前看起来曹昂所在的姑臧是被西域联军围着,其实是西域联军被曹昂用凉州围住了,但凡他们敢有所动作,曹昂就有机会攻灭他们。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一个月后,大宛、疏勒、于寘等堵在姑臧东门的大国联军由于实在受不了每日运水那极低的效率以及可怜的水量,他们这些来自西域西南的国家自己组成了一个新的联盟,和龟兹主导的西域北部国家联盟不辞而别,准备绕过姑臧进攻休屠,从休屠泽中直接取水。
这些人打得一个挺好的算盘,龟兹人在南门吸引曹昂的注意力,他们则悄悄撤退休整,到时候是走还是继续攻打就两说了。
曹昂怎么可能放他们离开?那些人深夜偷偷起身行军,却被曹昂的斥候逮了个正着。曹昂立即下令让夏侯渊带着阿贵和千万率领一万骑兵跟了上去。
夏侯渊就像是一匹饥饿的野狗,他将人分成了五支队伍,约定天明十分为信号,开始进行狩猎。
这五支队伍实行一触既走的战略,不求有多大的杀伤,但求每次攻击都会咬掉对方的一块肉。
长期水资源不足本就让这支军队的士气十分低迷,经过夏侯渊这么一套消耗战术下来,还不到午时这支军队的士气就彻底崩溃了。
士气崩溃导致整支军队一哄而散,贵族在亲信将领的保护下拼命向西域方向逃窜,一般的士卒则四处乱跑,希望不要被夏侯渊的骑兵抓到。
夏侯渊见状立即下令展开了屠杀,五支军队分为五个方向进行攻击,他自己所率领的那支跟着他去追击贵族。
然而夏侯渊击败这支联军的战术很好,追击的战术却很差。羌氐穷苦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久了,让他们杀人不含糊,让他们无视路上遗失的财富根本不可能。
就算是夏侯渊也指挥不动疯抢财务的骑兵,哪怕连杀数人也制止不了。羌氐骑兵已经抢红了眼,死不死根本无所谓,宝贝先进了口袋再说!
曹昂那边也没闲着,大宛等过忽然出走让龟兹人一场恐慌。曹昂抓住机会,让曹纯带领一千重甲士卒为先锋,强行冲入龟兹人的大营,随后大军掩杀,激战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龟兹人打到崩溃,仓皇逃窜回了鸾鸟避难。
这一战除了夏侯渊收尾的时候有些不好,可以说是大获全胜,曹昂只需要包围鸾鸟即可,剩下的时间会给他答案……吗?
当然不会!有曹安民在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出幺蛾子?听说曹昂获胜后曹安民异常兴奋,欢天喜地的让人拆除了水坝,准备回去和曹昂汇合。
可是……水坝能直接拆吗?囤积的河水瞬间成为洪水,倒是没冲到曹昂的军队,但是将苍松外的长城给冲毁一截。
曹昂得知后非常生气,狠狠抽了一顿曹安民。可他还不知道,北地郡还有个让他更气愤的事情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