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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愿意,”太子从侧坐上起身到太康帝跟前拱手,旋即向江徇保证。

“六弟放心,五哥一定会帮你查清缘由的。”

诉状一递到父皇面前时他就替江徇担忧,后来发现父皇也就当时气了那一会会儿。

原来是父皇本意就相信六弟不似诉状所说的那般,那他也会竭尽全力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徇心中不起波澜,嘴上感激:“臣多谢太子肺腑帮助。”

眼前兄友弟恭的场景落在太康帝眼中,他甚是欣慰的捋了捋胡子,太子走后太康帝重新看回折子又让德海给江徇搬个椅子。

“不知太子什么时候回来,你先坐那等等。”

德海公公将圈椅放在江徇旁边的那一侧时,江徇并未转身落座,而是赫然撩起衣摆跪倒在太康帝面前。

“父皇,儿臣向您请罪。”

太康帝正蘸了墨水准备批阅,忽的闻言这话他右手一顿,一滴红色的墨水很快落到奏折上马上洇染开。

他抬起漆黑的眸子探究的盯着眼前的儿子,缓缓开口:“何罪。”

云贵妃处。

宫外的动静已经悉数不漏的传到云贵妃耳中,她知道幕后黑手是孙顷。

为了清楚得知太康帝的心思,她动用了当初很辛苦安插在御书房的宫人,刚刚得知江徇主动请太子帮他查苏氏铺子的冤情。

等太子走后,江徇竟然跟太康帝请罪,至于请的是什么罪她安插的宫人并没有打听出来。

这一瞬间让云贵妃想不通江徇使的是什么手段,她和如妃讨论。

“本宫想让宣王和太子二损其一,宣王大理寺不找,刑部不去竟然让太子去查苏氏铺子一案。”

“太子不说知不知道孙顷做的事,就算知道怎么可能去揭发自己的舅父。”

如妃:“这样一来损的不就是宣王吗,或许是宣王病中乱投医觉得只有太子能救他。”

“不不不,”云贵妃打消如妃这个猜想,她在殿中不停的踱步摇头。

“宣王自开府以来行事稳当从没有出错过,怎么可能被人状告一番就什么事都乱了章法。”

“恰恰他找太子给他查案,这不正正奇怪,除非,”云贵妃一息间如梦初醒,识海顿清:“除非宣王已经知道是孙顷做的手脚,他在让太子跟他和孙顷之间选择一个。”

“太子会选谁,”如妃小声疑问。

云贵妃冷笑:“还能去选谁,孙顷不仅暗中串通织布坊的东家降价陷害宣王,还害了织娘们家人的性命,孙顷能活。”

“看似今天出事的是宣王,本宫可不信事闹出来又是太子亲自查的孙顷会坐的住。”

“孙顷万一想牺牲自己保护太子,皇上又对太子心软了,更烂的依旧会是已经掉进泥潭的孙家,本宫要覆灭一个孙家做什么。”

“来人去平王府一趟,”云贵妃急急忙忙的寻来纸笔要写信。

当初辰州孙雨芙的事可还没过去,孙顷的儿子孙雨笙可是太子亲手捞出来的,其间又牵扯多少事。

织布坊的事对孙顷是致命一击,段年就是太子的死穴,她要在苏氏铺子一事结束前让段年赶紧来上京告太子。

……

苏氏铺子生了事后一整条街萧条不已,孙顷为防事情出现变故一直在衙门混在人群中。

堂中人证物证全在,却迟迟不见有人对苏桑动刑,刚艰难拨开人群走出去一个仆人向他小声私语禀报。

“老爷,宣王进宫到现在一直没有出宫,反倒太子出宫了,小人深觉不对赶紧就来找您,可是小人发现太子也是往大理寺府衙来的。”

“什么,”孙顷左眼眼皮突然不停的乱跳,猜出事情出了差错,他疾步匆匆往外走:“备车拦住太子。”

太子出了宫后就在思索案子从何查起,从宫中想了一路,他认为还是先摒弃诉状亲自听一听原告的话,再派人到织布坊去查寻一番。

路上快到衙门时他的马车又被拦住了,许是这种情况多了,马夫见到是孙顷并未斥责甚至没有阻拦,看着他上了马车。

太子见到是舅父,莫名:“舅父您怎么总是出现的猝不及防,今日我有大事耽搁不起,什么话改日再说。”

孙顷急的一身汗,他磕磕巴巴:“太,太子您是不是,是不是要去查苏氏铺子的案子。”

太子颔首:“舅父也听说了,六弟应该是被有心人诬赖了,我现下正要去府衙走一趟。”

“人家都告到了跟前肯定和宣王脱不了干系,您没事揽这事干什么,”孙顷急的双手抓着膝盖,他伸着手拉太子的手劝告。

“您别妇人之仁,府衙上那些原告诉状口供都真真的,您取了证据就跟皇上结案吧。”

“舅父,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太子隐隐发觉不对。

“太子,一个孩童扔来一叠东西,指明让您细看,”外面马夫掀开角帘子递进来一叠书信样的东西。

太子伸手去拿边问:“孩子呢。”

马车夫:“给了东西留了话就跑了。”

孙顷急的挠头抓耳没注意太子手中的东西,太子自顾自的拆开厚厚的一叠书信,细看里面的内容越看呼吸越深,越看脸色越沉。

当孙顷还要张嘴劝太子时,太子怒盯着他站了起来,第一次直呼眼前长辈的名姓。

“孙顷你是想孙家荡然无存吗。”

他气的胸膛起伏,手中青筋暴起。

孙顷顺太子爆发的源头望去,粗略看出几个字有织布坊还有他的名字。

大祸临头之感袭来,孙顷吓的跪在太子跟前,苦苦哀求:“太子,舅父知错了,舅父都是为了你好啊,舅父再也不敢了。”

“舅父你以为这样我还能救得了你,”太子怒其不争气。

孙家败落到今天有一大部分都是孙顷是酒囊饭袋之徒,他就不该再淌孙家这趟死水,弄到如今不可挽回的地步。

“这信既然有人指明给我,那就说有人知道你所做的一切,舅父您可真是为了我好啊,”他冷冷讽刺。

“太子,我我,”孙顷是想说他是为了太子好,话被讽过来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呆呆问道:“您要告发我保宣王吗,太子这给宣王只是一个大惩罚,皇上不可能虎毒食子,肯定将重罪摘给苏氏铺子。”

“若换成了我,我孙氏一族不可轻饶啊。”

……

太子傍晚才回到皇宫,彼时御书房灯火通明,太康帝坐在主坐上仿佛从未离开,江徇坐在下首的侧坐。

太康帝见太子回来了,他舒展舒展了肩头倚靠在圈椅上养目问道:“如何了,宣王可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