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朱厚熜有意避开那些汉人们遗留下来隐秘和风险。
但是那些汉人们安置在此处的鬼神仪轨却因为各种原因朝着朱厚熜袭来。
“不——”
伴随着面前阳候惊恐的吼叫声。
朱厚熜身后的白骨京观一同破碎。
朱厚熜抽出胸口的长戈,将其深深的插入面前那身躯崩溃,化为一摊血水的阳候之上。
这长戈本就锋利无比,再加上沾染了朱厚熜的鲜血,十分轻易的便深深的插入泥土之中。
而其周边那些涌动的血水也仿佛被某种力量给强行固定住。
凝固在这长矛的周围。
朱厚熜略过了上面那两个先秦时期大概在今山东等地流行的文字。
经过辨别,大概是——
止戈。
这文字虽然仍有上古先贤观摩天地创造出的最早的那批文字中的龙腾虎跃之意,但大概镌刻的时间距离上古已经久远。
已经极有章法,结构如刀劈斧凿,显示出了极高的文明啊程度。
齐鲁之地的秘宝吗?
朱厚熜想道。
但看着那已经彻底不动的血水,意识到阳候真的已经被彻底镇压之后。
朱厚熜却也并没有继续探究下去的想法。
之所以观察这长戈,是因为之前朱厚熜曾猜测这看起来就极不平凡的长戈会不会是这上古鬼神的命牌所在。
等回来的时候再来回收此物吧。
朱厚熜看着面前因为被太多精血浸染,在阳候死后竟然同自己产生了某种联系的古朴长戈,心中想到。
四周原本那择人而噬的血浪此刻也都已经退去。
朱厚熜挥手点燃了四周那些刚刚熄灭的通道内的灯火。
看向了那崩塌的白骨京观之处。
白骨山岳倒塌之后,底部露出了一座巨大的方形柱体。
或许是汉人们在建造武军时所利用的支撑。
而最底部残留着些许灰烬和未被烧完的竹简。
想来张法维之前所得到的残缺竹简便是从此而来。
汉人们似乎是在这里祭祀着什么东西。
朱厚熜看着眼前石柱上的那些设计精巧的小型祭坛的图案。
最上方的那只即使是过了千年,也没有颓色的朱红色的神鸟依然神采奕奕,展翅欲飞。
与之前张法维的竹简背后拼凑出来的花纹似乎有几分相似。
汉人因为自称继承了周朝天命。
因而对凤凰表现出了甚至比周王朝还要狂热的情绪。
这种情感甚至超过了对龙的崇拜。
在汉人的世界中,龙是权威,是统治,是冰冷的杀戮和无情的自然法则。
而凤凰这来源于周王室的神鸟,或许只能称之为凤的神鸟则是族群万能的守护者。
人们敬畏真龙,祈求真灵的庇护,却又在另一方面毫不掩饰内心对于那些可怕之物的恐惧。
而那些地上人神,真龙天子。
便是这真龙的权能在大地之上的具象化。
汉人们将凤的图腾用在各种各样的祭祀之中。
比之那些苛刻的真龙所用的更为广泛。
朱厚熜并不意外自己在汉代的建筑中看见凤凰的图腾。
唯一让他感觉有些奇怪的是,眼前这汉人们极为喜爱的神兽。
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朱厚熜拾起了一片汉人遗落在此,并未被彻底烧毁的竹简。
因为放置的位置还算荫蔽,上面的文字看起来很是清晰。
“犹鹪明已翔乎寥廓,而罗者犹视乎薮泽。”
朱厚熜眨了眨眼睛。
作为古代的半个文盲,他压根不知道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这是鹪明!陛下小心!汉人们设置次武军,大概是想要用鬼神阳候与这妖兽相制衡!好方便拱卫他们的地下城池——”
正当朱厚熜观察着眼前这看上去有些怪异的神鸟图腾的时候。
身后严嵩声音从八卦镜中传来。
通过翰林院学士们被连夜召回,查阅古籍,终于找出了那些竹简背后恶兽的名字和汉人们是如何对其进行祭祀和驯服的。
随着严嵩的话音落下,徐佑邦脸色一变,立刻大步流星的起身朝着张法维面前的土壁冲去。
因为就在严嵩的声音响起的同时,眼前的京观废墟之中的石柱上那凤凰的位置出现了一道猩红色的耀眼神光。
十分精确的撞在了那堵塞了神道,隔绝了水脉的土壁之上。
只见伴随着一声比之柔和的凤鸣更加尖锐的鸣叫。
那从朱厚熜斩杀阳候之前便死死的抵挡住那地下暗河中盘踞的蛟龙的土壁顿时被融化出了一大大口子。
那被蛟龙召来的地下暗河的冷流顿时顺着口子向外喷溅而出,张法维猝不及防之下和众多弟子直接被冲倒在地。
“顶住!”
伴随着徐佑邦的话,俞大猷同时急奔用肩膀抵住了这在水流冲击下摇摇欲坠的土壁。
就在两人顶住土壁的同时,一阵比之前更加巨大的撞击传来。
那水中恶龙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始按照汉人们预想中的情景,以饥饿和欲望为诱饵,袭击后世那些误入其中的入侵者。
在撞击中,俞大猷的左肩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之声。
随后整个臂膀便软塌塌的倒了下去,肩胛骨的断裂让他只能转过身去,用后背抵住石壁不让那恶龙冲进大厅。
给天子接下来的战斗再一次增加危险。
徐佑邦抬头看去。
只见那刚刚同京观中的阳候浴血而战,衣衫破碎,胸口处的巨大伤痕尚未完全恢复。
透过那些尚未完全连接的皮肉缝隙和内部断裂的骨骼。
胸膛中一颗半露在外的心脏仍在坚定跳动的天子此时仰头持剑,双膝渐弯,宛如蓄势待发的虎豹,等待着头顶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代表着饥荒和干旱的烧焦气息,透露着黑红色火焰的恶凤那下一刻便到来的猛烈袭击。
只见此鸟长喙,疏翼,圆尾,双翅一展便有数十米长,周身散发的火焰几乎填满了整座厅堂。
且伴随着那暗河之水灌入此处,其挥洒而下的火焰竟然遇水不灭,甚至反而借水而生,愈演愈烈。
祂是干旱和洪水的双重化身。
是长期以农耕为生的汉人们最为憎恶的神明。
每次出现,都要遭受朝廷大兵围剿,民间的勇士狩猎。
以从大地之上逐除这饥荒和死亡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