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维尔,你觉得如何?”
漆黑夜幕下,凄厉的歌声一下子变得嘹亮,海浪的波涛击打在船身上,传来阵阵怒吼,水花飘起又落下,连船上的灯都暗淡许多。
“少跟我说那么多有的没的,现在还没进入过渡区,我要一艘救生艇,还有四套救生衣。”
就算他不了解那个风暴之主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江辰川才不想平白无故跑去送死。
“你想走?”
麦尔·梅德温的身体已被损毁,它干脆放弃了所有伪装,原本的它就只是海洋里被诅咒的生物,黑色的咒纹在不断蔓延,越靠近深海,咒术能发挥的作用也越强。
“我对所谓的对抗风暴不感兴趣,如今麦尔·梅德温已死,也没人能将伊戈带去陆地,再说,博物馆还在呢,净化遗物还是能做到的,顶多加加班了。”
有时候江辰川都觉得,博物馆把那些遗物藏得太好,过于谨慎,不愿意借出,才导致了c级处理人员每次任务都死伤惨重。
“太晚了,伊维尔,我很庆幸你登上了这艘游轮,你走不掉的。”
褪了皮的麦尔·梅德温在狂笑,再加上周围回荡的歌声,这画面,总有种超脱的诡谲感。
湛蓝色的眼眸沉了沉,江辰川不想跟眼前这只海怪纠缠,找到伊森,带人离开,远离海洋,就能远离不幸。
“我说了,太晚了。”
伴随着海怪的话语落下,江辰川身旁海水猛地炸开,一只触角伸了上来,狠狠地拍在甲板上,像是章鱼一样的生物,将整艘游轮环绕。
海里的那只巨型生物,似乎想把游轮以更快的速度拖入深海。
“你也听到了,当我们在海上说出风暴之主的名字时,谁都逃不掉了。”
耳边的歌声一下子变得虚幻,江辰川仿佛能看见,远方的人鱼坐在礁石上,向着深海唱着歌颂风暴之主的赞歌。
“轰!——”
掀起几米高的海浪,像巨人的巴掌般打在甲板上,江辰川赶忙抓紧手边的铁栏,防止自己一不小心被冲下海去。
“该死!该死!那些人都疯了!伊维尔,我们得想办法……卧槽!卧槽!卧槽!”
眼前的麻烦还没解决,伊森那倒霉小伙子急匆匆地推开门,正面就跟伪装麦尔的海怪撞上了,连骂几声,还注意到甲板上的触手,一种马上要去世的恐惧笼罩在他的头顶。
这突破认知以外的画面,冲击着伊森的世界观,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睡着了,做了一场荒诞不羁的噩梦。
“我就说要马上离开的,该死,我说你能不能把麦尔·梅德温那皮肤穿上,好歹你也是这艘游轮的主人,能不能好好演完?”
江辰川觉得这场面已经乱七八糟了,他转头朝伊森大喊:
“伊森!去找发动机!下面救生艇缺少了发动机!”
伊森如梦初醒,受到指示的他下意识去执行。
“我真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想的!游轮已经被困住了,周围还有好多该死的人鱼,那可不那具不能动弹的尸体,而你,伊维尔,居然还想着逃跑……”
麦尔·梅德温气急败坏地穿上人皮,破碎的位置留下一道深深地痕迹。
“我没有逃跑,那是战术性撤退……”
看着伊森身影消失,江辰川才放下心来,随着游轮的颠簸摇摇晃晃,他的漫不经心彻底激怒了麦尔体内的海怪,他一把冲上前来,抓住了江辰川的风衣。
“你拥有全知之眼的力量,明明能拯救一切,不管这些人鱼的话,在歌声的蛊惑下,全船人都会葬身海底!”
“所以,杀掉就好了是么?在死亡前,它们并非遗物,所以也没有那些诡异的力量。”江辰川的声音淡淡的。
“你以为这是在陆地吗?它们在海里,你以为你那破剑能发挥什么作用!”
麦尔那苍白的脸因为情绪激动而又碎了一些,看起来像化着特效装,死去多时却从地上爬起来的丧尸。
“那你能诅咒那些人鱼吗?”
江辰川抬眼看向黑暗之中,借着天赐的直觉,他约莫感受到了人鱼所在的位置。
“我……”
麦尔微微一愣,他似乎没理解江辰川的意思。
“我刚观察过,你与朵萝缇亚构建咒术的原理似乎不太一样,你不需要通过咒印或者是术式,就能很轻松地让诅咒生效。”
“语言、声音,大海总是通过这些来蛊惑路过的商船,我本就受制于伊戈,本源自然也相同,而你说的那个女孩,曾受过人鱼的影响,人类无法直接使用咒术,所以才要依靠一个术式或者印记来传递诅咒的力量。”
假麦尔比刚才冷静多了,他神情严肃却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诡异的人头从海中伸出,莫名与江辰川对视上,带着属于人鱼特有的阴冷,歌声从未停止,只不过转了一个曲调,让江辰川的耳朵有些不太舒服。
“该死!那群人鱼知道我们想做什么,还没到深海,它们就准备开始献祭了!”
“献祭?!”
江辰川皱了皱眉头。
“你应该记得,麦尔·梅德温给船上每个人送了份礼物吧?”
假麦尔的话让他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他经过训练,对污染具有一定抗性,听了这么久的歌声,也没有半点动摇蛊惑的样子。
可是……
游轮上其他人并没有这种抵抗力,他们不仅会沉沦于烟草的瘾,还会在人鱼的蛊惑下,奉献自己的灵魂。
“遗物,想想遗物为什么会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力量,再想想炼金术士为什么禁止使用灵魂……那可是,整整一船的灵魂啊!”
“真是疯了。”
游轮上原本黑暗的房间一瞬间全部亮起,寂静的游轮变得些许热闹,假麦尔的脸苍白得快要崩溃。
远远的,就看见伊森在二楼探出头大喊:
“伊维尔!我找到发动机和救生衣了!那些疯子朝外面冲了!你要小心些啊!”
听到伊森的提醒,江辰川赶紧把通往甲板唯一的出口锁上,这几乎是他下意识的反应,仿佛是某种本能,那种本能在体内疯狂叫嚣着,去规避那不可控制的风险。
几乎就是下一秒,江辰川想到了更为恐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