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突然驾临无花县,并且升了一个七品县令为八府巡按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途径前往历都的路上,纳兰川和花世坐在茶寮里,“川,这样真的好吗?”
花世一脸纠结,他原本以为只要收服海冬,让其做事,以至于那雷鸣等人,还他们一个公道,收到身边做个侍卫,可是没有想到,这老先生一出来就来个大封赏。
一等护国公,两个二等伯。
这是闲他们不够招摇么,弄出这么大动静来。
纳兰川视线放远,“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那个雷鸣有能力,却不代表他足够忠心,但是他对海冬却如家人一样,而海冬同样有能力,能够胜任这个位子,为他们封爵加官,的确为了弥补雷将军之意,但也掺杂我的一些私心,海冬有能力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身边需要一些助手帮她,与其用别人,不如用她自己信任的人,而把他们推的这么高,形成一股新势力不好吗。”
纳兰川优雅的端起眼前随身携带的茶具,轻轻饮了一口。
他与花世从小长大,对于花世极为信任,所以毫无保留的把这件事跟花世分析。
花世眨了眨眼,看着纳兰川,他听明白了,一个新势力崛起,在朝堂之上,那些老家伙们就又多了一个新对手,到时他们就不会时时把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悄悄的端起茶杯,默默喝了一口,然后细细打量了一眼纳兰川,辛亏他们俩打小就认识,是朋友,而不是敌人,要不然被这么一个腹黑的家伙算计一下,到时怎么死的他都不知道。
一想后背就觉得有些发凉,额,海冬啊海冬,到时被人算计了,可别怪他,他当初在纳兰川面前提议,也只是随口一说。
——
海冬一路人,一共雇了三辆马车,一辆装着杂物,另外一辆海叔和海婶坐着,还有一辆由彩云和海冬坐,雷鸣和闪电俩人赶着马车,充当车夫,只有追月不愿在马车里坐着,偏要骑马。
皇上加封过后,便给了他们一个月时间,赶往历都,初步预算,从无花县启程,每人骑马最快需要数十日即可,若是走水路则需要半月,向他们这样拖家带口走陆路,将近一个月,正好他们慢慢悠悠的赶路,一个月后便可赶到历都。
“吁……。”雷鸣拉了一下缰绳,“前面就是柳县,我们找一个客栈吃些东西休息一下。”
马车停了下来,海冬伸手撩起帘子,看了一眼前方,高耸巍峨的土坯城墙,上标着两个大字,柳县。
“柳县。”
雷鸣从马车下来,看着海冬,“坐了一天的车,你们也累了吧。”雷鸣看了看海冬有些发白的脸,满脸担忧的问着。
“海冬微微点头。”
片刻,坐在里面的彩云也探出头来,看了看周围灰尘滚滚土路,那行来过往人的穿着,和他们无花县真的是没法比,虽然无花县也不是特别富有,但是称得上是一个精致,每人的穿着打扮都干净细致,哪像这的人,土里土气的。
紧了紧鼻子,一脸嫌弃道,“老大,咱们要住这么?”
“恩,先进这柳县,找一间客栈,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我们再继续赶路。”
撇了撇哪黄土做的围墙,从新坐回马车里,小嘴微撅,“冬哥哥,咱们一定要住这嘛?”
因为坐了一天马车,一路上来回颠簸,海冬觉得自己的胃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往外翻似的,强压着心里的不适,看了看彩云,“怎么了,这里不好吗。”
彩云声音瓮里翁气,“脏脏的。”
噗,海冬一脸煞白,露出一个憔悴的笑容,“好了,县里应该有客栈,进入客栈咱们好好洗个澡睡上一觉,明天一早就走,又不在这里长留。”
既然冬哥哥都这般说了,彩云也不好辩驳,只要应下。
追月骑着马也赶了过来,“咋停下了。”
“告诉闪电,海叔和海婶,今天我们就在柳县休息一夜。”
“好。”
追月勒了一下缰绳,“我去和他们说。”
马车赶入县里,一进这县里彩云才发现,这县里可比外面要强的许多,道路两边整整齐齐,街面上也非常干净,就连那人来人往的穿着也十分体面。
彩云翘嘴,住一夜就住一夜吧,她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
马车停在一处客栈门口,海冬等人从马车里面下来,看着上面的匾额。
“悦来客栈。”
“客官里面请,是住店,还是打尖。”
雷鸣冷冷的看着那店小二,“住店,要五间上房。”
“好嘞,五间上方。”
“另外把我这马,好好喂喂。”
“放心吧您呐,保证给您把马喂的饱饱的。”
雷鸣转头看向海冬,“冬,你与海叔海婶先进去,我这整理好东西就过去。”
海冬点了点头,海叔和海婶从另外一侧走了过来。
“在这住吗?”
