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他欺人太甚!”
出了中军营帐,于启实在是咽不下心中那口恶气。
听着于启咬牙切齿的声音,司徒梁没有接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往前走。
看着不急不慌的司徒梁,于启心中大急,他们这一去,与送死何异?
他赶紧跟在司徒梁身后担忧说道。
“大帅,即使你现在不是主帅,那也是副帅,沙场征战岂有将帅上场厮杀之理?”
“更何况还是这种明显就是送死的战斗。”
司徒梁脚步不停,最后只吐出来两个字。
“闭嘴!”
于启愕然,但还是乖乖闭上嘴,低着头跟在司徒梁身后。
不过经过司徒梁的营帐之时他并未停步,于启奇怪却也没有多问,直到两人走到于启的营帐门前之时司徒梁这才诧异看向司徒梁:“大帅?”
没理会他,司徒梁对着守门的两名将士低沉吩咐:“守好门,不许任何人靠近,记住,是任何人!”
“是!”两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这些将士都是于启的亲兵,是属于那种可以绝对信任的程度。
“跟我进来!”
说了一句,司徒梁率先进入营帐。
于启对着两人说了句“守好”之后这才跟着司徒梁进去。
两名守卫的将士对视一眼,离开营门往前走了十步左右这才交替在营门前巡视。
进入大帐,司徒梁二话没说直接就一巴掌扇在于启脸上,“啪”的一声,好不响亮。
于启错愕的看着司徒梁,不明白为什么大帅平白无故扇自己一巴掌。
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司徒梁一把抓住于启的衣领:“你这个蠢货,营地之中到处都是他仇榆的眼线,你再管不好那张嘴,老子就让人给它缝起来!”
于启这才恍然大悟,自从自己偷偷放走景宣之后,营寨之中就多了不少巡逻的将士,明面上说是守卫营寨安全,实际上就是监视他们这些人而已。
可是知道之后于启也丝毫不惧,他盯着司徒梁:“大帅,他都已经明着要杀了我们了,我们又何必藏藏掖掖!”
“啪!”
“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么愚蠢的东西,现在我们在别人的地盘,就跟那砧板上的鱼肉一样,只是他不能就这么杀了我,所以他得找理由,你说的那些话就会是他最好的理由!”
司徒梁说完一把推开于启,于启眼中冷光一闪靠近司徒梁:“大帅,不若我们先下手为强,将他解决了!”
说着,于启还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司徒梁看向于启心中突然就生出了一股无力感,他怔怔看了很久于启,然后长叹一声走到椅子旁一屁股瘫坐了下去。
于启见状大惊:“大帅!你没事吧!”
看着于启那关切的眼神,司徒梁叹息一声:“于启,你觉得陛下身边还有可用之人吗?”
“这……”
于启沉默,他真不知道。
司徒梁自顾自说道:“是啊,我败了,天澜城一战而败……”
于启想要说些什么,司徒梁阻止了他,继续自顾自说着:“可是,我丰武精锐并未损失太多,就算据城而守现在战场依然是夏国代州,并未非是西域沧江!”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撤退的命令感到不解,这是仇榆的意思,更是,陛下的旨意!”
“多年前,仇榆在沧江败给了祁疏,这一次是想找回场子,想在他失败的地方再次站起来。”
“哼,真他娘的是蠢到家了!”
其实这次仇榆出兵的目的就是为了拖住祁疏不让他返回夏都,可是战场选在那不好,非要选择在这沧江。
若非仇榆磨磨唧唧,他们完全可以依城而战。
当然,祁疏御驾亲征、祁辰随行的消息是司徒梁传回去的。
说着,司徒梁突然叹息一声:“哎,他们其实不蠢!”
“他们将祁疏祁辰引到这个地方也有好处,至少夏国若是发生了什么,祁氏兄弟根本没办法赶回去。”
“我们这些人,都不过是诱饵罢了!”
于启可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不可思议道:“仇榆在夏都还有谋划?”
司徒梁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就凭他?”
“是中州!”
于启点点头,司徒梁和他说过,当今陛下想要摆脱中州,但是好像没那么容易。
然后他突然一怔,不解的看着司徒梁:“所以大帅才让我放了那景宣,让他去通风报信?”
司徒梁点头眼中闪过狠厉:“神州大地可以属于五大帝国任何一家,甚至被西域小国谋夺我都不在意,可唯独不能是中州!”
“不然,神州迟早沦为奴隶场,正北玄州便是前车之鉴!”
于启就这么听着,他这辈子都没有离开过神州,对于九州其他州了解的实在有限。
接着皱眉看着司徒梁:“大帅,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宰了他,他死了大帅的身份便是最高的,大帅便可暂代主帅统管三军。”
说着他握住刀柄就要起身,司徒梁一把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是准备去送死吗?”
“且不说你能不能杀的了他,退一万步讲,你真的能杀了他,我们真的掌管的三军,我觉得我们回去之后是什么下场?”
于启不说话,司徒梁冷哼一声:“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就是陛下都保不住你我!”
“你,于启,于氏一族,少不得落得个夷三族的下场。而我,必死无疑!司徒家也会损失一些利益。”
“不要说什么仇榆欲要谋反之类的说辞,哪怕陛下再想宰了他,也给他顶不了谋逆的帽子。”
“而且,仇榆是亲王,就算他谋逆,我们也得陪葬!”
说着,司徒梁哭笑一声:“夏国,祁疏,真好啊!”
“现在的五国之中,恐怕只有大夏的皇帝和北夷的皇帝才算的上是一言九鼎了!”
于启沉默,司徒梁看了他一眼幽幽说道:“可惜,你我未生在夏国,可惜啊!”
于启身体一震,他低着头沉默片刻突然看向司徒梁:“大帅,我们降夏吧?”
司徒梁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他冷着脸看着于启:“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大帅,他们不给我们活路啊!”于启握着司徒梁的手臂,几乎是吼出来的。
司徒梁为之沉默。
“你知道,若是我们降夏一事泄露出去是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
夷三族三个字在于启脑海中不停盘旋,如果大帅真的降了,恐怕就是司徒家也不好过。
他一下瘫倒在地上:“大帅,于启不怕死,可在这里,我不甘心……”
沉默片刻,他突然认真的对司徒梁说道:“大帅,袭击夏营之事由我去做,你找机会逃吧!”
“沧江上作战,就算找不到尸首他仇榆也无可奈何。”
看着几位认真的于启,司徒梁突然说道:“降夏未尝不是个办法!”
于启错愕:“可是……”
司徒梁伸手阻止了他:“生降自然不可,可若是我们死在这场战争之中,谁又能知道我们降了呢?”
“不过……”
司徒梁站起身来:“不过就这么去夏营不行,我们还得准备一份大礼才行!”
“可是我们不是已经放了景宣么?有他在还不行嘛?”
司徒梁翻了个白眼:“景宣?不过是西域一小国国主,就算夏国看重他,他在祁疏祁辰心中又能有几分重量,说来还是个外人罢了!”
“所以我们得准备一份真正的大礼。”
“我去杀了仇榆!”
司徒梁真的恨不得再给这家伙来一巴掌,他踱步片刻:“我们还有多少粮草!”
于启闻言眼中一亮。
司徒梁看向帐外,心中感叹:四十万大军,够诚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