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姝到了庆安殿跟回家没什么区别,许久未见的安妃也显得很是高兴,早早的备了她喜欢的茶点。
“姑祖母,姝儿真的好想好想你。”许静姝趴在安妃的膝头,依恋的蹭着,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俏。
不知何时起,唯有对着安妃时,她才是最为放松的,也只有在安妃这里,她什么都不需考虑,不需要去算计人心,只有做个乖巧的晚辈,逗逗安妃开心,撒撒娇即可。
这里没有盯着她的眼睛。
周嬷嬷看着她们开心的模样也是笑的开怀,她是极喜欢许静姝这个小辈的,她就像一束光,给了安妃荒芜的世界一丝光明,让安妃重唤生机活力,她对这个小辈是疼爱的,也是感激的。
安妃含笑着听她讲在青云观的事儿,听她说起青云观早上的钟声,听她说起青云山的云海雪松,听她讲青云山的朝阳落日…………
许静姝讲的滔滔不绝,安妃听的眉眼弯弯,她讲的很有感染力,让安妃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安妃会笑着给她添茶,也会温柔的帮她拭去唇角的茶水,会笑着附和她,会配合的好奇提问,也会在她讲的正兴起时,配合的鼓掌。
而屋里相谈甚欢的二人并不知道,院子里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此时,屋外宫女太监跪了一地,那抹明黄的身影不知站了多久。
直到许静姝口干舌燥,喝了不知道多少杯茶,有些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安妃慈爱的看着她,笑着道,“累了吧,快歇会儿。”说着又为她添了杯茶。
许静姝也不矫情,甜甜的道了谢,便直接喝了,动作虽优雅,喝茶的行为却是很豪放,直接一口喝干了。
安妃无奈的看着她这喝酒的架势,不由笑她,“你呀你,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已经拿帕子在给她擦嘴角了,许静姝欢喜的享受着安妃的温柔。
正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尖声通传声,“皇上驾到。”
安妃与许静姝对视一眼,已经动作极快起身行礼了,“臣妾拜见陛下,(儿媳叩见父皇)。”
盛文帝大步走了进来,“免礼吧。”
抬眼看去,安妃已经恢复素日的清冷面容,虽然柔和了几分,可想到他在外面听到的笑声,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故而,脸色也不怎么好。
盛文帝敲了敲桌子,示意安妃坐下。
安妃柔顺的行了礼,坐在了另一边,看了眼垂着头的许静姝,不由开口道,“陛下今日怎的有空来臣妾宫中了?”
盛文帝心里本就有些不舒服,听了她这话,更是不高兴,不由呛道,“怎么?朕来不得?”
安妃微微一笑,“陛下说笑了,这天下都是陛下的,哪儿还有陛下去不得的地儿?”
“也对,朕今日便留在庆安殿了。”盛文帝不由笑道。
安妃一窒,淡淡的开口,“陛下莫要拿臣妾玩笑,如今还不到午时,陛下贤德圣明,日理万机,哪儿有时间耗在臣妾这儿?臣妾自认比不得国家大事。”
盛文帝有心说今儿就耗了,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他确实没有时间,想到紫宸殿那高高堆积的奏折,他的额头就隐隐作痛。
人人都想称王作帝,可当皇帝不易,当一个好皇帝更是不易啊!
见盛文帝不说话,安妃也微垂眉眼,不再开口,她与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见安妃的模样盛文帝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一时气结,清咳了起来。
“陛下。”李宣担忧的看着盛文帝。
安妃皱了皱眉,终是端起茶递给盛文帝,“陛下,喝口水吧。”
见盛文帝接了茶碗,又转到盛文帝身后,轻轻抚着他的背。
盛文帝喝了茶水,好些了后,便挥挥手,让安妃坐下。
安妃忍不住道,“陛下也要多注意着些自己的身子,陛下安康,才是万民之福。”
盛文帝抬头看着她良久,安妃是关心他吗?不见得,她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太过冷漠,保留彼此的颜面,也不想许静姝这个侄孙女担忧罢了。
盛文帝都明白,可正是因为明白,他对许静姝就没什么好感,冷冷的瞥了许静姝一眼。
无辜受牵连的许静姝一头黑线。
“唔,你这一身?倒是特别。”盛文帝语气平淡的看着许静姝。
许静姝恭敬的行礼,“回父皇,如今王爷不在,阖府上下情绪低迷,儿媳也没什么好办法,也就想出这么个笨办法,想着,一来提提府里士气,二则,也是希望王爷回府时,看到的也是欣欣向荣的王府。”
对着盛文帝,许静姝只能坦白直言。
“嗯。”盛文帝点了点头道,“你很好,能有为百姓祈福的勇气,已是难得了。”
许静姝恭敬的跪地道,“儿媳一介妇道人家,做不了什么,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盛文帝突然道,“老四已经到北境了。”
“真的,王爷可平安?”许静姝惊喜的抬头,都顾不得失礼,问完又懊恼的道,“父皇说了到北境了,那自然是平安的。”
盛文帝一直盯着她,但也没看出来是否是假装,又开口道,“只是,他丢了辎重药材。”
许静姝脸色一白,不由磕了个头道,“父皇,这,这……”
安妃皱了皱眉,欲要开口,却又忍住了。
盛文帝抬手,示意她起来,“放心,这事儿也不全怪老四,朕心里有数,老四现下一切平安。”
许静姝听了,方才放松了几分,又磕了一个头,“儿媳替王爷谢父皇圣明。”而后方才起来。
盛文帝忽而笑了,“这衣服倒是衬你,李宣,朕记得库房里有几匹赤霞浮云锦,回头都给秦王妃裁衣服吧。”
“是,陛下,老奴遵旨。”李宣笑着应下。
许静姝又跪下致谢,“儿媳叩谢父皇赏赐。”
“嗯。”盛文帝点头,而后,便起身离开了。
安妃也起身,“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