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姝所料不错,没几日的时间,京中秦王独孤赟私吞灾银,罔顾人命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慢慢的,甚至有人传出,秦王坠崖是有预谋的,是怕消息败露,假死逃遁,一时间,百姓愤慨不已,纷纷要求严惩秦王,甚至请求革除秦王封号。
朱雀大街的一处茶楼上,二皇子悠闲的喝着酒,对坐的,正是逍遥王。
“百姓,果真是愚昧至极的,这么快就忘了年初时还对老四感恩戴德,觉得老四是皇家典范,心系百姓呢!”二皇子听着楼下百姓的议论,嘲弄的说道。
“世人愚昧,原也是好事儿不是吗?不然,这流言哪儿能有这般好的效果。”逍遥王不置可否,淡然笑道。
“皇叔,就这般容不得老四?总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把柄在老四手中?”二皇子半开玩笑的说道,只是眼睛却一刻不错的看着逍遥王。
逍遥王面色平静,笑着道,“皇侄儿这话说的,皇叔不也是为了你的大业吗?如今,能与二皇侄一争高低的,怕也只有老四了。”
“呵,那侄儿先谢过皇叔了。”二皇子垂眸,把玩着手中的杯盏,虽然逍遥王面色无异,可他的怀疑并没有少,反而更多了几分。
他与逍遥王结盟,只是无奈之举,并不代表他就信任他,而且,文楼与嫣儿的事儿,他真就没插手吗?
想到逝去的妻儿,独孤慎心中一痛,仰头喝下一大盏酒,却只尝出来满口的苦涩。
“这酒,还是少饮为妙,大丈夫何患无妻。”逍遥王忍不住劝道。
独孤慎猛然转头看向他,眼里流露出的狠意让逍遥王一凛,不由得摆摆手道,“好好好,本王不劝了,你继续,继续吧。”
独孤慎又一次喝起酒来。
逍遥王看着对面一杯杯,如同灌水一样喝酒的人,不由暗自摇头,重情乃上位者的大忌,不过,这样的人,也就更好掌控了。
他们之所以搅浑这趟水,其一是因为秦王安全回来,对他们不利,虽说,秦王已经封了王,大统无望,但,谁又敢真的确定呢?尤其是在如今几名成年人了皇子一残一贬的情况下。
更何况,秦王还是一个有功绩在身的王爷,那威胁就更大了。
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一些不可知因素,某些人不希望秦王活着回来。
他们之所以应和,并如此配合,不过也是为了争取时间,有更多的时间让独孤赟死在回京的途中。
也是逍遥王在此事儿上表现的稍有几分主动,就引起独孤慎的警觉。
二人各怀怪胎,今日会面,其实更多的也是为了看看效果,至于后续的事儿……
“那边的人,你可要再安排些?”逍遥王出声问道。
二皇子不甚在意,“皇叔安排就好,侄儿没什么人手,就全仰仗皇叔了。”
逍遥王点点头,“那皇叔先走了,你……罢了,早些回去。”他本也没指望二皇子帮什么忙,二皇子越没能力,他越放心,毕竟,他要的只是一个名正言顺的正统,可不是真的为给人做嫁衣。
说完也不待二皇子回复,便起身走了,倒是没有出正门,而是转过屏风,入了一个隐秘的暗门。
只是,逍遥王没有看到的是,他走后,独孤慎便放下了酒盏,那双锐利的眼睛里,一片清明,哪儿还有半分醉意。
其实,独孤慎也并不是完全在演戏,而是,这酒,醉不了他的身,也解不了他的愁。
转头,看向外面热闹的大街,独孤慎只觉一片寒凉。
独孤慎端起一盏酒,轻声呢喃,“老四,看在你没有对我妻儿出手的份上,回京路上为兄不会对你出手,就算全了你我兄弟之情谊。”
说着,又嘲讽的笑了,是了,他们,哪儿还有什么所谓的兄弟情谊?
仰头饮下那盏苦酒,独孤慎又拿起那酒壶高高的迎头浇下,张口去接,冰凉的酒液半入衣衫,半入喉。
若是,有命活着回来盛京,那,皇位之争,他,绝不会手软。
半个时辰后,二皇子独孤慎踉跄出了雅间的门,被门口的小厮慌忙扶住。
而秦王府,许静姝终是等不住,或者是时机到了,下午,许静姝命人备了马车,准备进宫。
轻云知道自家主子是去做什么,却也知道轻重,并不敢多劝,只是,给许静姝穿衣服时,内里多加了两件。
许静姝无奈,却也随了她。
正欲出门,却听禀报,说是周侧妃过来了。
许静姝便又坐下,命人请进来,其实也大致猜到了周忻柔所为何事儿。
周忻柔进来后,径直跪下,“妾身见过王妃,王妃万福。”
许静姝摆手让她起身。
周忻柔却是没有起身,而是直接磕了个头,说道,“妾身知道王妃入宫是为了王爷,妾身身微力薄,却也想为王爷出份力,还请王妃恩准。”
许静姝淡淡的看着周忻柔,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聪明,她这是看出了自己想做什么了。
她入宫的事儿,本也没有瞒着众人,反而众人知道越多越好,她也不介意有人分杯羹,毕竟人多,也不显得她刻意。
只是,她真的不是很喜欢周忻柔,这个女人,心思太多了。
沉默半晌,就在周忻柔以为许静姝不会同意的时候,许静姝开口了,“既如此,春梅,去通知祝侧妃一声,便都一起入宫吧,王爷在时,多你们多有恩宠,也该你们为王爷尽份心。”
周忻柔一愣,随即谢恩起身了。
等了一刻钟左右,祝芸岫便也来了,着一身湖蓝宫装,打扮的倒也素雅,只是若有若无的瞪了周忻柔一眼。
许静姝懒得理会,先一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