海冬淡淡点头,“恩,一路上辛苦海叔和海婶了,今天在这里住上一夜。”
海婶一脸愁容,“真是年纪大了,出个门体力就不行了。”
“进房里先洗个热水澡,冲洗一下疲惫,然后在下来吃些东西,吃完饭好好睡一觉。”
“好。”
进入厢房里,海冬看了看着客栈里面的摆设,外面虽然不显,可是这屋里的摆设却比她的县衙后堂还要好上几分,可见这县衙相当富裕。
走到窗前,轻轻把窗户推开,看着两边街道,通通是二层楼阁。
“走,快走。”
一阵嘈杂声,顺着窗子望去,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被两三个衙役赶来赶去,那稚嫩的小脸上,还挂着两个可怖的鞭痕。
“笃笃……。”
门被推开,肩膀上挂着白巾的店小二。
“客官,和您一起的官爷,命小的给您准备的热水,是现在就给您端上来,还是等会再端。”
不用说,海冬就知道是谁嘱咐的,“现在就端上来吧。”
“好嘞!客官您稍等。”
店小二推门而出后,海冬又从新看向楼下,发现那个刚刚被推搡的孩子不见了。
梳洗过后,海冬穿着一身青色长袍,慢慢走下楼去。
海婶看着海冬下来,立即招呼道,“冬啊,快过来坐,饭菜已经上来了,过来趁热吃。”
坐在众人身侧,海冬打量了一下桌子上的几人,忽然发现少了一人。
“雷鸣呢?”
一旁追月嗡嗡说道,“老大自打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别管他,老大武功那么高,不会出啥事的,咱们吃咱们的。”
追月嘴里塞的满满的,走了一天的路,饿的够呛,先填饱肚子再说。
一旁彩云拾起筷子,啪,在追月的头上打了一下。
“你这个呆子,就知道吃吃,撑死你算了。”
追月一脸无辜,他咋的了又,吃东西也错了,本来就是吗,这里顶数老大武功高,谁能随意伤害他,老大不伤害别人都算是仁慈的了。
刚刚还念叨的人,立即出现在客栈门口。
雷鸣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老大……。”
海冬抬起头,就看见雷鸣眉头轻蹙。
“雷鸣,你去哪里了。”
“出去办了一点事,先吃饭,吃完在跟你说。”
雷鸣坐在海冬身侧,端起碗筷,大口吃饭。
海冬眉宇间带着疑问,她刚刚有注意到,雷鸣进来时,衣摆上沾染了一些血迹。
“冬哥哥,你也多吃一些。”
“谢谢。”
——
晚饭后,雷鸣敲响了海冬的客房门。
“冬,睡了吗,我有事要和你说。”
海冬一愣,连忙拿起外套,搭在身上,走到门口,把门打开,“雷鸣,这么晚了有事?”
看着海冬只穿一声白色里衣,雷鸣眼神微闪,故作镇定道,“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先把衣服穿好。”
海冬一愣,这么晚了,“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海冬匆匆穿好外套,跟随雷鸣走出客栈。
一路走过大街小巷,雷鸣带着海冬来到一处破庙。
“雷鸣,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雷鸣回头看了一眼海冬,嘴角含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进入破庙里,雷鸣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一口破了一个口子的大缸跟前,轻轻把大缸上面的盖子移开,雷鸣伸手摆了一个请字。
海冬便上前探头看了过去,看向大缸里面时,海冬一愣,那大缸里面竟然装着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受了伤的孩子。
那孩子感受到有人看他,抬起头便看见海冬和雷鸣,三人就这样互相对望,静谧一刻后,海冬淡淡问道,“他是谁?”
