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姝下山早些,所以早早就回到了王府,沈清筠他们要在下午才会过府,所以许之潇送她到了王府后,便告辞离开了。
许静姝一路坐马车,倒是想走走,松松筋骨,也好看看王府情况。
草木都已经青翠,有不少花已经盛开了,大部分也都挂了花骨朵,只待几日就会盛开了。
明明一副充满生机的模样,可却总觉得有几分清冷和萧索之意。
许静姝心里早有预料,却也不免有几分伤寒,这偌大的王府,一旦它的主人离开,就会若入秋的草木,逐渐凋零。
物如此,人心亦是,且人心更善变。
许静姝正看着花木发愣,周忻柔和祝芸岫匆匆而来。
“妾身给王妃请安,亲身等来迟,还请王妃恕罪。”周忻柔与祝芸岫福身行礼。
许静姝也没叫她们起来,半晌方才冷漠的开口,“如今,王爷才走了不过三个月,府里便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了吗?等王爷回来时,这个家还在吗?”
周忻柔与祝芸岫心下一惊,膝盖一软,直接就跪了下去。
周忻柔轻声开口,“王妃恕罪,是妾身等的不是,妾身原以为王妃会在午后回府呢。”
“哦?如此说来倒是本宫的不是了?”许静姝不置可否,平静的看着她。
周忻柔一噎,不知该如何回答。
虽说,许静姝心里不舒服,但也不是故意为难她们,她什么时候回府,都是提前送了信回来的,按理她们应该是在门口迎接才是的。
当然,许静姝并不是为了摆王妃的谱,而是王府的清冷,让她意识到,眼下最重要的是凝聚人心。
祝芸岫对周忻柔的说法嗤之以鼻,她也没有如何狡辩,只恭敬柔顺的道,“是妾身失礼在先,还请王妃责罚。”
祝芸岫的态度,许静姝还是满意的,她也毫不掩饰,挥手让她们起身,“本宫也不是有意为难你等,只如今,王爷不在,本宫只去青云观祈福三个月,府里便乱成这样,实在让本宫心冷。”
“王爷不在,王府上下更该齐心,而不是如如今这般。”许静姝声音冰冷,让院内的所有下人,头垂的更低了几分。
此时,一直沉默的崔嬷嬷和赵嬷嬷以及陆官家等人,方才又跪在了地上,请罪道,“是老奴辜负了王爷和王妃的信任,我等有罪,还请王妃责罚。”
许静姝看着这三人,倒也没有为难,他们其实管理的已经很好了,只是人心复杂,谁又能做得到真正的管理人心,而两位侧妃,怎么也算半个主子,他们也不好管。
许静姝挥手让他们起来,神情严肃的扫视了一眼府里的众人,方才开口说道,“本宫知晓大家在担心什么,在此,本宫可以给你们一个承诺,王爷定会安然回来,但在此之前,本宫希望阖府上下能够齐心协力,一起等王爷回来。”
“这次,本宫不再追究,可若有下次,本宫定会严惩不贷。”许静姝掷地有声的声音传遍整个院子。
“周侧妃和祝侧妃身为主子,可要做好榜样。”许静姝又看向二人,平静的开口说道,“本宫希望你们能与本宫一起,等王爷回来。”
“谢王妃教诲,妾身谨记。”周忻柔和祝芸岫行了一礼。
“散了吧,本宫乏了。”许静姝说完往自己的院里而去,将众人的恭送王妃抛在了身后。
许静姝回了后院,先是好好洗漱了一番,换了身鲜亮些的衣服,头上也添了些朱翠。
方喝了杯热茶,春梅进来通禀,“王妃,戚大夫来了。”
许静姝放下茶碗,甩了甩袖子,“请进来吧。”
戚采薇这次并没有与她们一同去青云观,而是留在了府中,她还在研究疫症相关的东西。
“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戚采薇恭敬的行礼,眼下有明显的青淤,可眼神却极亮。
“免礼吧。”许静姝强压着想要问出口的话,示意春梅将人都遣出去。
“戚姑姑,你这般模样,可是有了什么发现?”许静姝见人都退出去了后,方才开口问道。
戚采薇笑着道,“回王妃的话,确实有收获,只是与疫症无关。”
许静姝当下明白,这人估计又研究出了什么毒来,不由无奈,“这事儿也不急,咱也只是尽力即可,你也别熬着了,自己的身子最要紧。”
“王妃放心,小的是大夫,最是清楚自己身体状况的。”戚采薇却是有些不在意,“王妃,小的给您把个脉吧。”
许静姝见她这模样,倒也没有在劝了,戚采薇原本就对毒术极为感兴趣的,如今,虽说研究疫症,可因着也没有样本,没有参考的,所以她每每都能研究出一切好玩的毒来,故而,从一开始被迫营业,变成如今的乐此不疲了。
许静姝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戚采薇在借着研究疫症的名头,光明正大的在研究毒理,且如今独孤赟不在府中,又带走了大部分心腹,她们得活动也相对自由了许多。
如今,后院基本也在掌握中,倒也由着她了,反正别人也无从怀疑,研究药理,失误制出毒来本就是常事儿,谁也无从指摘她是在研毒不是吗?
再则,戚采薇的院子,现在基本上是铁桶一块了。
许静姝顺从得伸出手来,让戚采薇把脉。
戚采薇细细的把了脉后,笑着道,“没什么大事儿,好着呢,在下给王妃开些补身明目的药,王妃喝上两日便可。”
许静姝嘴角微抽,“不用吧,本宫觉得挺好的,不用喝药吧。”
“我是大夫还是您大夫?”戚采薇极为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许静姝噗哧一笑,“戚姑姑你可得注意着些仪态了。”
戚采薇撇了?撇嘴,“我又没打算嫁人,又不用担心嫁不出去,更不用担心被人嘲笑,我是个大夫本就粗人一个啊。”
好吧,许静姝竟无力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