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知韫从满箱的黄金里面,翻找到一枚很薄很小的平安扣,用红绳绑着。
皇帝问道:“这是什么?”
卫知韫道:“父皇,儿臣不见家父以及他身边的人,谁戴这样的平安扣。儿臣始终以为,家父是被冤枉的。只要找出这平安扣的主人,就能确定是谁负责将黄金装箱,再藏到儿臣父亲的书房地窖里去。”
“这东西看着并不值钱,拥有它的人或许不少。”皇帝冷着脸道。
“况且这东西很小,便是你父亲有,你也看不到,你并非日日与你父亲在一起生活。”
卫知韫明白,皇帝这话的意思是,他并不认为一枚小小的平安扣,就可以给卫兴拓翻案。
毕竟除却翻找出来的两箱黄金之外,还有下落不明的十数个学子,以及失踪的几个堤坝修筑负责人。
“父皇,请您将此事交给儿臣去办,儿臣定会找到这平安扣的主人。”卫知韫说道。
皇帝见她表情坚毅,且她又是太子妃,不给她一个机会恐怕她不会罢休。
“既然如此,你便去查。只是朕告诉你,你父亲现下所面临的难题,不仅仅是贪污两箱黄金而已。”
卫知韫道:“儿臣知道。”
只要证明这两箱黄金,不是她父亲贪污而来,那么其他的事情皇帝才会听父亲解释,事情也才会有转圜的余地。
黄金被搜刮而来之初,她没有提出检查,而是把时间拖延到现在,就是为了让背后的人以为事情很顺利,从而放松警惕,进行下一步动作。
在此之前,她已经知道黄金被藏进父亲的书房小地窖里面,而这平安扣,是她着人从林家护卫身上偷来的。
黄金虽然出自田向文家,但是田向文听命于林家,所以她让人偷的是林家护卫的平安扣。
她要把证据,指向林家。
皇帝说道:“朕给你指派十个人,给你两天时间,若什么都查不出来,这两箱黄金便是你父亲贪污而来。”
“多谢父皇。”卫知韫说道。
皇帝给她指派人手,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内。
皇帝定然怕她为救父亲,诬陷这平安扣是别人的,于是安排人手给她调查,也是在监督她。
但这也是卫知韫所需要的,只要证据指向林家,那这些暗哨也会立即禀报给皇帝,不用她再多费心思让皇帝相信她的话了。
当天晚上,皇帝的十个暗哨就为卫知韫所用了,她将人安排出去,先从卫府的人查起,再慢慢从卫府把线牵出去,最后让暗哨悄悄查到林家上面。
后半夜又开始下雨。
那十数个学生还没有下落。
失踪的堤坝负责人也找不到,大家都说他们是畏罪潜逃,知道修筑的堤坝不牢固,害死了学子性命,不敢偿命,所以逃了。
至于死去的那两个,则是卫兴拓怕东窗事发,抢先杀人灭口。
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此事,百姓们对卫兴拓的谩骂不绝于耳。
“他家大姑娘和离之后,嫁给太子为妃,已经是高嫁了,那是泼天的富贵啊,卫尚书怎么还不知满足?”
“太过贪婪了,不将人命放在眼里,又沽名钓誉,所以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卫家父子都押入大牢了,等学子们的尸身找到,再把那几个畏罪潜逃的负责人找到,必定会被判死刑,大家等着吧!”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到处都很潮湿。
长乐宫里,林若芙说要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便将所有太监宫女都屏退了。
此时她坐在男人的怀里,搂着对方的脖子,“大哥还是顶着另外一张脸,更好看。”
“你说的是太子殿下?怎么,对太子殿下心动了?”林渠问道,眼睛里有不屑。
林若芙却不想回答,只是看了眼窗外下着的小雨,说道:“大哥有没有觉得,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了些?”
林渠蹙眉,他也觉得太过顺利了,卫知韫不是那等愚笨的人。
但是他的人一直盯着太子府,盯着卫府,尤其盯着卫知韫,并没有发觉任何可疑的地方。
他道:“或许,你和‘太子殿下’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她无法正常思考了,这才落入我们的圈套。”
“大哥这样说,也有道理。”林若芙说道。
林渠忽然收紧手臂,将林若芙搂紧在自己怀里,贴着她的脸问:“刚才妹妹的意思是,我顶着太子殿下的脸,会更好看吗?”
“不可否认,太子殿下就是长了一张冠绝天下的脸,大哥长得的确不如他。”林若芙说着,笑了笑。
她弯腰,讨好似的将林渠的手指,嘬进自己的嘴巴里,没一会儿她的嘴唇一片殷红。
淫靡的气氛弥漫开去。
林若芙的脸上也泛红起来,向来疏离的双眸中泛起一汪水,看着更惹人怜爱。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声音霍然响起,那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与惊恐!
“你们是兄妹!!”那妇人沉声说道,声音却在颤抖。
林渠和林若芙看过去,都皱起眉头,是林相的夫人,也就是他们的继母姚氏。
林若芙立即从林渠身上下去,整理衣服,擦拭着嘴角上的水渍,“母亲怎么来了?”
是的,林相的原配已经去世,姚氏成了续弦,是林府的当家主母。
“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要母亲跑来一趟?”林若芙道,声音清柔,好似刚才她和林渠之间,不曾发生过什么。
姚氏浑身都在颤抖,却还极力隐忍着,但实在克制不住了,她狠狠甩了林若芙一个耳光。
“你是皇帝的妃子,林渠是你大哥,你怎么能如此不要脸?”
姚氏压低声音,沉沉嘶吼着,几乎要厥过去。
“你要害死整个林家吗!”
林渠拄着拐杖上前:“母亲还没说为何前来,带了几个人来,现在有几个人在外面守着?”
姚氏道:“再过半月,是你们母亲的忌日,你们父亲叫我进宫与明嫔娘娘说一声。我进来时,见外边没人,觉得古怪,便让人在外面守着,我自个儿进来。”
姚氏知道,林渠问的是,他们的事除了她看到之外,还有谁看到了。
她告诉他们,只有她自己看到了,此事决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她来时感到很古怪,便一个人先进来,让丫鬟婆子在外头守着,她此刻十分庆幸自己刚才的敏锐。
“母亲实在考虑周到,我和妹妹都很敬重您。”林渠说着,手中忽然出现一把匕首。
姚氏只觉得一道寒光闪过,咽喉就被割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