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府,沈清筠回到府中,直接将自己关在了屋中,她的手狠狠的颤抖着。
许之潇过来时,房门紧闭着,沈嬷嬷和青柳等人担忧的在门外守着,见他过来,齐齐松了口气,“老奴(奴婢)见过大公子。”
许之潇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轻声问道,“母亲如何了?”
沈嬷嬷摇了摇,担忧的道,“夫人应是气狠了,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了屋中。”
许之潇蹙了蹙眉,“嗯,我知道,你们下去吧,我去劝劝母亲。”
沈嬷嬷几人对视一眼,恭敬的退下去了,但也没有走来,只远远守着。
许之潇推开门,走了进去,又将门关上了,沈清筠坐在南厢窗下的圈椅上,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右手,眼泪缓缓从脸颊上滑落。
许之潇抬步走了过去,轻声唤道,“母亲。”
沈清筠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那张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她看着许之潇不知所措的道,“潇,潇儿,我,我打了姝儿,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冲动,我………”
沈清筠说着捂着脸哭了起来,“姝儿一定很疼,可我要怎么做,祖父祖母他们回了京,那沈氏一族该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做?”
“姝儿,姝儿,她疼不疼?她一定很疼的,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我,我怎么能用那么大的力气呢!还说了那么重的话我,我怎么能!”
“母亲。”许之潇轻轻的拍着自己母亲的后背,却也并没有说别的什么,而是任由她哭。
这些年,虽然沈清筠从来没说过什么,可他知道,自己母亲一直惦记着自己的亲人,尤其是方面,二舅舅的死,一直是她心头解不开的结,哭出来,反而好些。
哭了不知多久,沈清筠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抓住许之潇的手,声音嘶哑而焦急的说道,“潇儿,快,给你祖父写信,决不能让你曾祖父进京。”
许之潇却是安抚的拍了拍沈清筠的手,并没有动,反而坐在了旁边,轻声道,“母亲,你别急,你细细想想,姝儿,可是忘恩负义之辈,可曾会做伤害家人的事儿?”
沈清筠一愣,许静姝是她看着长大的,那是个懂事儿,知恩图报的孩子,维护家人,护短简直和沈家人一脉相承。
沈清筠也不笨,只是关心则乱,这会儿被许之潇一点,便想通了关窍,可她有些不明白,“姝儿,这是在骗秦王?”
许之潇摇头,“不,是真的请曾祖父曾祖母回京。”
“不,他们不能回京………”
“母亲。”许之潇打断她的话,“您先听我说,这事儿,原就是写信给曾祖父他们,他们商议后决定的。”
沈清筠震惊。
“是五舅舅点头的。”许之潇又开口道。
沈清筠沉默了,自家五哥自己是清楚的,智多近妖,是沈家的军师,在沈家的话语权仅次自己祖父,甚至,很多时候祖父在下决议时,都会跟五哥商议。
“母亲,如今沈家虽有五舅舅谋划,可到底………功高震主,从来就不是虚言,哪怕,沈家从来就没有那个心,可在其位,争与不争,没有多大区别。”
沈清筠仍旧沉默着,目光有些模糊。
许之潇以为她仍旧没想清楚,轻叹一口气道,“母亲,若计长远,一味躲避根本没用,该回来了。”
沈清筠仍旧没有说话,死死的捏着自己的右手。
“母亲。”许之潇微蹙眉。
“她疼吗?应该很疼的吧!”沈清筠轻声呢喃。
“嗯?”许之潇疑惑,片刻就反应过来了,母亲说的是自己妹妹,他有些意外,母亲这么好说服的吗?
其实,许之潇与沈家人接触只在信纸之中,并不知道,老五沈清风在沈家的地位,就这么说吧,别说是老五沈清风说让老镇国公二人回京了,就算是老五振臂一挥说要自决,估计沈家都不会有任何人反对,二话不说就挥剑自裁。
当然,造反是不可能的,这事前提是老镇国公也点头,而老国公点头的可能,约等于无,且,大概率会打断沈清风的狗腿。
许之潇知道自家母亲心疼妹妹,便小声劝道,“母亲,这事儿原就是我们做的不对,请您见谅,若是提前说了,估计您别说打姝儿了,连怒气都不见得能有那般自然。”
“有戚采薇在,姝儿不会有事儿,至于那点儿子疼痛,姝儿又不是那些个娇小姐,以前练功时吃的苦比这个多多了。”
沈清筠震惊的看着许之潇,“这是你一个当哥哥的说的话吗?你妹妹胡闹也就罢了,你也跟着胡闹,你们直说,我会不配合吗?”
说着,沈清筠眼眶又红了,眼泪滚落,“那能一样吗?从小到大,我从未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如今都嫁人做了母亲了,我却伤了她的脸,我,怎这般沉不住气呢我!”
许之潇头疼,却也有些理亏,摸了摸鼻子,道,“如今,情况特殊,母亲还得忍耐些时日,等年年过了百日,妹妹能出府时会来府中请罪,母亲,到时还得配合刁难一二。”
沈清筠抬眸,冷冷的看着他。
许之潇无奈,实在顶不住,只得溜了,找了自家夫人过来安慰母亲吧,反正该解释的解释清楚了,安慰人这活,还是女人家熟。
刘玉婷过来后,没过多久,就听沈清筠平静了下来,隐隐能听到两人平静的说话声,许之潇方才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