那孩子从缸里面站了起来,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倔强,用袖子擦了擦鼻子。
看清那人脸,海冬忽然想起,这个孩子不正是她在客栈里时,看见楼下被两个衙役推搡的孩子吗。
“他……。”
雷鸣眉头轻蹙,“我之前想要出去买些东西,没有想到遇见两个衙役想要杀了他,后来被我给救了。”
“要杀她?那你身上的血迹……。”
“打那两个衙役沾染上的。”
海冬看了看那站在缸里的孩子,“衙役为什么要杀你。”
那孩子不语,用眼神一个劲的盯着海冬看。
“听他说,这柳县的县令是假的。”
“假的。”
雷鸣认真的点了点头。
海冬再次看向那站在缸里的孩子,那孩子眼中写满防备,当然这防备只对他,他看向雷鸣时,确实满眼的依赖。
“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依旧默不作声的看着海冬。
“问你话呢。”
雷鸣突然爆出的冷声,吓了那孩子一跳,眼中霎时布满雾气。
海冬伸手推了推雷鸣,“小声点,吓到他了。”
海冬对着那孩子淡淡一笑,“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你说出来,哥哥才有可能帮你啊。”
那孩子抹了抹眼泪,“我叫程玉,是柳县县令的弟弟,我大老远从老家来找哥哥,结果一到这发现,这个县令根本就不是我哥哥,他只是和我哥哥长得一样而已。”
海冬一愣,转头看了看雷鸣。
“我们把他先带回去吧,这里实在是不太安全。”
“恩。”
——
三人回到客栈,一进门,追月就窜了上来。
“冬瓜,你去哪里了,大半夜的……。”
追月的话没有说完,便把视线落在雷鸣身旁的小孩身上,一愣,“这小乞丐是谁?”
那孩子眉头紧蹙,“你才是乞丐。”
噗,追月在那孩子身上,上下打量,“兹兹,这么脏兮兮的,不是乞丐是啥,垃圾堆里出来的吧。”
啪,追月一个不防备,被那小孩打了一个巴掌。
双目怒睁,“你……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谁让你说我是乞丐来着。”
一旁,海冬微笑,这个孩子还真有个性。
“好了,追月,别闹了,你去让店小二准备一些热水,让他洗个澡先。”
无缘无故被打了一巴掌,任谁心情都不好,一时间追月也来了脾气,扑通坐在凳子上,“我不去,伺候他,他算哪根葱啊。”
海冬一脸无奈,感觉安抚道,“好追月,咱们这里就属你最善良,看他还是一个孩子的份上,快点去。”
追月努嘴,“哼,小爷不跟你一般见识。”
程玉对着追月摆了一个鬼脸。
——
热水打了上来,海冬试了一下水温,“过来洗个澡吧。”
程玉一脸纠结,“你出去,我自己洗。”
“好,我出去,你洗完后在叫我,我给你送衣服。”
“不用,你把衣服放在这。”
海冬一愣,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又仔细看了看那孩子的面容,忽然发现一点点和男孩子不一样的地方,随后嘴角轻轻勾起,“好,一会我让一个姐姐给你送衣服进来。”说完便走了出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彩云,被无缘无故的叫了起来,在一听到是给一个陌生的孩子送衣服,更加有怨气,许久后,在众人等在一间屋子时,一个穿着彩云的罗裙,长得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慢慢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唯一可惜的就是那张白净的小脸上多了两个鞭痕,但是尽管如此,也不难让人发现,这丫头长着一个漂亮的小脸。
海冬嘴角勾起,果然,她刚刚注意到那孩子耳朵上多了两个耳洞,明显是一个女孩子。
“你……你竟然是一个女的。”
追月一脸惊讶,这小乞丐竟然是给女孩子。
程玉看了一眼追月,冷哼一声,随后视线便看向雷鸣,一脸羞涩的低下头去。
“冬哥哥,哪里来的小女孩啊。”
海冬指了指雷鸣,谁料雷鸣冷冷说道,“捡的。”
海冬嘴角微微一笑,“饿了吧,过来先吃些东西。”
程玉大大方方走到海冬身旁,坐下吃着吃食。
一旁,追月摸了摸被打的脸颊,撅了撅嘴,谁知道她是一个女孩子啊,脏兮兮的,任谁看了都会认为她是一个小乞丐来着。
吃饱喝足程玉,原本对着这些陌生人藏着的戒心,因为这一顿饭烟消云散。
“谢谢你们。”
海冬淡淡一笑,“没事。”
“现在可以和我详细说说,为什么你会说那县令不是你哥哥。”
程玉眼中带着愤恨,开始一一回忆。
“我本名程玉,今年十二岁,家里一共三口人,娘亲和一个哥哥,哥哥名叫程杰,今天二十四岁,三年前,大哥进历都赶考,考了一个三甲进士,这个消息传到了家乡,我和娘亲都很高兴,本想直接进历都投奔大哥,谁料娘亲突然染疾,没有办法上路,我本想送信给大哥,可是娘亲不允,怕耽误大哥的前程,开始一年里大哥还时常给家里写信,可是后来就渐渐没有了,直到今年年初娘亲病故,族里给大哥发信,才得知大哥如今成了这柳县的知县,处理了家里的事后,我便把家中所有的东西变卖,来这柳县寻找大哥。”
“寻找你大哥,就你一个人?”
