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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我是亚历克斯-兰德

“快点把门关上!”

没有靠近亚历克斯,仅仅是来到这片区域开着门,彻骨的寒冷就已经进入到了列车组之间。帕姆都已经开始打哆嗦了。当车门重新关闭后,温度才回来了一些。姬子站在窗口看着那身上缠绕着雷光,却只能缓慢前进的卡芙卡,流露出的眼神,有些钦佩。

对于顶级的命途行者来说,肉身在宇宙之中穿梭,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但问题是,外面已经不是宇宙了,姬子也无法解释眼前的景象,整片空间就像是被冻结了,前进一步,即便是以列车的强度都会损坏,更别提人的身体去了。光是往前走,都要忍受那几乎把人压成碎片的压力以及寒冷。

她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吗?

“卡芙卡,亚历克斯……”星有些担忧的望着窗外,卡芙卡缓慢的朝着亚历克斯走去,而远处那连温度都被“冻”住的恒星,也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即便身上有存护的祝福,星也生不出勇气往前踏去。

她能做的,就是站在车里不断的往前走。

兹兹兹——

卡芙卡身上不断缠绕着紫色雷电,想要朝着亚历克斯前进,但真的出来了,才能感受到这里有多么的恐怖。肉眼来观测,能观测到寒冷,但靠近,才能感受到那隐藏在寒冷背后的虚无。那是……

凝结成了实质的黑暗。

所有地方,除了亚历克斯的身上,一切都昏暗无光,星穹列车的大灯勉强照射过来,但光芒像是打在了墙壁上一样,无法再往前。卡芙卡抬手用武器劈开眼前的黑暗,光才继续往前照射了一米,而她却低头,看向自己拿刀的右手。

袖子已经粉碎了,皮肤里的血管都已经爆裂,只是温度太冷了,没有扩散,还依旧保持着形状而已。再往前,自己就会死。

不过卡芙卡就喜欢朝着死亡前进。如今眼前的一切,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喜欢的景象了吧。对于常人而言无法靠近的绝境,对她而言,却是难得能找到快乐的地方。大不了就是死喽,她相信,只要把她的男孩喊醒,死亡也没什么的。

她抬起自己的手臂,如同开荒一样,开始朝着前方劈砍,只是……

疼痛却没有和上一刀一样过来。她的身上出现了黄色的能量,抵御住了虚无的侵蚀。

转头一看,发现列车组的瓦尔特站在窗口,将手中的手杖指向着自己。

他在想办法帮忙。

也不仅仅是他。

一个散发着高温的机械飞到了卡芙卡的身后,努力的释放着能源的温度。姬子双手抱胸看着卡芙卡,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不是在帮你,而是为了帮亚历克斯。

卡芙卡微微一笑,下一次就喝一杯你的咖啡吧。

“杨叔,姬子姐姐,亚历克斯没事吧,要不我去吧?”三月七感觉自己似乎没那么害怕这里的一切,她抓了抓脑壳,有种感觉,自己似乎挺适合外面那种环境的——时间物质全部都被冻结的环境。

她看着无所畏惧前去的卡芙卡,心里对这个女人的敌意也少了一点。愿意牺牲自己拯救其他人的,看起来没那么坏。

“她坚持不住的。太远了。”姬子的眉头紧缩,这段距离比想象中更长,即便有自己和瓦尔特的帮助,卡芙卡也不可能到达的了亚历克斯的身边。光是前进一会,卡芙卡或许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身上的颜色也开始消失了,动作在别人的眼里变得极为的迟缓。

姬子望向帕姆,帕姆立刻反应过来,道:“要用那个吗?”

“一次的话,列车应该承受得住。”星穹列车上是有具备攻击性武器的,但这辆阿基维利的列车,姬子也没办法完全修好,所以,只具备发射一次的能力。这一次用掉,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这是开拓的列车,不论前方是什么样的险境,列车组一定会有办法的突破。

毕竟,卡芙卡这么下去,走不到亚历克斯的面前,就会死!

必须尽快把亚历克斯拉回来唤醒,控制住那好不容易定格住的虚无才行。

不过帕姆刚准备去准备,一艘星槎就从远处行驶过来停在了列车组的边上,姬子示意帕姆先等等,就看到罗浮的将军。景元从其中走了出来。随后,煌煌神君显现,朝着前方带着雷霆万钧直接一刀斩去!

