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姝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
她刚一动,靠在床边脚榻上的许嬷嬷便醒了,“姑娘醒了?”先去端了一杯水喂她喝下。
许静姝有些不习惯被人这么伺候,然而自己身上没力气,浑身乏力,只能这么着了。
喝了水,许嬷嬷又与春梅夏荷一起帮她净了面,擦洗了手脚,漱了口。
“姑娘,老奴让端来了早膳,您先用着些?”许嬷嬷将她后背的靠枕往高垫了垫,让她靠着舒服些。
接过夏荷端来的蔬菜粥,喂许静姝吃了些,许是哭过后,郁气散了,心绪清明了些,早饭倒也吃了小半碗。
“姑娘可要再睡会儿?”许嬷嬷轻声询问,见她摇头,眼里带着陌生和疏离,心里有些不好受。
想到夫人之前的交待,便试探着说,“那老奴和春梅她们给您讲讲以前的事儿?权当听个乐趣,解解闷儿。”
许静姝点了点头,她大概率是回不去了,听听也好,多了解了解。
见她点头,几人便开口说了起来,也没什么条理,就闲话家常,想到什么说什么。
在轻快和谐的氛围中,李静姝也慢慢放松下来。
虽然几人说的并不系统,许静姝还是大致了解了自身现在的情况。
原身也叫许静姝,今年四岁,上有两个哥哥,大哥许之潇,今年十四岁,在元山书院求学,二哥许之泓,今年十二岁,不爱诗书,独爱武功,跟着一个姓朱的师傅学武,常年不在家。
其父名许远山,是家中嫡三子,许老夫人孕有四子三女,不过现如今他父亲分府单过了,与家人断了往来。
许静姝如今还不知道其父并非单纯分府,而是分府除族。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懂这二者的区别。
其母沈清筠是安阳沈氏嫡女,娘家世代掌兵,嗯,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功高盖主让帝王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那种。
不过,沈家向来无反心,且民间有语:自古良将出沈门。
皇帝虽忌惮,却也不会轻易动沈氏一族,再说也动不了,不过敲打警告是不会少的。
一提起安阳沈氏,丫鬟和嬷嬷就停不下来,言语中的尊崇毫不掩饰。
这不亚于悬于皇室头上的一把刀,不过这把刀同样也悬在了沈氏一族的头上。
许静姝暗暗疑惑,这古代人可真是毫无禁忌啊,按说这么一个皇权至上的年代,这么推崇一个佣兵百万的将军,比皇室更得民心,这不是找死吗?
当然,许静姝也不知道,这恰恰是沈氏一族自保的手段,一方面向皇室展示自己的实力,一方面又明明白白的告诉皇室自己并无反心。
再说许静姝,身边伺候的许嬷嬷便是原身的奶嬷嬷,如今是她房里的管事儿嬷嬷。
此外有春梅,夏荷,秋菊,冬兰四个大丫鬟,并八个小丫鬟,除春梅十二岁,其余皆是八九岁。许静姝不由啧舌,这要是放现代,可妥妥的童工啊。
大丫鬟负责近身伺候,辅助管事儿嬷嬷管理一些房中庶务,小丫鬟们则负责跑腿传话之类的琐事。
嗯,也就是说不用干粗活。
思及此,许静姝都有一种自己当初要是能当个小丫鬟也不用愁找工作的事儿了。
完全忘记自己如今可是个官家小姐,比丫鬟好的多,且古代人命贱如草芥,丫鬟小厮之类的可是高危职业,遇上个恶主子,动辄打骂,甚至打杀都是常有的事儿。
而至于这个朝代,北风王朝,许静姝这个学渣渣并不知道华国历史上到底有没有这个国家,不过服饰倒是和现代流行的古风汉服类似,至于接近哪个朝代的服饰,呵呵,那就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这边许静姝边听丫鬟嬷嬷聊天,边分析自己现在的情况,不过一个时辰多,便又睡了过去。
几人见她睡着了,默契的收了话头,给许静姝盖好被子。
春梅小声说道,“嬷嬷去休息一会儿吧,奴婢守着小姐便是。”
许嬷嬷倒也没有拒绝,只小心嘱咐道,:“莫离了身,有事儿唤外间的夏荷她们,我去回了夫人便回来。”
春梅轻声应了,许嬷嬷便带着夏荷出了内室。“戚大夫的药拿过来了吗?”
秋菊上前回禀道,“回嬷嬷,拿回来了,是奴婢和采儿一起去拿的,冬兰已经去煎了。”
许嬷嬷没再问,只点了点头,交代了几句,带着一个小丫鬟去了顺安院。
许嬷嬷回禀完这边的情况,正欲起身告退,见外面有人回禀,正院的小顺子求见,便退到了一边。
得了夫人示意,沈嬷嬷便吩咐小丫头,“去带进来吧。”
一个小厮快步走了进来,一直低头未抬,目光也不四处打量,利落的蹲身行礼,“给夫人请安。”
“免了,起身回话吧。”沈清筠淡淡的说道。
“是,谢夫人。”小厮起身也不抬头,“回禀夫人,刚老爷传了消息回来,木将军昨个儿出城狩猎摔下马来,摔断了腿,路上几经耽搁今儿早上才回了城,大夫说怕是以后要留病根了。”
沈清筠听完勾唇,“什么大事儿也值当特意传回来,老爷也真是。你们一天来回跑也辛苦了,沈嬷嬷,都赏三个月的月钱。”
“奴才谢夫人赏。”小顺子忙磕头谢恩,后告退了。
“嗯,大小姐病愈,本夫人高兴,府里所有下人都赏两个月月钱吧。”沈清筠喝了口茶,又对着许嬷嬷道,“你回去伺候吧,我晚些再去看姝儿,这些乌糟事儿就莫在姝儿面前提了,免得污了耳朵。”
许嬷嬷应下,起身告退。
挥退下人,沈清筠对沈嬷嬷道,“待会儿我写封信,你亲自走一趟外祖家,将我备的礼送过去。”
“是。夫人。”沈嬷嬷说着要退出去。
“慢着。”沈清筠复又喊住了沈嬷嬷,“之前说的另一件事儿也让准备着。”
沈嬷嬷应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