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不给太子面子,他准备力挺二皇子了?”
一辆往内城驶去的马车里,左相与吏部尚书元老大人相对而坐。
对于元老大人的问话,左相沉默片刻以后这才开口:“未必!”
元老大人看了左相一眼,随即陷入沉默。
好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他总不能是,还对那个位置有所念想吧?”
左相面露不屑:“他有什么资格?”
是啊,曲河郡王的确姓祁,可是他也只是个郡王而已,继承大统,别说祁疏还活着还有着这么些儿子。就是他们都出现意外也轮不到他!
“你对霍光说了什么?”
元老大人再次看向左相。
“我说祁庚嫉妒他?”
元老大人笑着摇摇头:“嫉妒?一个郡王会嫉妒一位首辅?”
左相没有笑,他直直看着元老大人:“他真的嫉妒我们的首辅大人!”
嫉妒他什么?自然不会是嫉妒他的身份,那是什么,天赋?才学?能力?
元老大人诧异的看向左相,片刻之后笑了笑:“不得不说,我都有些嫉妒这位首辅大人。”
“那么,左相你呢?”
对于祁庚到底嫉妒霍光什么,元老大人不在乎,只是对于左相嫉不嫉妒霍光,他倒是很想知道。
左相眼神迷离起来:“嫉妒?”
随即他叹息一声:“十三年前,他以进士身份踏入朝堂,此后便是一路高歌。十三年,仅仅十三年,便坐到了右相之位,当朝首辅,圣恩之隆,难以想象啊!”
“十三年前,他是进士,并无官身。十三年前,我是少卿,正四品。十三年后,他是当朝右相,内阁首辅,主持礼部、兵部、工部!十三年后,我是当朝左相,内阁次辅,主持吏部、户部、刑部。”
元老大人嘴角抽搐,听听,听听这厮说的什么话?你是以为自己爬的很难是吗,虽然相较于霍光的确慢了不少,可是相较于自己呢?十三年前自己是在什么位置?礼部侍郎?还是翰林院学士来着?反正都是正三品!
十三年,自己也就只是坐到了礼部尚书,可是这两位比自己小了很多的家伙却是双双成为了左相丞相。
人比人,气死人啊!元老大人心中叹息。只是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甘,这两位都是天纵奇才,他心服口服。
这时左相接着开口。
“从明面上看,我的权利的确大于他。”
元老大人点点头,这话不错,在大夏六部之中,以吏部为首,礼部次之,接下来才是户部、兵部、刑部、工部!
从权利分配上来看,的确左相的权利要比右相大一些,不管是掌管天下官员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务的吏部,还是掌管天下钱财的户部,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而反观右相主持的礼部、兵部、工部则是稍弱一些,礼部或许还好,大部分丞相都是由礼部尚书晋升,而且礼部大部分也都是天子门生,所以权利也是不少,只是比不过吏部就是。
而兵部更尴尬,上面不仅有祁辰这个兵马大元帅,还有祁疏时刻派人盯着,根本没有自主决定能否开启战争的权利,就连调动兵马都得需要祁辰的允许。
刑部和工部权力更是弱了不少,特别是工部,纯纯一个要钱的主,工部和兵部也是户部最不待见的两部了。
若只看六部,左相的权力的确比右相要大。
左相幽幽开口:“可是如今,他是内阁首辅,我是内阁次辅,首辅二字一切明了啊!”
元老大人看向左相:“所以,你还是嫉妒他?”
“嫉妒啊,怎么不嫉妒!”左相苦笑一声。
元老大人看着左相,最终轻哼一声:“口是心非!”
对于元老大人的挖苦,左相并未反驳只是幽幽问道:“老大人,你说霍光背后到底是谁呢?”
“崔时?”
元老大人笑着说道。
左相笑了笑了不再说话,元老大人这么说,自然是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他索性随了元老大人的愿。
可是他随即便诧异的看向元老大人,因为他没有回答元老大人,他是元老大人却自己回答了。
“他是陛下的人!至少,陛下对他的信任可要比我们多得多。”
很快元老大人就在此说道:“大皇子这太子之位,可是坐的不算安稳啊!”
左相冷哼一声:“虎视眈眈!”
也不知道元老大人是不是年龄大了,思维跳跃的堪比少年人他叹息一声:“你说,陛下陛下到底想做什么呢?”
“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那你还敢支持大皇子!就不怕到时候陛下回来会清算?”
“有些事,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
“无论这次陛下离京是不是有意为之,也已经有太多人忍不住了。”
“富贵险中求!”元老大人叹息一声。
“只是希望太子殿下莫要犯太大的过错才好。”
左相也是轻叹一声。
就在这时马车停下。
元老大人起身下车,掀开帘子,他又顿住了,没有转身。
“唐玖,万事不可操之过急,小心为上!”
说完,元老大人不管左相如何反应,下马离去。
元老大人站在自己府邸门前,看着远去的马车,眼中有着担忧。
是啊,身不由己,就算知道陛下离开别有深意,可是他们仍会有所行动,这又何尝不是陛下的一次默许呢!
门口的仆从见到元老大人,连忙跑了过来。
元老大人挥挥手制止,摇头低声道:“老了啊!”
再次看了眼左相离去的马车,元老大人返回府邸。
此时的武王府外,一顶豪华轿子停住,轿子让的一名小吏向着武王府门跑去,很快又跑了回来。
“王爷,武王府闭府,谁也不见!”
轿子内传出苍老的声音:“没有告诉他们是本王拜访吗?”
小吏一愣,想起那门房的话吞吞吐吐道:“呃、说了,但是门房说,武王妃下令武王府闭府,武王殿下未回来之前,谁也不见!”
想起来门房那句“曲河郡王是谁?我家王妃说了,谁也不见!”他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
“陈韵雅这个小丫头,还是这么雷厉风行啊!”
祁庚轻笑一声,对于小吏的表现并未深究。
“走吧!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