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阳宫,朱慈烺看着锦衣卫从新野与朝廷水师发回来了一份份情报,脸色沉郁。
新野方面,卢太行与高杰常以霖已经做好了进兵的准备,倒是没有什么担心的,只要越过了汉水,李自成跟张献忠绝对不是几个人的对手;现在最要命的是水师啊,从到了南京开始,吕程就遇到了各样的麻烦,魏国公徐弘基不配合,派出了最烂的水师战船;郑芝虎同样是桀骜难驯,对于新来乍到的吕程而言,绝对是一次考验。
这些天来,朱慈烺最担心的就是吕程能够控制住这些水师。
结果,刚刚开始传来的情报,倒还好,起码黄得功全力支持吕程,郑芝虎虽然狂妄,却也知道孰轻孰重,没跟着徐弘基捣乱,三家水师合力,拿下武昌府,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结果,正如朱慈烺所想的,最终吕程跟黄得功设计,一举围歼了洞庭湖水师,斩杀了南京江防营的参将莫天祥,终于攻破了武昌府,结果却惹出了最大的麻烦!
郑芝虎先是率军抢掠张献忠的王宫,被吕程给强力制止,结果当年夜里,郑芝虎率领军兵,竟然直接抢了武昌府的府库,连夜出城,带着水师营顺流直下,离开了武昌府!
“啪!”
朱慈烺狠狠的将茶杯摔在了地上,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该死的郑芝虎,该死的郑芝虎啊,抢掠也就罢了,竟然公然违抗吕程的将令,违忤朝廷旨意,当真不将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啊!
“郑芝虎,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朕无情了!”
朱慈烺恶狠狠的说道。
一旁的张维贤与孙传庭面面相觑,到底因为什么让陛下如此大为光火?
“皇上,”
孙传庭低声道:“南京江防营魏国公徐弘基与福建水师总兵郑芝虎送来急奏……”
“急奏?”
朱慈烺喝道:“什么急奏?他们两个还有脸上奏?”
孙传庭苦笑道:“皇上,魏国公徐弘基参劾登莱水师总兵吕程目中无人,结党营私,排斥异己,擅杀江防营参将莫天祥,意图谋反;福建水师总兵郑芝虎上奏弹劾登莱水师总兵吕程纵容部下争功,以权谋私……”
“够了,不必说了!”
朱慈烺喝道:“难道他们前敌发生的事情,还能瞒得过朕的锦衣卫不成? ”
孙传庭心头一惊,愕然道:“皇上,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慈烺冷哼道:“徐弘基阳奉阴违,朕命他调动南京江防营精锐战力进攻武昌府,他竟然仅仅从南京调动了数十艘老掉牙的船只,甚至一千多兵力都是老弱病残;这分明是不将朕不将朝廷放在眼里,是对朕不满!至于郑芝虎,刚刚攻破了武昌府,局面都还没有稳定下来,郑芝虎就纵兵抢掠张献忠的王宫,企图将大量的钱粮抢回福建去,甚至为了这些钱财差点跟吕程大打出手,若不是吕程手握一个火枪营,只怕郑芝虎都要强行出手了;即便是如此,当天夜里,郑芝虎依旧命人抢了武昌府的府库,径直离开了武昌率领着福建水师顺流直下,返回到了南京!”
孙传庭闻言又惊又怒,急声道:“皇上,他们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
朱慈烺喝道:“你说呢!这两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既然他们想要试探真的耐心,那朕就成全他们!”
“皇上,”
一旁的张维贤急声道:“您刚刚不久前方才贬谪了徐允文,现在再度将矛头指向徐弘基,只怕会让朝中的勋贵颇多怨言吧?而且郑家兄弟雄踞天南已经有二十年了,福建水师实力雄厚,若是这个时候跟郑芝龙郑芝虎撕破脸,只怕绝非大明朝廷之福啊……
朱慈烺神色一滞,冷哼道:“传旨,魏公公徐弘基违忤圣旨,纵容麾下不听节制,战前抗命,在前,如今联合逆臣构陷忠良在后,念其祖宗功勋,格外施恩,夺去魏国公爵位,贬为淮西候,夺去江防营提督之职,闭门思过,传旨给福建水师,郑芝虎总兵抢掠,不听节制,念其前功,着福建水师上缴劫夺银两,贬为福建水师副总兵,水师提督郑芝虎御下不严,罚俸一年,若是再敢胡来,决不轻饶!”
可以说,朱慈烺绝对是网开一面了,从朱慈烺出世到现在三年多以来,还从来没有对哪一个抗命劫掠的人网开一面过呢!
只是张维贤与孙传庭依旧有些犹疑,毕竟朝堂之上刚刚稳定下来,皇上又要夺去一位公爵爵位,必定会引起朝堂震动啊。
若是单单教训一下徐弘基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福建水师都要严惩一番,绝对够福建水师喝一壶的,一旦跟福建水师闹翻脸,那对朝廷有百害而无一利!
“皇上,您!”
孙传庭急声道:“臣以为还是先集中精力对付闯逆跟献贼要紧啊,一旦对福建水师逼迫太甚,引起郑氏兄弟反弹,甚至公然反叛,我们现在可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天南平叛啊……”
朱慈烺冷哼道:“不要紧,朕不相信现在他郑芝龙会因为朕惩治福建水师就敢公然造反!最多就是抗命罢了,不过,朕就是要试试他郑芝龙,看看他郑芝龙到底有多大的胆量,抢了朝廷的缴获,还敢公然抗命,莫说是他郑芝龙,便是天王老子都不行!”
“那魏国公呢?”
孙传庭闷声道:“皇上,毕竟魏国公先祖徐达为大明立国建立了不世奇勋,若是就这样直接给他们降爵,未免让一众将门勋贵心寒啊……”
朱慈烺冷哼道:“既然你跟老国公都为他徐弘基说情,那就传旨,将徐弘基贬为庶民,送往凤阳看守祖陵,朕给他们魏国公一次机会,魏国公爵位传于其他子弟!朕就是要让他们这些勋贵明白,老老实实的,听从朝廷的安排,朕保证他们世代荣华富贵,若是敢挑战朕的耐心,不管是谁,都让他们后悔!”
这一下更狠了,虽然魏国公的爵位保留下来了,可是跟徐弘基,甚至徐弘基的嫡系子弟都没有任何关系了啊,还狂不狂?狂就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