彩云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年纪只有十二岁的丫头,敢一个人独自出门,不会武功,又没有人保护。
程玉点了点头,“恩,一路上我害怕遇见危险,便女扮男装,装成一个小乞丐。”
一旁默不作声的雷鸣,嘴角轻轻勾起,这一点倒是和某人很相像。
“然后呢?”
“我来到这柳县,便想法设法去找大哥,可是谁知……。”
“他不认你,还把你轰了出来。”
程玉一脸委屈,认命的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说,那县令是假的呢。”
程玉忽然乍起,“我大哥,我当然知道,他是假的,如果他是真的,为什么不认我这个妹妹。”
海冬眉头轻蹙,“你别激动,不能你说他是假的,他就是假的,你得和我们说仔细,他到底哪里是假的。”
程玉一脸纠结,忽然扬起小脸,“我想起来了,我大哥,背部有一块豆大的红记,还有,我大哥他不能吃花生,一吃花生,脸上就长红色小疙瘩,可是这个县令我看过,他不仅能吃,而且还一点事都没有。”
“你看过?在哪里?”
“在寺庙。”
程玉抬眼看着海冬,“上次我为了接近他,特意跟着他去了寺庙,我看见他用素斋,吃花生来着。”
听程玉这么一说,这个县令难道真的有问题,但是他们还是得好好查一查,不能听这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一面之词,就断定那个县令真的是假的。
“这件事我们会查清楚的,时间也不早了,先睡觉吧,这里我们就一个女孩,彩云晚上你和她一起睡。”
彩云撇嘴,显然有些不愿意,她可不喜欢和一个陌生人同床。
在彩云一抬头时,正好看见海冬对她打眼色,她立即明白了海冬的意思,说是一起睡,就是想要监视她而已。
“好啊,正好我一个人睡那么大的床,有些浪费呢。”
彩云领着程玉离开后,屋里面只剩下海冬雷鸣闪电和追月了。
——
“冬瓜,你相信那个小丫头说的话?这个闲事你真的要管?”
海冬蹙眉,“我自然不能相信那孩子说的话,但是若这件事是真的,我必定要管。”
“雷鸣,明天先去调查一下那县令吧。”
雷鸣点了点头,“好。”
——
次日,海冬一行人里忽然多了一个蒙面的小丫头,店小二觉得有些奇怪,昨天还没有呢,怎么今天早上就突然出现一个丫头。
海冬看出店小二的疑问,对着店小二道,“小二哥,这个是我妹妹,打小娇生惯养,昨天她不愿意住进这客栈,在和我们置气呢,所以一直待在车里没有出来,这不昨天晚上一人在车里害怕了,才进入客栈里的,那时你一直在打瞌睡,所以不知道,后来叫醒你后,你还给我们打热水来着。”
店小二听了海冬的解释,脸色讪讪,昨天夜里他的确打瞌睡来着,昨天晚上打热水的事,他还记得。
坐在对面的海叔和海婶对望一眼,昨天因为赶路实在是有些乏了,所以他们早早便歇息了,这个女娃子,到底从哪里来的。
海冬低声道,“海婶,有时间在和你们细说,先吃饭吧。”
海婶点了点头,应下了声。
——
早饭吃过后,彩云借机走到海冬身边,“冬哥哥,昨天夜里那丫头很老实,只是有一点,她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个劲的说别打她。”
海冬垂眸,看来这个丫头没有说谎,她的确又被人打过,那脸蛋上伤痕,就知道这丫头之前受了多少委屈。
“冬瓜,老大回来了。”
