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沈清筠好说歹说,劝着眼泪汪汪的三人吃了些东西,膳食撤下去后,几人又开始聊了起来。
多数时候是镇国公夫人与安妃说着,镇国公大多数时候都是听着,偶尔会补充一两句,只是眼睛半刻不错的看着安妃娘娘,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和慈爱。
果然,不管多大,在父母眼中仍旧是个孩子。
一直到了子时,夜色已深,沈清筠方才小声劝着,让早些安寝。
安妃似有说不完的话,一点儿也不想和父母分开,少看一眼,都觉得错过了好几亿一般。
“韵丫头,什么时辰了?”镇国公夫人说了太多话,又流了好多泪,没怎么顾上喝水,故而此时声音有些嘶哑。
“回祖母,子时了。”沈清筠轻声说道。
“怎过的这般快?都没和曦儿说几句话呢。”镇国公夫人有些埋怨道,“莫不是你这丫头在诓我?明明没过多久。”
沈清筠听的失笑,一手却是拿帕子沾了沾眼角,明明想笑,可是心头却是发涩,眼角发酸,眼泪有了自个的想法。
镇国公眼睛也不转,只是轻咳一声,“好了,夜深了,先安置吧,左右回了京,往后走的时候,又不是再不见了。”
“那又怎么能一样呢。”镇国公夫人不服气,眼角又有了湿意。
安妃眼看着自己母亲又要哭了,忙劝道,“母亲,父亲说的多,来日方长呢,又不争这一时一刻的?今儿个,女儿跟娘一起睡,父亲可不不许醋了哦。”
安妃更舍不得与父母相聚的短暂时光,可她不能忽略了父母面上的疲惫,心疼的摸了摸母亲鬓间的白发。
“果真?”镇国公夫人喜上眉梢,不由抓紧了握着安妃沈云曦的手,旋即,又失落的道,“不,不,不,这,于礼不合,于礼不合啊!”
安妃心头一疼,反手握紧了镇国公夫人的手,俏皮的道,“若说于礼不合,那女儿可万不能出宫来的,更何况要留宿宫外,再不合也该合的。”
镇国公乍见女儿这般娇俏的模样,似有回到了女儿未出阁时,恍惚还在昨日,却已过了三十几载,岁月不饶人,可女儿做如此娇态却未有半分违和,只觉十分可爱。
镇国公起身,拍了拍老妻的手,“曦儿说的不错,老夫守了大半辈子的规矩礼仪了,偶尔放肆一会儿也不当事儿,今儿你就与曦儿同寝吧。”
镇国公又看向安妃,“为父就住在隔壁,守着你们娘俩。”
“父亲!”安妃笑着叫了一声。
很快,几人相继就寝了,镇国公夫人激动的了无困意,握着安妃的手,感慨道,“上次咱们娘俩一起睡,还是你出阁的时候呢,原以为这一辈子都无缘再见了,哪能想到,还有咱娘俩一起睡的时候,纵然叫我此刻就去了,也是无憾了。”
安妃忙捂了镇国公夫人的嘴,“母亲说的什么话,可不许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镇国公夫人将她的手拉下来,“母亲高兴,高兴啊。”
安妃将头埋在母亲的肩头,贪婪的嗅着母亲身上的味道,“是啊,女儿也不曾想到有今日,说来,倒是多亏了姝儿那孩子。”
“姝儿是个好孩子,你父亲与哥哥时常夸她,你父亲还说你哥哥都不及姝儿一个女子,你哥哥倒是没有不服的。”镇国公夫人笑着说道,“别的不提,但那叫土豆的作物,就能让无数百姓免于饥荒,是千秋的功绩。”
说着又拍了拍安妃的手,笑着道,“今儿倒是只顾着你了,没好好看看那孩子。”
不知何时,二人的话题又扯到了许静姝的身上。
不知聊到几时,一直到天色将要见亮,方才沉沉睡去。
故而,许静姝等人起身时,二老与安妃并没起身。
许静姝与沈清筠等人一同用了早膳,便也没有去催,偶尔贪眠,倒也无不可。
早膳后,许静姝与沈之潇陪着沈清风在院里溜达,顺便看看哪里还有需要修缮添置的地儿。
安妃等人起身时,已是午时。众人齐聚一堂,补上了昨日就该用的团圆饭,大人小孩儿坐了满满一大桌子,好不热闹。
唔,倒也有不开心的,那便是独孤婈姩了。
如今九个月大的独孤婈姩已经知晓很多事儿了,看着满桌子的美味珍馐,自己不能吃,只能喝奶吃蛋羹,小嘴不由扁了扁嘴,看看母妃,又看看两个哥哥,见大家都没有看着自已,不由得伸出小胖手一把抓住了一块鸡肉就往嘴里送。
轻云吓了一跳,好险拦住了,小声道,“哎呦,小郡主,这个您可不能吃啊。”
许静姝时刻关注着小家伙,看她如此,不由得哑然失笑,拿公筷夹了一块炖的软烂的排骨,将肉拨下来,将骨头给了小年年。
独孤婈姩小手快速的抓住母妃送过来的棒骨,塞进嘴里幸福的嗦着。
许静姝好笑的同时,思忖着该给自己闺女准备肉糜了,倒是这段时间忙,有些疏忽了小家伙。
用完膳食,众人到偏厅用茶,至于镇国公夫妇和安妃自是去了后院说话去了,一分一秒都是珍贵无比的。
正说着话,就见一小厮走了进来,是许之潇身边的人,众人停下了交谈声,放下茶碗。
许之潇眉头微皱,“何事儿如此着急?”
小厮规矩的行了礼,方才恭敬回答道,“回舅老爷,王妃,少爷,府里刚传了消息,那边来人了。”
一说那边,许之潇和许静姝纷纷蹙了眉,许之潇问道,“可有说来的是谁?”
小厮点头,“说是老太君亲自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