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泽看了眼晏清,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他扬了扬头,淡淡道:“那就问问他自己的意见吧。”
随后,洛泽右手一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狠狠扎向张启灵,昏睡中,张启灵猛地皱了皱眉,随后幽幽转醒。
见此,晏清幸灾乐祸地笑了:“昨天看他的时候你扎了他一针,今天还扎,你确定不是公报私仇?”
昨天刚来洛泽就察觉他快醒了,在吴斜追问之前,悄悄给他扎了一针。
一来阿宁队伍里还有个定时炸弹,主动权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二来早醒反而不利于今日吴斜他们的行动目的。
至于公报私仇……
洛泽眼神飘忽,底气不足:“谁让他那么倒霉,醒的不是时候,我只是帮帮他。”
“洛…泽?”
张启灵一睁眼,就看到张苍白的小脸在眼前晃,视线聚焦,便看到一头扎眼的白发,归束到身后,凉风一过,依旧有一缕缕碎发滑过肩头,于胸前荡漾。
像是忽然换了个时空,遇到了本该高悬苍穹的月亮。
恍惚之间,他竟有些辨识不清。
洛泽抬眸看来,眉眼间尽是熟悉的慵懒淡然,他点点头:“是我。”
张启灵瞳孔微缩,总觉得洛泽似乎变了很多,一种仿佛来自灵魂的感知,比曾经更为清晰明了——那是记载里的压迫。
张启灵脸色凝重地盯他看了好半晌,洛泽嘴角向下一弯,无语道:“有必要看这么久吗?老子早就名草有主了,你有话就说,别跟个娘们似的。”
张启灵哑然,收回目光,坐直身子,问:“你受伤了?瞎呢。”
听见某人名字,洛泽心底一空,随后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没受伤,他在京城,过几天就回去。”
闻言,张启灵犹疑地看着他,眸光轻闪,目光从他脸边滑过在他手边停下,又看向洛泽,“说谎。”
洛泽啧了一声,摊了摊手道:“小伤,暂且不提,我有正事跟你说。”
张启灵看着他,眼神示意他说话。
洛泽深知他能不说啥就不说话的尿性,亦不愿多言。
“你知道自己总是失忆吧,我现在有办法帮你。”
张启灵呼吸一窒,“你说什么!”
洛泽勾了一下唇角,又没什么表情道:“简单来说,你这并不算是病,而是一种诅咒,凡生于你家族之人,皆有此咒。
拥有此咒,你们会具有超乎常人的能力和优势,自然也会相应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就是‘失忆’,‘天授’。”
‘天授’二字一出,张启灵终于坐不住了,他眉尖狠狠簇起,眼神凌厉。
“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泽假笑:“哈,哈,如果我说世上所有有关‘咒’的东西我都一清二楚,你怕是不信啊。”
洛泽沉吟片刻,正要找个理由忽悠一下,就听张启灵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信。”
洛泽一愣,哦了一声,“那你怎么想?”
“我要解咒。”
洛泽与宴清相视一笑。
“但是我要提醒你啊,解咒完毕,你的记忆会完全恢复,但你的寿命会缩短,原本的三四百年寿命,如今最多三分之一。”
闻言,张启灵脸色微沉,鸦羽般的睫毛向下一遮,掩下了他眼底神色。
洛泽眉尖一挑,看向宴清,只见宴清一副了然神色,其间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在他看来,这样的选择再正常不过了,可是还是有些许失望。
洛泽无意识地咬了咬唇角,脑中刚刚搭建好的高台顷刻倒塌,废墟之间空余长灰。
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洛泽想,靠人不如靠己,幸好他早有准备。
想着,洛泽拍了拍手中不存在的灰,扶着膝盖正要坐起。
就听张启灵忽然道:“我听懂了你的意思,那我身上的功夫不会有影响吧?”
“……”
“?”
“你刚才想那么久,脸色那么严肃,就是在想这个?!”,洛泽有些崩溃。
张启灵郑重地点点头,“很重要。”
宴清也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看洛泽,试探性道:“或许,你应该换位思考一下?”
洛泽额角落下一排黑线,想了想,又深觉自己狭隘了。
对张启灵来说,功夫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况且他从事的职业特殊,又不像自己一样没了功夫还有很多保命能力。
这么想着,洛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哦,功夫没事,就是你身上特殊的血液和寿命会受影响,不过血液的话我这有更好的东西可以替代,你不用担心。”
张启灵眼底一亮,“多谢你。”
“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
洛泽换了个姿势,一条腿弯曲在地,一条腿支起来,胳膊歪歪斜斜地搭在膝盖上。
“很简单,你陪我演一场戏。”
“什么戏?”
“我要对付汪家人,你要帮我。”
闻言,张启灵不赞同地蹙了蹙眉。
“我这也是在帮你,张启灵,难道你不想彻底解决他们吗,解咒后你的寿命就缩短了,除了我,没有人能帮你。”,洛泽循循善诱道。
张启灵眼底微动,显然开始动摇了。很快,洛泽就听见他道:“你要怎么做,他们藏得很深。”
洛泽冷笑一声,“不用打哑谜,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我就问你,这个条件。你答应吗?”
张启灵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洛泽愉悦地笑了笑,手腕一翻,将瓷瓶拿出,递给张启灵:“都吃了,我在旁边看着。”
“嗯。”
今日天气不好,浓云不断在天边翻滚,冬日的冷风刺骨,在山谷中掠过,带来一阵阵萧瑟的寒。
洛泽陪宴清一起斜斜倚在碎石上,望着天边的浓云,神游天外。
很快,浓云聚集,时间稍晚一会,云就黑了。
宴清看着洛泽这副样子,很不是滋味。
他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在想什么?”
洛泽收回胳膊,不咸不淡道:“无聊,发呆。”
宴清撇撇嘴,“听说那小瞎子在京城闹了不少事,你要不要听?”
洛泽斜他一眼,“你……说来听听。”
说起来,他好几天没听到他的消息了,之前刻意避开,但还是忍不住窥听。
“他自称是你老婆,黑市里每个店老板都被他逼着喊洛夫人,哈哈哈哈哈哈,还不止呢,就连你的合作伙伴他都没放过。”
洛泽:“……”
黑子,你是越来越行了。
特么服了啊。
感情他在这里愁地不行,这人倒是放飞自我了啊?
宴清笑得很猖狂,也是,他已经好几百年没遇到过这么有意思的人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