雷鸣进入海冬的客房,“查到一点线索,这个县的知县,确实名叫程杰,和程玉说的都能对上号,只不过这县令是两年前来这里任职的。”
“两年前,确定吗。”
“确定。”
“两年前,那程玉之前说,她大哥离开家里三年,起初第一年还时常给家里写信,后来便一封信都没有了,按理说他到柳县当了县令应该第一时间给家里写信,然后把程玉母女接来才对。”
雷鸣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这个县令很奇怪,自从到了这柳县后,不与任何人接触,从来没有见过他有任何亲戚往来,他对外宣称,家中没有任何亲戚,他是孤儿,直到一年前,这个县令娶了府郡的千金,今年刚刚诞下一女,才算是有了正经的亲人。”
“哦。”
“这个县令能力平平,但也不是坏官,可是据我打听,程杰当年三甲进士,才智很高才对,可是……。”
扑通,门被用力推开,程玉满脸泪痕的站在门口,走进来便开始哭喊,“你们查到了吗,那不是我哥哥对不对,若是我哥哥怎么成亲了都不告诉家里一声,我哥哥从小最疼我,他怎么会不认为我呢,他不是我哥哥,他不是……。”
程玉越哭越伤心,越哭越觉得委屈。
看着程玉伤心的模样,海冬看了一眼雷鸣淡淡说道,“看来我们暂时走不了了。”
——
次日,海冬独自来到县衙,看着公堂外站着些许百姓,一看便知那知县正审理案件。
悄悄的站在人群中,海冬看着县衙公堂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蓝色官袍,正是那县令程杰,他眉头紧蹙的看着公堂上跪着的两个男人,另外堂下还放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蒙着一层白布,看那形态,显然那白布下躺着是一具尸体。
“大人,小人没有杀人,是马珍他杀的。”
那被称呼为马珍的人,一听被人指控,立即反驳,“你胡说,你凭什么说是我杀的。”转头看向知县,“大人,小人对天发誓,小人没有杀人,小人赶到时,张强已经死了,而他身边站着的人正是他何平。”
“你胡说……。”
“你胡说。”
马珍和何平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胡乱攀咬,坐在堂上的程杰眉头则越发紧蹙。
啪敲响一声惊堂木。
“安静,不准大声喧哗。”
“仵作,把尸体打开。”
仵作走过去把尸体上的白布掀开,露出一个被刀砍了无数下的尸体。
“被刀伤了十多下,刀刀狠毒,明显是仇杀,你们二人谁与张强有过节。”
马珍和何平同时否决,“大人,小人皆没有和张强有怨。”
程杰眉头轻拧,“看来不对你们用刑,你们是绝对不会开口了。”
拔出一张令箭,仍在地上,“来呀,给我每人打五十下,直到他们招供为止。”
“是。”
人群中,海冬看着那被害人的尸体,那尸体上的伤,的确是刀伤,可是不是普通的刀子,而是……镰刀,镰刀带钩,每个伤口皆是上扬,由外向内翻。
就在那两个嫌犯正要用刑时,海冬突然向前高喊一声。
“且慢。”
程杰一愣,“大胆,本官问安,谁在大声喧哗。”
海冬慢慢走上前,“草民见过大人。”
程杰眼色微眯,“你……是何人?”
“草民,海冬,见过程大人。”
“刚刚是你喊的。”
“正是。”
“大胆,你竟然敢在公堂大声喧哗。”
海冬一脸镇定,泰然自若道,“草民不敢,只是草民有一事想要明禀。”
程杰一脸不屑的看着海冬,“何事?”
