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神女,凤辇,彩霞。
种种不可思议的光景顿时展露在众人的眼前。
周围的六天禁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莫大的威胁。
纷纷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试图驱散眼前这个刚刚还驾驭自己,镇压这地宫邪魔的强人身上所发出的令人这些旧日的臣仆感到极为不适的气息。
“三天清气——”
这次,不光是那羽人口中发出了喃喃的低语。
就连张法维也似乎明白了眼前的景象非同一般。
眼前那舍弃了肉体钳制,乘坐凤辇宸游的金色身影比以往的任何时候给张法维的感觉都要更加亲切。
哪怕是曾经自己的恩师和兄长,在巨型罗天大醮,逢迎三天清气降下法旨之时。
张法维都未有像现在这样一刻如此本能的发自内心的感到欣喜和动容。
那金色凤撵径直冲向了最中央羽人。
焦明见到朱厚熜如此神勇,扬天发出了一声轻快的鸣叫。
转身回归了秦王剑之中。
而凤鸟看向朱厚熜的时候,目光带着些许的忧虑。
羽人伸开了双翅,在眼前那金色凤撵碾过祂的身躯,将他撕成碎片之前。
祂尝试做出最后的反击。
大片大片的白色羽毛从天降,然而还未落下便被焦明和凤鸟张口烧成灰烬。
最后的希望也已经落空。
但祂并没有选择逃离。
因为一个可怕的存在已经早已等待多时。
对于这些旧日的遗种,三天清气绝无任何怜悯可言。
在垂死之际,祂只能愤恨的对着眼前这些如同他们的祖辈一样觊觎着此地神物的闯入者发出了不甘的诅咒。
“长生之门对你们永远关闭——”
“自恃武力的野心家,你们将深陷九重炼狱,永生不得解脱。”
金光撞射而来,万般罪恶在其中焚为灰土。
等到朱厚熜的阳神驾驭着三天清气所赐福的战车反复从其上碾压了三次。
那羽人的气息方才终于被消磨殆尽,彻底消散在世间。
张法维手中的神牌颤动。
朱厚熜的阳神归位,而盘坐于地的肉身也趁此期间恢复了些许体力。
幸存者们相互搀扶着起身。
身后的石壁在刚刚的战斗中赫然洞开,露出其后幽深的黑色灵道内一条巨大的蛟龙尸首。
这蛟龙显然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那只羽人偷袭一击必杀。
周身的鳞甲保存的相当完整。
看的俞大猷忍不住想要伸出因为刚刚苏醒而有些颤抖的手,掏出匕首从眼前的蛟龙身上刮点零碎下来回去从锦衣卫们的手里换点灵酒来喝。
相比于大部分出身传统将门世家和勋贵的府军六卫。
锦衣卫们的来源可谓是五花八门,其中的人员混迹三教九流之间,遍布天南海北。
自然,其“多才多艺”的程度也绝非府军六卫这些将门老爷勋贵公子可比。
酿酒造茶,打造兵器,对灵兽进行杂交……没有一个行业是锦衣卫们不曾参与其中的。
但当俞大猷强撑起身子,想要上前从蛟龙身上割块肉来下酒前。
徐佑邦及时的制止了身旁的这位来自南方,举止有些粗犷的汉子的动作。
毕竟其中的情况不明,谁也不知道这灵道深处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
要是再出现一个堪比之前阳候羽人一样的妖魔,在场的人岂不是都要死在这里。
而等俞大猷被拦下,他的头脑暂时冷静了下来,看着眼前如山的蛟龙尸体,自己都被自己刚刚的冒险举动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略带感激的看了一眼身旁虽然同自己一起陷入沉睡,但明显比自己清醒快得多的徐佑邦。
“多谢。”
俞大猷真心实意的说道。
而徐佑邦却并无回答。
这个出身高贵的京城武夫将目光望向了身后不远处的那个正提剑缓缓向着这边的走来的身影。
周围那些可怖的痕迹宣告了刚刚的大战是多么的惨烈和可怕。
这让他的目光更加的敬畏和虔诚。
“继续前进——”
明廷天子手中握着一支金色的羽毛。
他的声音回荡在地宫之内,令众人屏息聆听。
“最危险的路途已经过去,之后的道路便有赖诸位了。”
……
朝鲜,京畿道,开城,黑夜。
朝鲜礼部万国馆内。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此地的宁静。
这脚步声不仅让奉命守卫在此,负责保护上国使者的朝鲜国护卫们从深夜的半梦半醒之间瞬间清醒。
也同时让刚刚对着眼前刚刚突然散发出光彩的牌位,而忧心不已的谢迁收起了脸上的忧愁。
整理衣冠,重新恢复了汉官应有的威严和镇定。
等处理好一切,他端坐在灵堂之内,听着门外传来几声用朝鲜语发出的叱喝。
那些朝鲜王室为了此地的安全,特意从对马岛撤来的那些据说皆是能以一敌百的朝鲜武士们,对于那个叱喝声的主人显然极为畏惧。
几乎没有多少阻拦,脚步声便已经出现在了谢迁的门外。
随即清脆的敲门声便在谢迁耳旁响起,伴随着那完全听不出任何朝鲜口音的汉语一起传来。
“谢大人,宫中有异动,仇指挥让我代为询问您,是否要提前让兵部传令,封锁开城,提前杀灭城中的白莲逆党。”
谢迁听到这话,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他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男人的胡子稀疏,戴着朝鲜人常带黑笠,身穿便衣,但并未蒙面。
显然,他并不认为自己连夜前来会遇上什么事端。
李汝春很清楚这些远道而来的明人的实力。
随同眼前使者而来有数百名身披坚甲的武士,其中不乏那些强大的异人掺杂其中。
而朝鲜驻扎首都的兵马虽多,让他们去抓些小偷小摸,维持一下治安还勉强可为。
但如果真要他们真刀真枪的去镇压乱匪,用生命去保卫开城。
恐怕不等两军对垒,这些整日只知道勒索商户欺压良民的兵痞怕是顿时就要化作鸟兽散,将王上和百官扔给乱贼。
而对马的兵卒虽然在开国之时还能和女真和倭寇作战。
但随着时间推移,早已不堪大用,一身的本事全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