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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潇独自在角亭中站了许久。

他努力回忆,却发现自己早已模糊了对小妹的记忆。

他自小聪慧,却也有些自闭,终日喜欢与诗书为伍,自打三岁开始启蒙后,他便很少出现在人前,多藏在父亲的书房。

那时识字不多,书其实大多都是看不懂的。

只是他不喜欢出去,之前在许府,人多且杂,祖父祖母不喜母亲,所以那些子个小人总是碎嘴多言,说些难听的话,大多仗着他年纪小,不经事,听不懂罢了。

而祖母也是每次见他都说母亲不好的话,总是当着他的面磋磨母亲,祖父还想着将他过继给大伯,因为,他少而聪敏,跟父亲一般,是个读书的料。

那时候,他不过才两岁。

他们都以为他还小,所以那些个肮脏心思,从来不防着他,他自小不爱说话,他们便以为他是语言迟钝,还不会说话,他装的懵懂,他们便以为他真的不懂。

故而,三岁启蒙时,他表现平平,全然没了小时候的机敏聪慧哪怕夫子特别关注,普通孩子一个月的课程,他学三个月也不能学明白了。

在试探了一年后,那些人终于放弃了。

然后,他的待遇也一降再降。

可他不后悔, 他想和家人在一起,哪怕再苦,他也不后悔,他暗地里努力去学习,去成长,去吃别人吃不了的苦,只想着有朝一日,他能带着母亲和弟弟离开那个地狱般的地方。

然而,没等他成长起来,父母就带着他们离开那个地方,那时候,他是开心,欣喜的。

可本来用来伪装和作保护色的沉默少语,孤僻腹黑却不知不觉中已然成了本色。

那时候,在父母眼中,他是聪慧懂事儿不用操心的好孩子,在弟弟妹妹眼中,他是成熟稳重,什么都会,如父般的兄长。

可他,也曾羡慕,父亲温柔的摸妹妹的头,母亲慈爱的抱着妹妹,甚至,羡慕父亲对弟弟的训斥和母亲对弟弟爱的“拳脚相加”。

当然,只是羡慕,却从未有过半分的嫉妒和恨。

许是传自母亲,他对家人有天然的保护欲,而且,他,比母亲更护短,若是有人动他家人,他绝不会如母亲一般忍气吞声。

在不触及他的家人时,他不介意家国天下,可动了他的家人,什么狗屁的天下大义,统统给他死开!

可纵然不嫉妒,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羡慕,所以他九岁开始便常住书院,不怎么回府住了,对父母只道书院学习更方便他随时跟夫子请教,其实也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他素来有主意,又知分寸,元山书院又是赫赫有名的,各方面条件都极好,距离盛京也不远,许远山和沈清筠也并没有太反对。

他素来冷面少言,弟弟畏他胜父亲,妹妹自小顽皮,避他更甚,所以其实他和妹妹接触并不多。

可那一次见她,却不同,因为她眼里没了往日的畏惧,却多了疏离和陌生,那一刻,他就察觉了不对。

可母亲的话,让他多了几分犹豫,可若那不是个好的,他不介意让她悄无声息的消失。

那日,他匆匆回了书院。

再次回府,已是重五节。

迎接他的是一张灿烂纯稚的笑脸,那一句甜甜的“哥哥”让他的心跟着颤了颤。

没有弟弟妹妹喊兄长的畏惧,怕被责罚的怯懦,没有那种时刻想逃离,让他难过的感觉。

只有亲昵,好奇,仰慕和真挚,让他第一次有了和弟弟妹妹不同的相处方式,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有妹妹的感觉。

他忍不住对她好,忍不住想对她更好,她,像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身边的人对她全心全意的好。

就像父亲,母亲,那个二货弟弟,明明他之前和妹妹每天疯玩,却是家里唯一一个不知真相的人,他想想就要扶额了。

家里下人对她忠心耿耿也就罢了,连外祖家………

想想每逢年节那一箱箱送到她房中的礼物,他都无力吐槽了。

再想到自家那个臭儿子每天不停念叨姑姑的样子,以及自己妻子………罢了,自己家里都已经沦陷了,还说什么别人?

就连自己,若不是昨天那一遭,他怕是连自己都已经觉得自己已经毫无芥蒂了。

其实,那时是下意识的反应,在他内心深处,他觉得非我亲人,其心必异。

可………

许之潇右手缓缓抚上心口,这里,好痛,真的好痛……

这些年的相处,他并非草木无心无感,可一直以来心中的那道枷锁也难以撬开,他纠结,心痛。

然而,许之潇毕竟是许之潇,才华横溢,腹黑奸诈却也思维敏锐,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心痛,是因为怕失去。

哪怕他不作为,他也会就此失去那个可爱的妹妹。

十二年的陪伴,那一声声的哥哥,真的不能让他破次例吗?

许之潇已然有了答案。

他拖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快步向外走去。

不觉然,许之潇竟已站了大半天了。

在转角时,许之潇恰恰看到了向着这边过来的许静姝。

许静姝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忽而抬起头来。

她先是一愣,而后展颜一笑,“哥哥。”

许之潇心神一定,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勾唇一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