“刚刚草民看见这具尸体,又听大人说,这尸体身上受了刀伤,在草民看了也的确如此。”
“嗤,这还用你说么?本官早已知晓。”
海冬继续言道,“只是,这刀伤并不是普通的刀伤,而是被镰刀所伤。”
什么,镰刀,公堂外的百姓听了海冬的话,便开始小声的议论。
而那程杰也一脸诧异,“你刚刚说什么,镰刀?若是镰刀,仵作怎么会看不出来。”
程杰看了看那仵作,“你说,他是被什么刀所伤。”
仵作上前,恭敬的回到,“大人,此人确实是被镰刀所伤。”
“哦。”
程杰再次看向海冬,“是镰刀伤的又怎样,难道你有什么办法会让他们认罪不成。”
“是,小人有办法。”
程杰一听有办法,眼神微闪,“快快讲来。”
海冬细细观察一下那陈强的尸体,“这刀伤由内向外翻,明显是被镰刀所伤,因为镰刀带钩,而普通的道具属于直型,刀伤从上向下,由宽到窄,这被害人身体受了十几下刀伤,明显失血过多而死,只要把这镰刀找出来,便可知晓谁才是凶手。”
程杰听了海冬的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当下命人去了马珍和陈平的家里,随后衙役在陈平和马珍家里翻出十多把新旧镰刀。
“大人,镰刀全部在此。”
程杰看了看海冬,“你说说,怎么才知道哪个是杀害陈强的镰刀。”
海冬微微一笑,“这很简单。”转头看向衙役,“把马珍家的刀和陈平家的刀,分开放在外面。”
“放在外面。”
海冬点了点头,“是的。”
“好,照她的话去做。”
很快衙役便把镰刀摆放在公堂外面,外面此时是正午,阳光十足充裕,镰刀就这样一字摆放一排。
镰刀在在外面晒了足足有一炷香时间。
“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正当中午,太阳十分毒辣,程杰被晒得有些不耐烦。
“大人稍等片刻,马上就能知晓。”
正值盛夏,苍蝇居多,镰刀因为杀过人上面沾有血迹,极其被苍蝇所喜欢,于是那杀人凶手的刀便聚满了苍蝇。
海冬嘴角轻轻勾起,“敢问差大哥,那把镰刀是属于谁的。”
衙役看了一眼那聚满苍蝇的镰刀道,“是陈平的。”
“大人,凶手就是陈平。”
程杰一愣,随即大叫,“来人把陈平给本官抓起来。”
陈平一看事情败露,立即打呼,“大人饶命,小人不是故意杀陈强的,大人,饶命啊大人。”
杀人案被告破,海冬接受了周围的恭维,而那程杰更是对海东刮目相看。
“到底怎么回事?你且与本官说说。”
海冬极为恭敬道,“回大人,杀人的刀,若是沾染了血腥,那么被太阳暴晒后,血迹干涸,那血腥的腥臭味就会慢慢散发出来,苍蝇最爱腥臭,所以就会聚集在沾染血液的镰刀上。”
“原来如此。”程杰深吸一口气,若是没有这个少年,今天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难得露出一个笑容,“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不知你是做什么的,本官现在缺一名师爷,不知道小老弟,有没有兴趣。”
海冬淡淡一笑,“承蒙程大人厚爱,小人乐意之至。”
“哈哈,好好,明天一早,你就来县衙报道。”
“谢大人。”
海冬嘴角轻轻勾起,这下不愁接近不到程杰的办法了。
——
回到客栈,追月和彩云一起惊呼大叫。
“你刚刚说什么,你被人命为县衙的师爷。”
海冬点了点头,“恩,明天一早我便去走马上任。”
“噗,冬瓜,你这出去才多大功夫啊,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工作,也太厉害了一点吧。”
海冬不语,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查探,那个县令到底是不是假的。
程玉坐在一旁看着海冬,轻轻咬了一下唇。
“冬哥哥。”她虽然不知道海冬的名字,但是随着彩云一起叫冬哥哥。
“谢谢你愿意帮我。”
海冬淡淡一笑,“傻瓜,就算不是你,换做别人有冤屈,我们也会帮。”
程玉低头,她知道眼前的人在安慰她,之前她就告诉她不要让她有压力,其实她心里很害怕,那假哥哥现在是县官,他们只是平民百姓,万一如她上次那样,被衙役以诬告罪名抓起来,或者被杀掉,若是害了这些好心人的性命,那她这辈子都会寝食难安的。
海冬在公堂里破案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柳县,只是听说有一个年纪小小的少年,短短的功夫,便把一个杀人命案给破了,只可惜,他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
纳兰川和花世,骑着汗血宝马,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历都。
一进入皇城,纳兰川直奔皇宫。
“奴婢参见皇上。”
“夹子公公呢?”
