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张辽一步步走向王宫深处,发现这里与自己想象中大相径庭。
王宫本应该是庄重、肃穆、宏伟的,就算破旧了些,至少也应该足够大气。
可这里更像是名门豪族的宅邸,除了没有隔开院落的高墙,一切都那样的静谧。
“哼……”
张辽嘴角不禁扯出嘲讽的笑容,若是在他刚出来闯荡的时候,见到这样的院子定会惊叹不已。如今他已在官场浸淫多年,很清楚这幅景象代表着什么。
毕竟越是缺少,越是在意。
当一个粗鄙的人发迹之后,一定会不惜一切让他人觉得自己很文雅。
张辽本是个谦和的人,可见到如此做派,却不能不让他心生鄙夷。
内心中他也是相当无奈,早知如此自己也无需大费周章布局了,尉仇台是绝对不会逃跑的……
果然,穿过廊道,越过广场,走入最中央的大殿之后,张辽在王座上看到了尉仇台。
此时尉仇台正襟危坐,双目中神采飞扬,见到张辽后厉喝:“来者何人?见到本王为何不拜?”
一个边陲小国的王,尉仇台见到张辽后如此竟然敢如此作态,至少张辽不觉得他是疯了,也不觉得他是怕了,而是……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夫余王,本将乃赵王之将,自然要拜赵王。尔臣子何在?”
张辽一句话便让尉仇台瞬间破功,恼羞成怒,指着他咆哮:“我见过你,张文远!当日你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如今竟然敢羞辱我?”
“啧啧,如今毛头小子已经成为了领兵大将,当日赵王面前那个不入流的废物,却还是个没用的废物。”不得不说,在郭嘉身边时间长了,张辽的嘴皮子也是相当强悍。
尉仇台被气得双目几欲喷火,恶狠狠地问道:“我哪里对不起赵王了?我哪里做得不好?每年我都是最早前去进礼的,礼物也是精挑细选。当年鲜卑、乌桓叛乱,我没有妄动分毫!周围哪一国有我尽心尽力?赵王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
说着,尉仇台从脚下摸出一枚骷髅,狠狠朝张辽扔了过去。
张辽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尉仇台能够岔开话题是他没想到的,当了王的人果然还是不一样。
“这是公孙夫人吗?”张辽顺手接过头骨,叹息道,“听说她是个美人,你倒是舍得下手。”
“够了!”尉仇台大喝一声,豁然起身厉喝,“赵王如此倒行逆施,真的能称得上是贤王吗?真的能一统天下吗?就算可以,想必未来也是个残暴之君,难逃先秦之命数!
今日我身死于此又能如何?来日不知你身死何处?赵王身死何处?天下百姓身死何处!”
空旷的大殿中,尉仇台的声音被无限放大,犹如洪钟大吕一般,隐隐竟然有质问天地的豪情。
然而高高在上,英武不凡的尉仇台在此时张辽眼中还不如个街边滑稽的丑角。
他举起头骨,轻声说道:“其实你死与不死,夫余人死与不死都在眼前这位公孙夫人身上。周围的小国都要灭,但只有你夫余人需要死,你可知为何?”
“为何?就因为一个女人?”尉仇台慷慨激昂的神色瞬间破功,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不,因为时代变了。”张辽将头骨丢回尉仇台脚下,声音中没有半点情感,“在大汉的时候你们侵略中原后,只需上书自己的罪过便可无忧,了不起再送几个人平息皇帝的愤怒即可。可你现在面对的是赵王殿下。
殿下让你们臣服,不是在和你们妥协,而是赐予你们生存的机会。
敢三心二意,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