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柒柒眉心一跳,不一会儿江河就把江徇抬进了府中。
她迎出去一张担架上,江徇就那么眉头紧锁脸色煞白的躺着,身上有细微的小伤这都不要紧,独独腿上洇出一大块血渍。
这是摔到腿了。
“怎么伤的啊。”
苏柒柒指挥着江河小心将人放在床上,生怕再磕到碰到。
江河这时才有空答:“昨儿晚上不是下了雨吗,今天王爷去督察太行宫的进度,按理说王爷身手不错就是有些雨水又怎么样。”
“哪知没有一点预兆,王爷就从屋脊上掉了下来,那屋脊刚铺下面还有工人堆的瓦片,幸亏有缓冲不然王爷就不止摔腿了。”
江徇摔了后,立马就有驻守在那里的太医救治,腿伤的严重治起来同样折磨人。
一直咬牙硬生生的在太医的治完下,江徇最终才睡过去。
苏柒柒遣了人出去,江徇会时不时的出冷汗,她就间隔时间拧湿帕子给他擦。
太行宫是近几年督建的大工程,太康帝十分重视,江徇受伤后他一边吩咐了人去查原因,期间又派了贴身太监带了上好的补药来瞧看江徇。
因着江徇没醒,太监安慰了苏柒柒几句好话就回去了,兴许明日还会再来。
之后苏柒柒就一直静静的陪着江徇到了落日下山,屋内洒了一层昏黄的余晖,黯淡幽寂。
江徇一直不醒,宁儿闹人的时候苏柒柒哄的都心不在焉,现下不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低头抹了两把泪,看来今天不是个好日子,醒来的时候哭,这个时候也莫名掉眼泪。
“怎么哭了。”
苏柒柒低着头鼻子抽泣,长长的扇羽被打湿粘在眼睛上,费力才睁开。
忽闻声音一抬头,发现江徇居然醒了在看着自己,一只手抬着还要帮自己擦泪。
她凑上前关心问道:“王爷,腿还疼的厉不厉害,我让人给你熬药。”
“不着急,”江徇虚弱着,他仍旧继续着那个替苏柒柒擦泪的动作,待擦好后还哄着说了一句。
“别哭了,一会儿宁儿看到该说你羞羞脸了。”
“没要哭,你一直不醒我怕人多了打扰你,就没怎么让人进来守,一个人静悄悄的呆久了心里空落落的。”
“突然就难过了,才不是担心王爷,”苏柒柒绷着嘴角,眼眸无意落到江徇的腿上。
她没忍住:“王爷,你怎么就会不小心伤了腿,太医说了多长时间能好吗,不会留下病根吧。”
“当然不会,我有数,”江徇淡笑。
苏柒柒一听不对,满脸疑惑:“啊。”
江徇没打算要瞒苏柒柒,虽只是伤条腿,但这件事和他的婚姻大事有关。
他让苏柒柒给自己垫高了身后的枕头,将全部的计划告诉了她。
“命格虚亏,累妻累已,”苏柒柒重复江徇说的最后几个字,江徇点头。
“摆脱婚事摆布的最好法子,就是安上一个忌讳,待这个名声传出去,父皇他就不会想着这么快给我定王妃了。”
江徇的办法不是别的,就是借了太行宫这个江氏祖先的祭祀宫殿做了算计。
太康帝清楚江徇行事稳妥,性子是众多儿子里最让他放心的,无缘无故的受伤还是在太行宫出的事。
他必然要找钦天监的人推算,钦天监不是什么重要引人拉拢的官职,一直以来无人在意。
不过要是用到了,那就是一言可以搅动太康帝心中变化的最大武器。
钦天监中有江徇的人,他会把江徇受伤的事引到江徇的命格上,自打柳瑛梅出了落水的事,淑妃又在帮江徇寻思别的世家小姐。
这个节骨眼上,她又看中了一位已经知会到了太康帝那里,如此一来很顺理成章的把江徇说成是一个不宜早娶妻的命格。
不然不仅是对自己不好,就是对娶来的或是即将定亲的对方都不好,柳瑛梅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太康帝不可能不要儿子的性命,那些有意看中江徇企图当宣王妃的世家也要顾忌女儿的性命。
这样一来江徇的婚事就没人会盯的这么紧了,哪怕是想计较也要等江徇避过了命格的十年后。
苏柒柒算着时间,十年很长了,因为江徇用不了十年他就能得到那个位置,那时他就不必被别人左右了。
果然,江徇前一天刚全盘对苏柒柒托供了自己所有的算计,第二日太康帝的贴身太监又来了。
这次江徇醒了,太监慰问了他几句客气话,紧跟着就忙太康帝交代的事,想查清江徇摔前是不是太行宫之前就有人在建造上出了错。
江徇如实说了一切无恙的征兆,这把太康帝的人听的一顿,最后依旧说了妥帖的话留下了许多药材才离去。
人走后,苏柒柒端着汤药上前,手中捏着勺子冷着江徇的汤药,嘴中打趣。
“原来王爷的名声居然为了我这么不爱惜的。”
江徇在太监在时,模样一直端的肃正冷淡到现在都没松弛嘴角,被苏柒柒这话一逗阖了阖眼睛,再睁开时眸中已有了柔和。
“惯会耍嘴皮子。”
苏柒柒:“王爷受伤了,整天不能出门,柒柒不耍点嘴皮子怎么给王爷解闷。”
“瞧,我对待病人一视同仁。”
她舀了一勺褐色的汤药到江徇嘴边,江徇就着喝了一口,将药碗接过来要喝第二口的时候。
蓦然从苏柒柒的手中冒出一颗甜枣糖,还未张嘴就被苏柒柒塞到了自己嘴里。
“良药苦口虽好,甜枣糖也不能缺,喝口药吃下去会好的多。”
江徇自小很少吃这些小玩意,原是他母妃很少拿这些小玩意哄他吃,反而爱追着江徽哄。
他羡慕,就曾自己偷偷的尝过,没啥特别滋味所以后来就很少吃了。
现在觉得其实很好吃。
“糖都吃了,剩下的王爷你还不敢一口闷了吗,”苏柒柒数数自己的糖,可不够江徇在那里小猫胃的喝。
江徇摇摇头,他再喜欢又没说抢她的,端着药一口气不换把药全部喝了一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