“在里面。”
纳兰川大步朝着成阳宫里面走,高呼一声,“夹子。”
成阳宫内,听见了熟悉声音的夹子,脸上露出一片欣喜。
立即打开门冲了出去,“皇上,您可回来了,奴才都担心死了。”
纳兰川眉头轻蹙,在回来的路上,他听这暗卫给他的信息,太后的懿旨已经下来了,正向他这边走着呢。
“更衣。”
夹子一脸欣喜,“哎。”
纳兰川匆匆换上一身黄袍,静静的坐在成阳宫内等待着。
果然,太后懿旨片刻被送往成阳宫。
“太后懿旨,请皇上去长春宫。”
纳兰川脸色平静,“知道了,你去回复母后,朕这就过去。”
宣告的小太监得了纳兰川的话,痛痛快快离去。
太监离开后,身为纳兰川身边的大太监,夹子,走到纳兰川身边。
“主子,您离开的这些日子,那边的人没少来打听,奴才都不知道为由给打发走了,可是进日宫里突然传言一些流言,说您去了无花县,并且提了一名七品县令做巡按,今天那边突然来人宣您,应该是为了这事。”
纳兰川看了看窗外,这件事他早已料到,虽然面对了多年不愿面对的人,但戏终归还得演下去。
“去把我带回来的东西带上,我们去长春宫。”
“是。”
纳兰川浩浩荡荡领着下人来到长春宫。
守在长春宫门口的太监,一看见皇上来,立即跪倒在地,“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母后呢?”
“启禀皇上,太后在里面正和大公主谈话。”
纳兰川沉吟一声,“恩。”
走进长春宫,纳兰川一改往日冰冷的脸,带上几分笑容,“母后,儿臣回来了。”
长春宫内,一个美貌妇人,手端白玉制成的茶杯轻饮。
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立即放下茶杯,向门口望去,一脸笑盈盈道道,“川儿,你可终于回来了。”
随后美妇脸上挂着佯怒,“哼,你还知道回来,你给我说说,又跑哪里疯去了。”
纳兰川嬉笑,特意拉长音道,“母……后,儿臣不过是闲宫里太闷了,出去玩一玩,怎么是出去疯去了。”
这年轻美妇,正是大历的当朝太后,诸葛嘉,实际年龄已经近三十多,可是保养得体,乍一看还以为二十多岁。
“皇兄好性子,说出去玩就出去玩,扔下这么一个大摊子让母后一个人支撑着。”
呼听得一声讥笑,纳兰川抬眼看去,发现长公主纳兰慧坐在一旁。
“妹妹也在这啊。”
纳兰慧冷哼一声,“哼。”
对于纳兰慧的冷脸,纳兰川毫不在意,继续嬉笑的看着诸葛嘉。
“母后辛苦了,儿子不孝,实在是太过任性了。”
诸葛嘉伸手拍了拍纳兰川的手背,“不碍的,你是母后的儿子,母后怎么能怪你。”
纳兰川嘴角含笑,“就知道母后最好了,这次儿臣偷跑出去,是儿臣的不对,不过呢,儿臣出门可没有忘记母后,呐,儿臣带回来一点小礼物,特意献给母后的。”
诸葛嘉眉头上扬,刚刚在纳兰慧讥笑讽刺纳兰川时,没有开口斥责纳兰慧,其实也是在告诉纳兰川,身为皇帝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哼,亏你还记得宫里有个母后,不然,哀家还以为皇上心里只惦记玩呢。”
纳兰川淡淡一笑,“哪能啊,您可是生朕养朕的母后呢。”
听到这话,诸葛嘉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稍纵即逝。
立即扬起笑脸,一脸祈盼道,“是什么礼物,快给哀家看看,若是礼物不好,哀家可不依,要知道,你不在这些日子,哀家替你处理了多少糟心的事。”
纳兰川身旁站的夹子,心里腹诽道,哪里是糟心的事,她巴不得皇上永远都不要回来,天天处理这些她认为糟心的事呢。
纳兰川哈哈大笑,“母后辛苦,放心,这礼物定会让母后喜欢,来呀,把朕带给母后的礼物呈上来。”
随后夹子身旁的小太监,带上来一个笼子,笼子上面还蒙着一层黄布,夹子接过来后,送到纳兰川跟前,纳兰川刷的一下把黄布掀开。
一个巴掌大的红色小狗,突然把头暴露出来,诸葛嘉一惊。
“呀,这是小狗吗,怎么这么小。”
纳兰川微微一笑,“这可是儿臣特意为母后选的礼物,据说这狗儿名叫茶杯犬,不管怎么长,就这么大,不信母后把它放进茶杯里,看看是不是狗如其名。”
女子多爱娇小物件,光看诸葛嘉眼里的欢喜,纳兰川就知道自己送的东西,极为得诸葛嘉的喜爱。
于是命人拿来一只杯子,把小狗放了进去。
