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杀死概念,到底怎么做到的?叶和一直无法理解。在上手实践后,叶和终于明白了:那是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
换句话说,俺寻思之力真的有用。
他这样想。
……
趴在地上的她动了动,爬起来。
左手的盾牌裂成一块一块,落在地上。银色的铠甲遍布伤痕,右手的圣枪光芒黯淡,本是纯净不染的她,也沾染了污秽。天使也会被污染吗?会的。
阳光落下来,照进此间。映照得如同开满了灯的大堂一般明亮,叶和后知后觉。
这些光——是光束。
一束一束,一缕缕,从头顶落下来,不知不觉,已经到处都是。它们挤满在深坑里,只有一处例外。
但啊,所谓天使,本就是世间,最耀眼的光。
她将圣枪插入地底,没入三分之一。光束围绕着她,她手抬起,紧闭上所有眼睛,如此虔诚的祈祷。
「我们、唯一且仁慈的父。」
叶和身后出现一个虚影,雷电在手中凝聚,贯穿成枪,抬手扔出去。
消失了!
在靠近,那些光的时候。
「我们救苦救难的主。」
她的伤势在痊愈,灰尘在离去,消失在这人间。
然后光柱,出现了。
那无比绚烂的光彩,与四方其他光柱相得益彰,此间地底,一下子变得如同白昼,尘埃可见。
光慢慢汇聚,越明,越亮。
那光,闪耀着白色的光,让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安静与祥和,灵魂像漂浮在温水里,什么都不想想,也不想动。
叶和忍不住往前一步,然后反应过来。玛德。
光柱缓缓迫近,失了先手,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便只能被动防御。
叶和深吸气,抬起手,手中出现一把剑鞘。
紧接着,青色的光包裹住了他。
「远离尘世的、幻想乡。」
光芒吞没了他。
……
无穷尽的白光,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分不清。像是回到了最初出生的状态,身处这样的环境中,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人类三大哲学问题,我是谁,我在哪。
那么,我是谁。
漂浮在茫茫的白色之中,身如浮萍,上下起起伏伏。
他行于幽海之上,这个世界从无到有。神说,要有光,便有了光,于是白昼与黑暗才开始出现。
铺满了大地的草,到处郁郁葱葱,鲜花在这里毫无顾忌的盛开,花香四溢,生灵们到处奔跑,嬉戏玩闹。如此光景,像是童话里才有的画面。
不对。叶和想,少了一个东西。
万千生灵,在主眼中,都是平等,在他眼里不是。这里什么都有,唯独少了一样东西,人。
蛇从旁边爬过,压塌了草,很快恢复如初。但它们,本应有足,只因有罪被削去。
所以,你现在知道这里是哪了吗?我的朋友。这里是伊甸园。
叶和往前。
很快就看到,在草地上摆放的棋盘,那坐在对面若有若无,浑身笼罩在白色光芒的人影。
他走过来,只是看了那棋局一眼——然后,他就变成了坐在ta对面的灰影。
风,开始流动,时间重新流淌。
ta总是这样,眼眸含笑,温柔、且平等的将仁慈,撒向每一处人间。
叶和:……
不会下棋怎么办?急,在线等。
……
依然在往下坠落,没有尽头。
“叶和!”
有人在喊他。
“叶和、叶和!”
那东西落入他指间,是一张半破碎的卡牌。紧接着,无穷尽的卡牌从身体里涌出来,围绕他缓缓旋转。
叶和醒来了。
……
敞亮的大教堂,十字架立于中央,此时空无一人,所有的人都不见了。他们去了理想之处,所有一切的美好,苦难、灾厄、疾病……不幸的不幸全部离他们而去。
他们是神的信徒,此刻,圆满了。
神于大地之上行走,传教。他们立在高高的大船上,驶过藩篱之海。
还有人跪着,他们是不虔诚者,哭泣,后悔。各种情绪。
ta只是一旁观看。
不久,这里再无一人,空旷的教堂唯剩ta一人,很静很静。
静得能听到阳光里尘埃的笑声。
然后,有人进来了。
ta微微一笑,“欢迎。”
尽管,那人看不见ta。
……
天空中飘落起黑羽,是夹杂着浩瀚宇宙深邃星河的那种黑,它们从天空飘落,像是下了一场黑色的雪。
雪为绝美少女覆盖上薄薄一层,她伸出手,羽毛落在掌心,巨大的黑色羽翼张开,四足消失了,修长的双腿藏在铠甲之下,离开地面,微微悬浮。头顶明亮的光环赚了一圈,变成黑色。手中长枪消失了,长剑取代了它。
她手伸向脸,伴随着咔的一声,面具被捏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集齐了世间一切美好,无任何瑕疵,只是看一眼就会让人沉醉的容貌。
天人有灵,不见其三。
新阶段开始了。
……
教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原地一个巨大的深坑。久违的阳光洒落大地,大地千疮百孔。
天使沐浴在阳光之下,圣洁,又叛逆。
黑色的雪开始覆盖这座城市,洒落着星光点点。羽毛落在肩膀上,不受控制的沉沉睡去,哪怕是在室内,撑着伞,那些羽毛穿过墙,平等的落在每一个人肩上。
男人与少女在街道上奔跑,男人眉头紧锁着,活生生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或者加班起码几周的社畜。
然后,他倒下了,脸朝地的那种。
“师傅!”少女吓了一跳。
这时候,她手里提着的笼子里,放置的四方体说话了。它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格蕾,小心。”
话音刚落,羽毛不偏不倚,落在往前几步,想要扶韦伯起来的少女身上。
“诶。”
格蕾只感觉,大脑很沉。
什么都无法思考。
她比韦伯多撑了一会,也睡去了。
有抗性,但不多。
“这是——”
亚德感觉自己的思维在凝滞,灵魂像是泡在一盆温水里。
“这不可能……”它明明不具备生命!它的声音渐渐小了,也倒在笼子里。
这座城市,渐渐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