唰——

凝固的空间被神君砍出来了一条豁口。

卡芙卡身边感受到的压力瞬间缩小。

“先别往前走。”

景元站在星槎上,提醒道:“站在原地,过一会再前进。”

这可真的是……令人震惊的地方。即便是景元,也不敢再前行了。如果这种力量在罗浮上爆发,毫无疑问,罗浮一瞬间就会被定格化为虚无,成为别人记录的历史。他意识到有所问题后,就立刻出发过来查看,毕竟,亚历克斯对罗浮有恩,他不会不报答。

焚风呢?景元搜寻着四周,终于在被定格的恒星上面,看到了一个茧,他眯起眼睛,打量着那里。

神君一刀劈下后,留下的光彩仍然定格在空间之内,就如同信号弹一样。而没过多久,远处的宇宙忽然划过一道奇异的光彩,宛如一道极光那般,七彩的光矢划破了一切的阻拦,贴着卡芙卡的身边往前掠去!

只是在进入这片区域后,哪怕是如此庞大的力量,都开始变得缓慢起来,光矢如同陷入泥泞一样,速度越来越慢,形状也越来越小,最后在亚历克斯的身前,化为了光点,消失殆尽。

巡猎的元帅吗?如今也只有她有能力破开亚历克斯留下来的东西了,卡芙卡没有任何的迟疑,顺着光矢留下来的光路,踏着七彩的虹桥,在这个空间重新愈合之前,迅速朝着亚历克斯的接近,她爆发出全速,但也花了足足一分钟,才来到了亚历克斯的面前。

就像是艺术品一样美丽啊,我的男孩。

卡芙卡看着那浑身雪白,没有任何色彩的亚历克斯,他身上毫无任何的气息,仿佛一座冰雕一样屹立在宇宙的最中间。卡芙卡伸出手,摸向亚历克斯的脸,她的身体迅速被冻结,同时如同亚历克斯一样,连同色彩都被剥夺,生命的气息也迅速的流逝。

但她凭借着最后的意志,嘎吱作响的拥抱住了亚历克斯,在她的耳边呢喃道:“回家吧。”

话音落下,卡芙卡也被亚历克斯的霜寒同化。

心跳,情感,色彩,存在,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卡芙卡!”

星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朝着远处大喊了一声,她看到那两人就如同宇宙中的陨石一样,静悄悄的漂浮在那里,直接拔出了炎枪,准备冲过去。但瓦尔特和姬子却同时按住了她的肩膀,说道:“所有人都闭上眼睛,列车长全速后退!”

“不要去感知外面发生的一切!”瓦尔特立刻补充道:“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观测。”

其他人刚露出疑惑的表情,瓦尔特立刻警告道:“Ix的力量,要来了!”

除了加入了第Ix机关的瓦尔特,任何人看到Ix,哪怕是Ix的一部分,都会直接陷入颓废变成植物人,能不能醒过来那得看各自的意志力了。

绚丽的紫色虚无开始盘旋,如同星涡一样缠绕起来。那瑰丽的神秘,无法言说的美丽,哪怕是瓦尔特见过一次,都差点直接沉浸下去。他闭上自己的眼睛,排除一切的杂念,以自己的意志进入到无的状态。

就让列车在惯性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不能再有任何的举动了,否则,会被虚无彻底的吞噬。

…………

第Ix机关内,亚历克斯静悄悄的漂浮在零的面前,而零那团混沌,已经和亚历克斯的混沌接触在一起,但两人却依旧泾渭分明,没有人融合在一起。

“……”

零什么都没有说,他一如既往的没有情感的波动。

“果然,第Ix机关的真面目,就是Ix啊。”另一团暗黄色的混沌出现。

“41。”零看向他,说道:“你好。”

瓦尔特进入了“睡眠”的状态,果不其然直接进入到了第Ix机关之中,他看着那仿佛要被零吞噬的42——亚历克斯,询问道:“42的状态,还好吗?”

“在没有找寻找自己的命途之前,贸然大规模使用虚无的力量,最后的结局只有回归虚无。”

零简单的说道:“但他最后用虚无的力量定格了一切,所以,还没有回归。”

这么棘手。瓦尔特思索了一下,问道:“他已经承受过Ix的一瞥,为什么还回不来?”

