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今夜得到密报，虞昌侯府顾纪棠意欲行刺皇上，特带兵救驾。指挥使大人若忠心，应该速速让开，让本王进宫救驾才是。”
指挥使彭刚不明白为何扯出顾纪棠来，但谁这会管晋王说些什么。哪个叛军不给自己找个勤王救驾的名头？
勒令手下守好城门。指挥使挽弓搭箭，手指一松，直直射向晋王。
“铮！”
箭矢快要接近晋王时，一把钢刀不知从何处撩起，将箭矢隔开。
彭刚并不指望一箭杀了晋王，但还是看了晋王身边那卫护一眼。
传言晋王身边有个顶尖的高手，看来就是此人了。
彭刚一箭射出，仿佛发出了某种信号。双方士兵立时厮杀在一起。
晋王谋划多年，虽然被顾纪棠逼得仓促起事，却乱中有序，战势卓然。
宫中此时已经大乱。启泰帝手中捏着一封老旧的书信。正是顾宴之留在妆奁匣子中的那封。
大殿内还站着一个魏巍。
“顾纪棠托你送来书信，那他人呢？”
“纪棠说要亲自为家人报仇，我也不知他如今在何处。”
魏巍没有骗皇帝，顾纪棠确实和他一起进了宫，但此时人在何处，他还真的不知道。
启泰帝也只是随口一问，比起顾纪棠的下落，他此时更担心宫城的安危。
他万万没想到，晋王是杀死顾家上下的凶手，而究其原因，是顾宴之十五年前发现了他谋反的证据。
启泰帝自问一向待兄弟不薄。没想到自己的宽厚和信任，换来了今日这样的局面。
“去看看你姑母吧，安安她的心。”
打发走魏巍，启泰帝命人将宫内的皇子都带来太极殿。
三皇子得到速去太极殿的消息，心中十分不安。
今日早些时候，齐无咎传来消息，让盯着顾纪棠，防止他告御状。结果顾纪棠没见着，就得到消息，晋王反了！
如今父皇叫他去太极殿，是察觉出什么，还是另有原因？
事关身家性命，三皇子不得不多想一些。
“殿下，不论皇上有无察觉，今夜都是你该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三皇子身边谋士开口。
“今夜晋王起事，无外乎两种结局。若晋王胜，殿下觉得晋王如约定说的，拥殿下登基吗？”
这话三皇子自己都不信，当初与晋王合谋知道与虎谋皮，但想着他不过一个瘸子，满朝文武不会选一个残疾之人当皇帝。
况且自己还握有他勾结外族害死顾老侯爷的证据。适当的时机抛出来，便可轻松解决他。
没想到他今日给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不顾自己还在宫中就悍然起事。
岂不是说对方也早已打算抛开自己单干？
三皇子越是细想，眼中神色就越是阴鸷。一旁谋士还在分析。
“想必三皇子心中已有了答案，那另一种结局。晋王失败，会守口如瓶，不拉殿下下水吗？”
不会！
几乎是瞬间，三皇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晋王败与不败，三皇子都没有退路可走。
“该死！”
三皇子狠狠一掌拍在案上，心中恨晋王恨得要死。他不知晋王为何今夜突然起事，但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做点什么，明日天亮，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传话过去，动手！”
虽是下定了决心，三皇子袖中的手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太极殿内，已经来了好几位皇子，启泰帝看着眼前不明所以的皇子们，心情沉重。
调兵救驾的圣旨已传出宫去，如能顺利送达，距离京城最近的驻军赶来也需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不知金吾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能不能守得住。
如若守不住，那……也是天意如此了……
正在此时，三皇子终于姗姗来迟。
宫城外，五城兵马司已然落在下风。背靠宫门也不能产生更多的兵力，仓促之间，未能集结所有失散的游兵。
而晋王的人……太多了，而且对方装备精良，可以一敌二！
晋王稳坐后方，耐心等待彭刚兵败身死那一刻。齐无咎一直在战斗最激烈的几处扫视。
宫中之前有消息传出来，魏巍将顾宴之的书信呈给了启泰帝，却不见顾纪棠。
顾纪棠不见了！
齐无咎因此隐隐不安，晋王对此倒不甚在意。虽然今夜在顾纪棠这里栽了不少跟头，但是如今两万人马围城，启泰帝都插翅难飞，顾纪棠又能怎么样呢？
正在此时，有人来报。
“三皇子动手了，启泰帝驾崩。其余皇子皆被控制。宫中依旧不见顾纪棠踪迹。”
虽然依旧不见顾纪棠的踪迹，但三皇子弑父的消息，更让晋王高兴。
“果然，这才是李家的种！”
“大声喊，三皇子刺杀皇帝，咱们这是……奉旨勤王救驾！降者不杀，违抗者……皆为反贼，格杀勿论！”
皇帝驾崩的消息，让战况不利的士兵军心大乱。瞬间呈溃败之势。彭刚极力想挽回，不慎被流矢射中。
至此，五城兵马司大败！
晋王简直要压不住唇角那志在必得的笑意。
多年谋划终于要一夕达成了！
“三皇子那边动手了。皇帝……驾崩了！姑母节哀。”
魏巍将刚刚得知的消息告诉皇后。后者听闻皇帝死讯沉默了许久。却无多少悲伤之色。
少年夫妻的情分，早就消磨光了。
“他仁德宽厚，却养了一群狼子野心之徒。”
怨吗？怨啊！若不是他的仁慈懦弱，屡屡对后宫犯禁者轻罚，怎会让她们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害了她和她的孩儿？！
一想到夭折的皇儿，皇后一瞬心如刀割，将话题转移开。
“没想到……大哥多年筹备，不敌小姑娘一月谋划。那顾家小娘子有如此心性手腕，做魏家主母倒也不算埋没。你若还是有意，本宫与你父亲说。”
魏巍没有言语，神色有些黯然。
顾纪棠秘密找到魏家时，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了解顾纪棠。
他知顾纪棠为了掩饰身份藏拙，却没想到她能布下这样大一个局，将天下都算计进去。
魏家主母么？她根本不屑这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