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继续磨磨蹭蹭修手机,去里面的台案上搬东西,看到电脑变黑屏了,“嘿,这电脑怎么回事?”
沈满知从躺椅上起身走过去扫了一眼。
被网络攻击得系统崩溃。
电脑太旧,性能不好,被对方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至少能力还不错。
她俯身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老板紧紧地皱起眉头,“你会不会搞哦,别给我弄坏了,好多钱的……”
回车运行,沈满知收手打了个响指,“行了。”
老板抱着电脑显示屏看了又看,“还真好了!”
沈满知重新坐回了躺椅上,半睁着眼消磨时间。
突然,她往电脑那边看了一眼。
她自认为这趟行程万无一失,没有暴露的可能性。
秦宴风能找到她,只有通过这个途径。
而对方又是国安安排负责和她对接的人。
所以秦宴风是国安的人?
听起来不太可能,但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能讲得通。
沈满知心里憋着火,直接将老板正卡着的任务游戏通关了。
备用机删除了所有信息,也不方便查,不知道西图那群人走了没有。
日落西山,她等得有些不耐烦,走上前敲了敲柜台,“能不能行啊老板?”
老板戴着个眼睛抬眼睨她,低头捣鼓了半分钟,将手机扔给她,“给钱。”
沈满知顺利开机,将在市中心兑换过的票子给他,“谢了。”
她没有多留,出门左转,往之前西图白天停留的那家饭店去了。
手机快速安装上跟踪器软件,输入了型号代码,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简易地图。
另一条蓝线顺着黄线的轨迹接踵而至,最终重合在一点上,直指那家饭店。
是贴在勋爷那辆越野车上的跟踪器。
勋爷来了?
看跟踪器配对的软件记录,勋爷应该是刚到不久。
沈满知加快了速度,临近饭店附近找了家露天的小餐馆。
可能是下午吃了零食的缘故,也可能是这家餐馆不好吃,她只吃了几口,视线一直放在那家饭店门口。
没一会儿,那边有了动静,一群人急匆匆从里面出来,往路边停着的几辆车边候着。
随后,披着长衣的勋爷才出来,身后跟着西图,两人在门口交谈了几分钟,聊得应该不是很好,勋爷有些斥责,西图低头的表情有些阴冷。
结束话题沉默了一会儿便各自上了车,驶离了饭店。
离得太远,沈满知无法得知他们交流的内容。
勋爷让西图先行回寨,但西图显然是在这里等着勋爷一起回去。
两人的关系看起来也不像表面上那样尊卑有序。
按照她和白虎的分析,西图明显更关注勋爷的一举一动,像是监视。
西图今天迟迟不动身回大本营,是不想让勋爷单独回去?
难道是金豹集团内部利益竞争者之间的纠葛?
沈满知看着手机软件地图上的两根亮线的行踪轨迹,很明显这次是朝着大本营的方向而去。
她也应该动身出发了。
离开了这片街区中心,往简陋的的居民楼里钻,巷子里有微弱的光,角落堆积厨余垃圾,偶尔有四处逃窜的老鼠。
很多商铺后门有着简易的洗水池,沈满知拉开一扇破旧的木门,找到了一处水龙头。
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为了防止露馅,自然要变换妆容。
她脱下外套系在腰上,摘下假发套,额前的刘海被压得扁实,洗脸的时候一并打湿,重新顺了一下头发。
水流顺着下水道发出咕咕咕的声响,沈满知拂干脸上的水渍,耳尖微动。
寂静的夜里,伴随着水流声的还有一阵轻微的脚步。
她转身的同时一个狠戾的侧腿往门外踢去,那道人影像是预判她的动作,只稍稍侧身便躲开了。
“是我。”
那人出声,沈满知才停下要继续的动作。
她抿唇不语,重新俯下身洗脸。
秦宴风站在门口,月亮挂在居民楼上方,银灰色月光斜射入狭小的洗水房,刚好截断在沈满知的细腰上。
沈满知掀起腰上的衣服擦了擦脸转过身来。
她在阴影里,秦宴风在月光下。
破旧的水房顶漏了口,一缕光落在她脸上。
“怎么找到我的?”
秦宴风声音有些低哑,“这座小镇并不大。”
只要有心,总能找到。
沈满知将还在滴水的刘海往后按去,双手撑在身后的水泥台面上。
“我是说,在市中心的时候,我没有以真面目出现过。”
秦宴风似乎笑了笑,他微抬下颚,月光在长睫上洒下一层柔光。
“如果我说,是因为日思夜想过无数次,你信不信?”
沈满知最招架不住他的情话,撑在台面上的手微微收紧,脸上的神色却依旧淡定。
“能不能说点正经话?”
秦宴风收敛了笑意,站了会儿,才抬步走近水房,甚至与她脚尖想触的距离。
“你来这里是为司佲做事吗?”
沈满知抬眸,“很重要吗?”
“很重要。”
她沉默半响,“是。”
他垂眸,了然,“那你应该已经猜到我为什么来这里了。你做得很好,只是我对你太熟悉了……那句话也是真的。”
摊开来说了,秦宴风是国安那边安排和粼江,也就是她,对接解救人质的一方。
所以她的位置也是秦宴风身边的人锁定的,才能在手机维修店找到她。
日思夜想也是真的,才能在她易容的情况下,也能轻易认出。
沈满知往后靠了靠,“我有点不懂你现在什么意思。帮我又不想让我知道是你,你要瞒就好好瞒着,下午又来我面前晃悠做什么?”
秦宴风俯身撑在她身侧,不答反问,“你昨天给我打过一通电话是吗?”
沈满知喉结滚动,撑在台面上的手因用力过猛,指尖开始泛白。
他继续道,“担心我一个人来这种地方,所以下午才跟出来对吗?”
两个问句,让沈满知的心思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她不回答,沉默良久。
秦宴风便低头碰了碰她的唇。
“结束是我提的,不再找你也是我说的。”
秦宴风看着她眼睛,“但是我试过了,做不到。”
沈满知偏头避开他的眼神,“做不到就不要说。”
他唇角轻勾,却仍旧落寞,“我很想见你,也会担心你因为不喜欢我,会反感,会讨厌……所以很想知道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感情。”
所以才故意不理你。
说着,他自嘲地笑了下,“但是好像,我连司佲都比不上,让你值得不顾自己性命也要为他做事。”
她唇角微动,想要开口。
“沈满知,”他微乎其微地叹气,“我会一成不变地选择你,也会在关于你的事情上一直降低自己的底线。”
他后退,语气很低,眼底黯淡无光,“但是我也会难过。”
沈满知伸手想拉着他,却只碰到了一角。
秦宴风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和那次寒露事的雨天一样。
沈满知心里闷闷地疼,这种感觉也已经好多次,她难以表达,只能看着他走远。
秦宴风却停住了,她愣住,只见他转身飞快走回来,眉眼间有些浓烈的情。
进了水房,将她提起坐在台面上,又将她紧紧环住,托着她脖颈,俯身落吻。
她太过震惊,以至于缓过神来时忘记了换气。
被秦宴风拂着后背顺气,才平静下来,然后听到他落在她耳边的低声呢喃,“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