面对瓦尔特的提问,零依旧像例行公事一样,在能够解答的范围内知无不解的回答道:“不一样。你们承受的是Ix的一瞥,而他要做的,是从Ix中诞生。”

瓦尔特转瞬就明白了零的意思,目睹虚无和从虚无中走出来是不一样的。其实加入第Ix机关之后,瓦尔特最初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但最后,这种好奇就消失了。仅仅把这里当成是一个交流集会。

因为他意识到,第Ix机关的力量,哪怕是天之骄子,都没有办法来承受,虚无的力量霸道无比,使用这种力量只会把自己都湮灭。想必,亚历克斯为了对抗焚风,开启了那个阀门之后,哪怕力量已经足以击败焚风,但他却忘记了怎么管。

对于他而言,敌人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只要自己能战胜虚无,那他就没有无法战胜的对手。对手也不可能真正杀了他,因为,没有人能够摧毁Ix。

“那接下来,就只能靠他自己了。”瓦尔特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里继续下去了,虚无的意志已经无意识的弥漫开来,即便在第九机关内也会受到影响。

瓦尔特觉得,他能成功走出来。至少,零也是这么期望的。他望向零的那团虚无,第九机关出现在这里,不会是为了见证他的末路,而是迎接他的新生。

“告辞,零先生。”

“嗯。”

代表42的那团混沌上闪烁起一道紫色的雷电。零看了一眼,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静静等着他的出现。

…………

“**,新出的游戏玩了吗?”

“星穹铁道?玩了啊,不过最近挺忙的,刚刚玩了一会呢。”黑发的年轻人亚历克斯和同事攀谈道:“不知道卡芙卡什么时候Up,挺想抽的。”

“**你想抽就抽啊,大不了氪金。双倍首充等于白送。”同事的脸上一片虚无,看不清任何的样貌,连对自己的称呼,都被莫名其妙的消音了。亚历克斯却没察觉到任何的异样,笑着回答道:“最多月卡,648太多了,够我给家里人从头到尾买套新衣服了。”

电梯缓缓的上行着,在十八楼停下,亚历克斯走出去后,刷了门卡打开了环形办公室的大门,见到里面一个个工位,以及一个个没有面容的同事,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工作。

工作一旦开始,就没有结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天两天,五天十天,亚历克斯就坐在工作上麻木的操作着电脑,而其余人也一样,如同齿轮、如同螺丝钉一样被定格在自己的岗位上,做着毫无意义又重复的工作。

如果说工作是为了赚钱,赚钱是为了活着,那只要放弃活的念头,就不需要再工作了吧。这世界上的一切本来就是毫无意义的,一颗螺丝钉没了,另一个螺丝钉立刻钉上来。个体的变化或许能影响到世界的皮毛,但在整个宇宙的尺度中,即便一个恒星的消亡都如此的渺小,更别提一个个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亚历克斯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念头,相反的念头,既然做什么都无意义,那反过来说,我做什么都是没问题的?

亚历克斯摸了下自己冰凉的身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是亚历克斯-兰德。”

万事皆允的念头一旦浮现出来,亚历克斯很快就找回了自我,他一瞬间就转眼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自己又到了最初来到世界时一样,亲眼目睹Ix时的那种状态中了。不过,他和之前相比也完全不同。这一回,他的自我已经不再畏惧虚无,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识。

“我想想,当时我还在和焚风交手呢。”

亚历克斯靠在工位上,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当时想的是,保护住这颗恒星,防止一个星系就此死亡,同时解决掉焚风。若是做一件事情,以常态的亚历克斯来说努努力都可以做到,但同时想要达成这两个目标,他不得不借用Ix的力量。

但星神的力量不是谁都能用的,即便是他,一旦使用这种力量后,就无法再停下来。当时焚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准备逃,而亚历克斯所做的选择是,用这股力量来催动冰寒,把一切都冻结暂停住。这是最正确的选择,如果再晚一些的话,他连思考的能力都会彻底的丧失。

“当然不能怪我主喽,是我小瞧我主的这份力量。”亚历克斯伸了一个懒腰,现在的问题是如何离开这里,重新让意识归位,他站起身离开工位——这是他人生的开始,旅途的起点,他的第一世。

当他离开工位后,很快就有一个无面人填充在他的位置上。他下意识的掏了掏口袋,找出了钱包,钱包里没放多少钱,大多是塞得卡,还有一张……除了自己,全部都是马赛克的全家福。

看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