果然,一个茶杯正好放的下这只小狗,浑身一体通红,虎头虎脑,更胜它长得过于精致,一个小狗竟然长得这般小,诸葛嘉真是越看越觉得喜欢。
“好好,皇儿送的礼物深得哀家的意。”
一旁纳兰慧看着那巴掌大的小狗,也心生喜欢,可是她却拉不下来脸跟纳兰川讨要,只要眼巴巴的看着那小狗在自家母后手里嗅来嗅去。
“母后喜欢就好,儿臣一路游玩,一进宫便直接来母后这里了,实在是有些累了,想要先去休息休息,晚上儿臣再来陪母后用膳。”
诸葛嘉一脸笑容,“好好,你先去歇着,晚上不来也行,出去玩了大半个月,皇后哪里你多去走走,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子嗣的问题,还用母后天天耳提面命的说道吗。”
纳兰川低头,故作羞意,“儿臣知道了,儿臣告退。”
纳兰川离开后,就听见长春宫里面传出纳兰慧的声音。
“母后,快让我摸摸,这真是小狗吗,怎的这般小。”好像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狗一样,那小狗汪汪的叫了几声。
顿时惹得长春宫的人哈哈大笑。
纳兰川听见里面的声音,嘴角轻轻勾起,随后大步朝着皇后的寝宫重华宫走去。
——
海冬整理好衣服后,正欲出门去县衙就职。
笃笃。
“进。”
雷鸣大步走了进来。“冬,我在外租了一间房子,在客栈里行动实在不便,而且我相信那个县令会问你家住的地方。”
海冬点了点头,“好,确实应该租一间房子。”
“你今天去县衙做师爷,白日我便带着他们搬入新房,晚上我去接你。”
“恩。”
海冬整理好,离开客栈后,雷鸣还是有些不放心。
出门正要遇见闪电迎面过来。
“老大。”
“正好我有事和你谈,进屋来。”
屋里闪电一脸疑惑,“你说什么,让我带着海叔海婶先走。”
雷鸣点了点头,“是,海冬要在这里办案,说不定要耽搁几日,你带海叔海婶先行离开,必定比我们先到历都,到时你们去皇上给的府邸收拾一下,等我们追上去时,便可以省许多事。”
闪电有些犹豫,但是还是按照雷鸣的指示做。
“那好吧,今天我们就动身。”
——
县衙公堂,昨天见识过海冬的聪慧,公堂里面的人对海冬十分尊敬。
“海师爷,您这边请,这里就是以往放案宗的地方。”
海冬看着那库房,随便拿起一本记事簿,上面都是灰尘累累。
领着海冬进来的衙役,有些不好意思道,“呵呵,这个县衙经费有限,长时间没有人打理,所以有点脏。”
海冬毫不在意,随意翻了翻那些案宗。
“没有关系,稍后派人过来简单收拾一下就行,另外把县志拿过来,我要看一下。”
“哎,好嘞,海师爷,你稍等,我这就命人给你送来。”
衙役离开后,海冬自己独自在库房里面来回转悠。
“都仔细一点,我们家老爷最爱感觉,还有那红色的花什么的,通通给我拔掉。”
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海冬走出库房,一个年约四十岁的老者,正指挥这一些小丫头整理花园。
海冬慢慢走过去,看着那些丫头用小锄子,刨地上的花根。
海冬有些惊讶,那些被刨掉的鲜花,各个开得十分鲜艳,花骨朵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好好的花,为何刨了?”
那管家听见有陌生的声音,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你是谁?在这里作甚?”
海冬为微微一愣,“在下海冬,是新来的师爷。”
“哦,原来是海师爷。”听闻海冬是新来的师爷,那管家语气柔和了许多。
“这花开的这样好,为什么要刨掉,有些可惜了。”
那管家微微叹息,“这是县老爷特意吩咐的,就是因为这花开的太艳了,所以要刨掉。”
海冬正欲离开,看着那一个一个鲜艳无比的花被刨掉,心里隐隐多出一丝疑虑。
“海师爷,您在这里啊,县衙的县志已经给您送过来了,您是要在哪里看。”
海冬淡淡一笑,“送前厅吧。”
------题外话------
今天的有奖问答,茶杯犬是什么颜色的?问题及其简单,先到先得,答案前三名奖励188个520小说币…
还有橙子建立的群号,有兴趣的童鞋可以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