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兵欲为将,子欲成皇啊。”盛文帝冷笑着道。
五皇子跪在地上,满脸的血,可他面色却是一片从容,似乎并不是在面对帝王之怒,而是寻常闲话家常一般。
他淡淡一笑,“父皇既然容母妃生下了儿臣,那儿臣就有去争夺储位的权利,不是吗?”
这么直白的话,整个朝堂都鸦雀无声,连二皇子和三皇子都面色各异,不知道,是不是佩服他的勇气。
盛文帝审视的看着独孤弦那倔强的模样,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啊,既然默许了他的出生,那他自然是有竞争的权利的,可,北风帝国,却是不能有一个拥有异国血脉的皇帝。
盛文帝的目光幽深而复杂,东丽国国土广袤,人员强悍,兵马强壮,更重要的是,东丽国对于血脉要求并不严苛,尊崇强者为尊,不止子孙有继承权,就是女婿外孙也不无可能。
盛文帝当初其实原也没打算让明妃有孕的,只是意外有了,便也留了下来,一则,当时盛文帝子嗣不丰,多少有些不舍,二则,也是存了其他的打算。
只是,东丽国王一直身体强健,储君之争也一直不断,他原是打算安排好后,再把老五送回去的。
只是没想到,他谋划人家东丽国的君王之位,人家也在盯着他屁股底下的龙椅。
盛文帝许久以后,低低一叹,他虽算不得多圣明的君王,但他自认也算得上是位明君,无愧于这身皇袍,没想到,临老了,却被一群儿子搞得乌烟瘴气。
盛文帝挥手,“老五留下,其余人等,跪安吧!”
众人皆是恭敬的跪安退下了,他们知道,接下来,不管盛文帝要说什么,他们都没有资格听了。
百官退下,五皇子脸色有一瞬的变色,他知道,这是要处决他了。
盛文帝却是不急,拿过一边的茶碗抿了一口,却是眉头一皱,缘何一股子药味,不由狠狠剜了李宣一眼。
李宣被吓的险些膝盖一软跪下了,他挤出一抹笑来,献媚讨饶。
盛文帝也无奈,只是,往后连茶水都要换成药茶了吗?他不由得抿了抿唇。
独孤弦垂首,盛文帝的沉默让他心中有几分不安,他自然是知道盛文帝的打算的,故而,他才敢这般大胆,因为他有用,盛文帝就不会要了他的命。
“通敌卖国?谁给你的胆子!”盛文帝冷漠的声音传来。
独孤弦心里有些惊慌,却还是平静的抬起头来,“父皇言重了,儿臣自认没有通敌卖国的能耐,儿臣以为,父皇是默认的。”
“放肆!妄议圣心,你还真是不怕死,不知死字怎么写呀!”盛文帝眼眸微眯,冷声说道。
独孤弦脸色一白,却是倔强的仰着头,只是不敢直视盛文帝的目光却出卖了他。
盛文帝看着这已经成年的儿子,聪明,却还不够成熟,“你知道朕打算送你去东丽?”
独孤弦颔首,“是。”
盛文帝也不欲再跟他多言,“朕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认罪受罚,朕不再认你这个儿子,二嘛,朕许你封地,允你带着明妃去封地。”
独孤弦震惊的看着盛文帝。
倒也不是盛文帝对他多宽容,有多少父子之情,而是,他信任沈家军,只要沈家军在边疆一日,那所谓的通敌叛国就是无稽之谈。
不知为何,盛文帝近来,心倒是越来越软了,对于沈家军,极为忌惮,可偏偏沈家军又能给他所有的安全感,和自信。
或许,真的是老了吧!
独孤弦震惊于盛文帝的决定,竟然如此轻易便将此事儿揭过,他之所以会听东丽国那所谓谋士的话,搏一搏,就是料定即使失败盛文帝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可怎么也不曾想到盛文帝会如此宽容。
良久,独孤弦磕头行礼,“儿臣,选择第一条,儿臣认罪。”
“嗯。”盛文帝满意的点头,“去外面跪着,跪够三个时辰再回去。”
独孤弦磕头谢恩,而后退到殿外跪了下来。
来往的宫人都看的分明,而明妃早已被禁足宫中。
独孤弦垂头跪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他跪足了时辰,在下人搀扶下走出皇宫时,正是旁晚人最多的时候,许多人都目睹了五皇子的狼狈。
随着五皇子回府,一群禁军带着圣旨也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皇子通敌,贬为庶民,幽禁别院,钦此!
而明妃同样被一道圣旨斥责,只是到底念着东丽国的脸面,没有迁宫。
所有人都知道,盛文帝时真的厌弃了五皇子,否则不会除宗族,贬为庶民。
而皇后听了如此处罚,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无论盛文帝有何安排,只要再无继位可能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