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知韫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虚惊一场——这是此时刻在卫知韫脑海中的词。
她感叹:「天底下还有比虚惊一场,更让人觉得幸福的词吗?」
虚惊一场!
梦醒来,她从未失去过!
她紧紧闭着眼睛,眼泪还是淌了满脸。
萧鹤凌给她擦去,不断亲吻她的眉眼,贴着她的耳朵说:“灼灼,我绝不会辜负你。若你见到‘萧衍’和别的女子亲近,要么那个人不是真的萧衍;要么就是萧衍已经是个畜生,不再做人了。但是为你,我愿意一直一直做人。”
卫知韫在他怀里哭得颤抖起来:“夫君,我该信你。”
这件事本也怪她,对萧鹤凌的信任不够坚定,才会遭到这样的挑拨离间。
现在仔细想起来,发现有很多破绽。
她去军营找萧鹤凌,第一次见面萧鹤凌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没有上前解释任何一句话,表演痕迹明显。
第二次见面,萧鹤凌不管不顾冲到她面前,只想把她搂入怀中,亲她吻她。
……萧鹤凌一直是这样的啊,见到她就好似变成一个急色的人,脑子里除了那事儿就是那事儿。
男人都这个样子?
卫知韫有点好奇。
“你喊我什么?灼灼,再喊一遍!”萧鹤凌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固执地追着要。
卫知韫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喊了他什么。
以前一直没喊,并非不把他当成夫君,只是喊出来总是羞耻。
今日却不知不觉地喊出来了。
她还是难为情,只是埋到了萧鹤凌的怀里。
萧鹤凌把她抓出来:“灼灼,再喊一遍。这是你第一次这样喊我,我还想听。”
“还在马车上,你不要闹,被旁人听见了还要不要见人?”卫知韫羞红脸。
一双眼睛哭过的,红肿。
又因为害羞,满脸羞红。
可怜又可爱,娇嫩如三月桃花,花瓣上还凝着露珠。
萧鹤凌道:“好,在马车上我不闹你了,等回家之后,你再喊给我听。”
卫知韫并不是这个意思,瞪了他一眼。
萧鹤凌却是心情大好,被瞪也觉得甜蜜。
萧鹤凌叫人送水来,他照顾卫知韫喝下,又拿着帕子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把卫知韫搂在自己怀里。
两个人继续谈论另外一个萧鹤凌的事情。
卫知韫道:“之前萧润和萧泽被罚去守皇陵,真正的他们没有去,而是找了身形与骨相与他们相似的人,易容成他们的样子,代替他们去守皇陵。我想着和林若芙纠缠的那个人,应该是易容成你的样子,欺骗了我。”
萧鹤凌点点头:“你说得很对。”
卫知韫道:“可是,究竟是谁易容成你的样子呢?那个人和林若芙是真的亲密,怕是二人之间已经不清楚了。”
萧鹤凌想不到人选。
卫知韫道:“若是不将他们的阴谋诡计揭露,他们日后肯定还要顶着你的模样作威作福,恐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我会派人去调查、跟踪他们。如今林家倒下,林若芙举步维艰,恐怕她不敢轻易让易容之人出现。”
“是的,如此一来,我们很难抓到林若芙的把柄,将她绳之以法。”
卫知韫深吸口气:“不过无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慢慢熬着,看看是谁先熬不住。”
说着话,马车到达太子府门口。
隔着车帘子,卫知韫就察觉到外边闹哄哄的,不过因为他们回府,大门口倒是迅速安静下来。
长安很快来回话:“太子殿下,太子妃,来的都是安平镇的人。以潘秀安、武宏杰一家为首,他们带着其他人家一起来了。要来感谢您们。”
萧鹤凌握了握卫知韫的手,牵着她下了马车,外边等着的果然是安平镇的人。
他们今日站成一排,十分规矩。
见到萧鹤凌与卫知韫下马车,便都跪下来行礼,萧鹤凌叫他们起身。
他和卫知韫一道走上前去。
护卫们紧紧护在跟前,尤其是长安,打起十二分精神,恐村民之中混了奸细,要对付萧鹤凌和卫知韫。
“草民不起,要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磕头。”说话的是武永富,他拉着妻儿叩叩叩,利落地磕了三个响头。
“先前是草民听信林成业的挑拨,才带着大家到卫府大门口闹事。幸好太子妃宽容大度,才没与草民计较,草民心中惭愧不已。
“是太子妃的筹谋,叫草民的儿子平安归来,草民心中万分感激。太子和太子妃就是草民全家的再生父母,因此今日特来磕头谢恩!”
潘秀安的父亲也道:“昔日是我们不懂事,受奸人挑拨,寒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心,是我们的不是,我们磕头认错道谢!”
后面的村民,齐刷刷地重新跪下来。
好大一群人,跪在他们俩的面前,磕头认错道谢,场面不说十分盛大,却也叫人动容。
“昔日草民还带头摔了太子妃递来的粥碗,十分不敬。还请太子妃责罚!”武永富说道。
那些摔了粥碗的人家,都跟着武永富跪着,低着头,等着责罚。
这事儿压在他们心头好多天了,他们吃不好睡不下,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自请责罚。
气氛低沉下来。
卫知韫和萧鹤凌相视一眼,她举步走到武永富他们的面前,伸出手去握住他们娘子的手,将他们一个一个拉起来。
把最后一个人拉起来后,她没有松手,继续握着对方,对方直接热泪盈眶。
卫知韫道:“虽然我不曾生过孩子,但我知道,昔日我和姊妹们生病时,母亲总要熬夜守着,我们不好利索,母亲总提心吊胆。
“我们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母亲尚且如此。更何况你们的孩子被大水冲走,下落不明,可想而知你们多么心焦。我能够理解你们当时的心情。
“你们都是很好的父母,我不会责罚你们。若大家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那我就训导一句:凡事多耐心等等,也许结果会不一样。”
她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妃,却如此温和,还说理解他们的心情和行为……不训斥、不责罚他们。
人人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