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表情微僵,双眼瞪大,她面前是一个长相艳丽照人的女子。帘子的缝隙有光钻进来,打在她的侧颜上,每一次黑密睫毛的眨动都像是秋水被风吹出涟漪。
姜满看呆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哪怕她曾出席上京的宫宴,或者是在大都的皇宫内待的时日里。从未有这样的美貌,让她第一次感受到自愧不如。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勾勾,姜满看到那名女子不自然地别过脸,低头时的那抹娇羞好像清尘收露的白茉莉。
这时,马车外响起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姜满的表情瞬时变得凝重起来,她半眯起眼,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全身戒备。
“主子,启程了。”
姜满还未放轻松,马车夫跨上了车,车厢内有轻微的震动。
她看了看车里的那名女子,只见她也在盯着自己看。
姜满后知后觉地感到冒昧,她轻声咳了咳,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姑娘,江湖救急。”
她一上车便觉得浑身绵软,想来是花店里的花起了毒性。姜满一身冷汗,若是自己没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那名女子拿起一把团扇遮住了半边脸,乌黑浓密的秀发带着柔顺光泽,她的眼睛里不再有方才的惊恐,平静下来之后,整张脸皎洁如月清秀绝伦。
姜满身子往后挪了挪,目光却不自觉被吸引。她将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双腿盘起,有一丝局促。
她已经开始有些头晕了,姜满咬了咬牙坚持道,“姑娘,别介意,我也是女子。”
闻言,那名女子眼眸一亮,平静地扫过姜满的身体。
她还穿着原来的衣物,脸上的面具也还没取下。
姜满猜想南疆人的风俗民情大约也是偏保守的,她乔装成男人的模样吓到了这个姑娘,随即解释道,“在下从境外千里迢迢赶来投奔亲人,无奈被一群不怀好意的人盯上,情急之下这才叨扰到姑娘。”
一边说着,姜满脱下外衣,只露出了一半。内衬是白色,绑着束胸。
那名女子眼神躲闪不及,弯起眉眼噗嗤笑了一下。
“若是姑娘肯相助,烦请捎我一段路。”姜满虚弱无力地开口,她感觉眼皮很沉,快要睁不开了。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滑倒,全身瘫在垫子上。
动静不小,车夫放缓了赶车的速度。
“主子,可要解决了?”
车厢里陷入沉默,并未作答。没过一会儿,车夫又扬起鞭子照常赶路。
冬日的天总是暗的很快。裘半山等在原地半天,却不见阿满回来。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南疆的地形复杂,不像是其他地方。若是被一些人拐到偏远的氏族部落去,掘地三尺也找不见。
眼下天色已晚,裘半山只能先寻个住所。当晚,他住进了一家酒楼。
酒楼里人多口杂,裘半山愁眉不展地喝着酒,耳朵里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来的不是时候。南疆近两月也不太平。
有几个人小声嘀咕着南疆圣人似乎要出关,而这又要搅动起皇室的风波云涌。
南疆圣人。
裘半山放下酒杯,眼眸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