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时,安妃仍有些不放心,许静姝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遥遥行了一礼。
她们之前说好的,今晚不论发生什么事儿,安妃都不用插手,这些事儿,许静姝自己能解决的。
不就是赐女人吗?许静姝真的不怎么关心,之前之所以闹,是因为那父子俩将她的脸面,将沈家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她忍了就不是大度而是软弱了。
许静姝轻轻摸了摸几乎看不出来的小腹,手放上去,能感觉到微微隆起,如今,她孩子有了,她不介意做一个合格的王妃,体贴大度。
出了宫,独孤赟坐在马车上,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许静姝,难得有一丝愧疚,他伸出手欲拉许静姝的手,却被许静姝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独孤赟抿唇,“今日之事儿,你受委屈了。”
许静姝微微一笑,“王爷再得佳人,臣妾应该替王爷高兴才对,哪里就委屈了呢。”
这笑在独孤赟眼中,怎么看都有些刺眼了,可理亏归理亏,说软话,解释,独孤赟做不到。
半晌,独孤赟复又开口,“你是本王的王妃,是本王的妻,无论府中有多少女人,你的地位都不会动摇,这是本王给你的承诺。”
许静姝忽然抬起头来,微微偏着头,道“王爷,臣妾不信,万一王爷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怎么办,除非……除非您与臣妾拉勾。”
独孤赟看着许静姝伸出的白嫩玉指,和她脸上的俏皮模样,不由得一阵恍惚,似乎又看到了春日宴初见时,少女娇俏温婉的模样,鬼使神差的伸出了大手与许静姝手指勾在了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再盖个章。”许静姝愉悦的笑着说道,大拇指与独孤赟碰到了一起。
独孤赟看着与自己有些粗糙的大手形成鲜明对比的白嫩小手,不由得哑然失笑,等二人手分开后,从脖子上拽出一个月牙型玉坠来,拿下来,轻轻戴在了许静姝的脖子上。
“拉勾那都是小孩子的才做的事儿,这个吊坠是母妃留给本王的,如今,本王给你。”独孤赟轻笑着说道。
许静姝垂首,那是一个月牙形的玉坠,上面还有一个抱着胡萝卜的小兔子,极为精致,她伸手将玉坠藏进衣服里。
“王爷,臣妾一定会保护好它的。”许静姝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坚定有力,眼神认真。
“嗯。”独孤赟声音低沉,似是玉坠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儿,他伸手将许静姝揽进怀里,许静姝难得柔顺的任由他抱着,没有动。
等马车到秦王府时,独孤赟才发现许静姝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睡着的她,沉静,美丽,独孤赟俯身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王爷……”李路掀开车帘,却被独孤赟一个锐利的眼神吓的忙噤了声,同时,给周围的伺候的人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所有人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独孤赟方才满意的抱起许静姝下了马车,这一抱,独孤赟眉头微皱,这些日子明明都养回来了些,怎么还这般轻。
独孤赟抱着许静姝一路回了后院,将她放在软榻上,轻轻退了鞋子,给盖上了厚被子,方才示意众人随他出去。
到了外间,独孤赟轻声问道,“王妃近来饮食如何?”
春梅恭敬的回答,“回王爷,自夫人来了后,王妃胃口好了许多,只是到底有些不济。”
独孤赟眉头微皱,“那便多用几次,多盯着王妃些。”
春梅惊讶,有心说这不合规矩。
独孤赟看出了她的意思,“本王的话便是规矩,尽管去做,如今王妃双身子,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哪儿能比王妃重要。”
春梅欣喜的应下了。
独孤赟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道,“备些吃食,别去吵着王妃,等王妃睡醒,用了膳再睡。”
春梅等人一一应了。
寝室内,许静姝睁开了眼睛,她倒不是故意装睡,实在今天折腾狠了,她刚是真睡着了,只是她一向浅眠,独孤赟一动她,她就醒了。
轻云走了进来,轻轻合上了门,屋内只有一盏小灯,并不明亮,却也能大致看清东西,见许静姝醒了并没有多意外。
许静姝没有卸妆,这满头朱翠,虽然在软榻上,可到底睡的还是不舒服,轻云将她扶起来,半躺在榻上。
许静姝伸手从衣襟中拿出那枚玉坠,眼神复杂,若是她猜想不错,这应当是独孤赟母妃的遗物,对他极为重要,他如今给了她,是不是代表她做的努力没有白费呢?
只是,今时今日,他的承诺或许真心,可谁又能保证不会变呢?毕竟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她从来就不信任何人,因为她输不起。
半个时辰后,许静姝轻声开口。
“轻云,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