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庸人不计其数,聪明人本就不怎么讨喜,眼前这位更是聪明过头了,在张辽面前竟然还试图掌握谈话的主动权。
如此一来张辽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意,周遭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一些。
年轻人眼神一凛,将腰弯得更低,一边对着城池挥了挥手,一边恭声说道:“将军,您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动乱的边境,高句丽是周边最强的国家,自然是叛乱最佳的发生地,只可惜光放走王室那些人是不够的。
他们跑了,背弃了自己的子民,无论他们说过什么,百姓对他们的失望只会高于对汉军的统治的恐惧。
不过若是有一个人能改变这一切就不同了,有一个不光背弃,还背叛了他们的王族出现,有一个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出卖了他们的王族出现,他们心中就会想起那些懦夫们的好,他们心中的恨意就会超过恐惧。
到了那个时候您什么都不用做,那些不甘心的懦夫们自然会回来用他们可笑的力量来挑战天兵的威严。
可惜不自量力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而您的目的也达到了,没人能剥夺您的兵权,就算是赵王也不行。
因为高句丽人还算强悍,需要一位厉害的将军和一支强大的军队镇守在这里。”
年轻人的脸几乎贴在了腿上,用着最为谦卑的语气说出了最惊世骇俗的话。
张辽却没有被震惊到,他虽然一字不落地听完了,注意力却集中在从城中跑出来的一辆辆马车之上。
一队,两队,三队……
上百辆马车在军营前一字排开,似乎在等待他的检阅。
可张辽没有一丝上前查看的想法,他已然知道马车中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了。
松软的土地早已将一切告诉了他,那些留下较深车辙印的里面必然是财宝,而那些浅的……从车厢的缝隙中还渗着未干的血水。
“养寇为患,拥兵自重。”张辽上前一步,手轻轻按在年轻人的背脊上,“这就是你给我的妙计吗?还是说这是你想出来的守城方法?”
“天兵天将的手上怎么沾染污秽?在下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将军着想,没有半点虚言,望将军明察。”年轻人说着,还躬起了腰杆,似乎想让张辽按得更省力一些。
“哼!”张辽眼中杀意达到了极致,冷哼道,“寇?本将需要寇吗?你是不是觉得本将不敢屠了你这国内城?”
呼!
年轻人豁然起身,眼中全是惊骇,失声道:“怎么会如此!不……不……这不可能……”
“殿下雄踞河北十余载,征兵不过五次,区区高句丽?肥了土地又能如何?”
张辽眼角的不屑直刺年轻人内心,终于让他感受到权谋不是万能的,强大的实力面前拼尽全力的挣扎是如此卑微可笑!
不过……
“哈哈哈哈哈……”年强人忽然一阵仰天长啸后面色一正,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说道,“既然做了,那便做了,也算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点事了,不算辱没了祖宗。今日高句丽若是死绝,那是高句丽命该如此,怨不得别人。今日若不死,在下万分感激赵王殿下对高句丽百姓的照拂,来世当牛做马以报君恩!
只有一件事要麻烦将军了,来日若抓住那些懦夫,用刑不妨狠一些,也好让在下讥讽他们时有些谈资。”
听闻此言张辽对年轻人忽然有些敬佩,便问道:“你姓甚名谁?”
“辱没祖宗的无名之人,哪配谈及姓氏?莫要污了将军耳朵。”
“狂妄!”
“哈哈哈……在下情真意切。在下做了这个局便要做好,我不能活着,对您、对高句丽、对赵王来说都不可以活着……”年轻人说罢直起身,好好整理了一下衣冠,抬头看向了天空。
张辽却看到年轻人的脸色逐渐铁青,嘴角不自觉地流出一抹黑褐色液体。
他的脸色也逐渐铁青,转头看向了营头的张合,做为主帅,他似乎被隐瞒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