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看着外面飘扬的旗帜,喃喃自语:“夏!”
“没错,夏!”
“我们,都是夏人!”
将军伸出手去抚摸虎子的脑袋,虎子见他向自己伸手,身体一颤,想要后退,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
感受着自己脑袋上的那只大手,虎子突然有些想哭,他也确实哭了,眼泪从眼眶里流出,只是呜咽无声而已。
虎子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刚开始见到严纲和那两名将士时,他不知道他们是夏人吗?不,他知道,他只是在恨那些北夷人的同时对这些边军也有怨恨,所以他不愿意回答他们。
他不懂那是因为什么,只是心里是这么想的而已。
可他在看到自己婶婶,也就是蕊儿母亲尸体上的那件披风时,再看到外面那些将士搬运尸体时,他幼小的心灵中对大夏边军的那丝怨恨也彻底消散,却是对北夷人的恨!同样,他还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看着眼前孩子眼神中的变化,将军心中叹息一声。
“恨吗?”
他开口问道。
虎子眼神从那面旗帜上挪开,看向了面前这位将军。
将军面容坚毅,眼神深邃,威严极重。
虎子不敢与将军对视,只好不去看他的眼睛,而是看着将军的脸点点头。
“想去杀了那些北夷人吗?想去杀了那些杀害你们爹娘,村里叔伯婶娘玩伴的畜牲吗?”
虎子没有丝毫犹豫,眼神坚定狠狠地点头。
与此同时,一个稚嫩的童声同时响起。
“想!”
将军看去,虎子同时回头。
只见一直趴在自己母亲尸体上哭嚎不已的蕊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向两人,那声响正是她所说。
将军笑了笑:“想好啊,可以,现在的你们什么也做不了。”
“别说报仇了,你们去就是送死!”
小孩子最是激不得,虎子听到眼前此人却是不相信自己,立刻吼道:“我可以!”
“我也可以!”
这蕊儿的声音。
“哦,是吗?”
将军轻笑一声:“你们可以?很好!”
“啪!”
一个大巴掌狠狠地扇在虎子脸上,虎子直接被扇倒在地上,嘴角渗出鲜血。
将军伸手拽住虎子的衣服,将他拎到自己眼前:“你觉得,你还可以吗?”
“我,可以!”
将军冷笑,然后又是一巴掌。
“啪!”
“不要打虎子,我讨厌你!”
虎子连挨两巴掌,蕊儿再也顾不得心中的恐惧,直接扑向那将军就是拳打脚踢。
将军无动于衷,只是冷冷的看着虎子:“你觉得你还可以嘛?”
“我可以!”
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虎子嘴里传出。
“是吗?”
将军轻声呢喃。
然后一把掐住正对他拳打脚踢的蕊儿的脖子,缓缓站起身来。
蕊儿被他掐着脖子,呼吸困难,用自己的两个小手去扒拉将军的手腕,可是根本拉不开将军的手。
“不要伤害蕊儿!”
虎子睁大眼睛,瞪着将军,爬起身就向着将军冲去。
他刚刚对这些人升起的好感彻底烟消云散,他们跟那些北夷没什么区别,都是坏人。
将军看着朝自己冲来的虎子,抬起脚,就是一脚踹去,虎子被踹倒在地。
突然,将军皱了皱眉头,掐着蕊儿脖子的那只手松了松。
他可没想着要将蕊儿掐死,更没想着打死虎子,他没那么狠心!
刚才打虎子也一直收着力呢,不然这小崽子恐怕要被他一巴掌拍死了。
他就这么掐着蕊儿的脖子,缓缓走到虎子身边,然后一脚踩在虎子头上。
“我听着小姑娘叫你虎子,姓什么?”
虎子不回答。
“很好,有骨气!”
将军轻笑一声,踩着虎子脑袋的脚越发用力了。
周围的将士见到这一幕,均是有着不忍直视,严纲同样如此,他知不知道将军为何会如此,将军从未如此过啊。
“将军……”
想着,他就要开口,在这么下去,这两个孩子非死不可。
那将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再不敢多言。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你告诉你信什么,我放了这小姑娘。你继续嘴硬,我掐死她!”
听到这话,还在挣扎的虎子身体蓦然一僵,本就没有多少力气挣扎的他,这次竟是浑身瘫软。
“我,我告诉你!”
“我姓赵,我姓赵!放了她,放了她!”
听到这个字,将军微微愣神,赵么?
随即他轻笑一声:“姓赵,好呀!”
“那我再问你,你还杀不杀得北夷人了?”
虎子死死咬着牙,泪流满面。
“杀不得了,杀不得了!”
“很好!”
将军将脚抬起,同时也松开了掐着蕊儿脖子的手。
蕊儿跌倒在地,狠狠地呼吸着。
虎子挣扎起身,想要往蕊儿那边去,可是却是又被将军一下子抓到衣服,拽到身前。
“小子,我刚才教你认识了‘夏’字,现在,我再教你认识一个词,它叫‘自负’!你给我记好了!死死地记住,我今天是如何对你们的!莫忘了!”
“我知道你不明白,但是不急,很快你们就会懂了。”
“马上,我会让人送你们去京都,那里自然有人会教你们。”
说完,他松开了虎子。
站起身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小家伙:“严纲!”
严纲一愣,抱拳道:“末将在!”
“将他们送去京都!”
严纲一愣,再次抱拳:“末将领命!”
说是让他送两个小家伙去京都,可不是真的让他去送,他只需要将他们送到春秋楼就行了。
将军不管他能,转身向外走去。
严纲不敢怠慢,直接抓起两个小家伙,也是大步向外走去。
“回去之后,通知田豫,让他给你人手,你来他们收尸。”
将军看都没看后面的严纲,直接说道。
严纲一愣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他脸色一变:“将军。”
“不必多言,速速离去!”
严纲不敢拒绝,只好向自己马匹方向走去。
没等严纲离开,将军直接翻身上马,他沉声喝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就是刘伯安这种讲究什么狗屁有教无类的腐儒想要教化这种蛮夷,若是他在,我非得的按着他的脑袋让他好好看看这里!”
“什么狗屁教化!对付这些异族,就得用我们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