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云骞看向墓碑,伸手轻轻抚摸着,“她很漂亮,做饭好吃,还总是对我笑,她和我说如果不做好人可以让自己开心那就继续,她还一次又一次的和我说让我好好活着。”
“她给我写了个小字条,云上骞骞,欣欣然也,我们两个名字还挺配的,是吧,爸?”
“对了,她还说你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说你把我教育的很好……”
“爸,这么好的姑娘我是不是配不上她?”
谭云骞看着墓碑,像是期待有人回应,除了树叶被风吹的晃了晃,就是山间的小鸟在叫。
他又摸了摸墓碑,“爸,你儿子是不是挺没出息的?几顿饭,几张字条,几句好话就动心了?”
但是这些,除了老爸再没人为他做过,只为他。
他哑着声音小声呢喃,“我想试试……”
“我觉得她像是为了我而来,出现的那么突然,自从她出现以后我已经连着梦见过两次自己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他又自嘲地笑笑,“爸,你说我是不是想多了?”
他之前做梦死的时候觉得是一种解脱,但是现在要是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梦境,他好像就不舍得死了。
“谭建设说她会骗我,可是,我有什么可值得她骗的?江城比我有钱有势的人多的是,以她的外貌找个有钱人不难。”
“总不能想骗我这个人吧?那你儿子就值钱了,身上还有值得让人惦记的东西。”
“昨天打谭建设也是因为他把那个姑娘和那个女人相比,那个女人怎么配呢?”
“所以和她在一起前我要扫清障碍……”
他有些沉重的凝视着墓碑,“爸,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不是你想见到的,但是儿子不想背负那么多了,挺累的……”
谭云骞絮絮叨叨了很久,最后拍了拍墓碑,“爸……有机会我带她一起过来,如果我能成功的话……”
他在山上待了快一个小时才离开。
他每次烦心了就会上来找老爸聊天。
他知道这都是一个自我安慰,要是真有鬼魂,他倒是很希望老爸能来看看他。
因为他真的好想念老爸。
他下山骑上摩托直奔职工医院。
结果自然是失望的,医院里的就诊记录只保留了近几年的,前几年医院重新建了,从平房改成二层楼,档案资料早就随着重建销毁了。
当年接生的医生也退休了。
跟在现场的小护士还在,已经进修成医生了。
还模糊的记得当年的事。
职工医院比较严重的状况比较少见,严重点的病都会转到市里的大医院,当年她刚参加工作不久就遇到大出血事件,腿都吓软了。
王大夫回忆着,“我记得当时说是早产,但是孩子体型又挺大的,还是臀位。后来打电话请来市第一医院的妇产科主任才生下来。因为这个事吓得我后来再没帮着接生过。”
当年她才十七岁,哪见过这个,只是培训了几天就上岗了,以为就是打打针,喂个药。
“我记得那个孩子生下来是七斤多,我十九岁生的我儿子,足月才六斤二两,我当时还想呢,这孩子足月还不如人家早产的重。”
剩下更多的细节她就记不清了,毕竟相隔了二十年。
谭云骞离开了医院。
他记得爸爸曾说过他们哥俩出生差了将近三斤。
弟弟出生时七斤多,他出生时和养不活的小猫一样,才四斤多重。
哭声都小小的,还正好赶上六零年饥荒的时候。
没什么好吃的,那个女人说自己没奶水,他一口母乳没喝过,是爸爸用米汤喂大的。
是啊,弟弟小时候体弱受到偏爱,可是自己小时候体格更弱,好像并没有受到偏爱。
刘叔和刘婶都说自己能长这么高不容易。
他不打算再去其他医院了。
机车厂的职工医院要去查肯定会惊动徐茂远。
毕竟徐重阳现在可是徐厂长家的公子。
谭云骞要走时,听见旁边的病房里传来一阵哀嚎。
谭建设包的和木乃伊一样,冯翠枝坐在旁边不停地安抚他,“别喊别喊,一会儿下巴又该掉了!”
“天杀的,要死了,下这么狠的手……”她咬牙切齿的嘟囔一句,一转头就看见谭云骞站在门口,阴恻恻地看着她。
吓得她咕噜咽下口水。
谭云骞冷漠地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冯翠枝捂着嘴,以为他是特意来监视他们报没报警的。
她倒是想报警,但是自己老头不在了,就指着剩下这两个儿子养老了,还有好几个孙子孙女。
万一这个王八羔子来真的,拉个陪葬的,不敢惹啊!
谭云骞就是摸准了他们不敢报警昨晚才对谭建设下重手的。
他的大伯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小叔就是个遇事只会叫妈的怂货。
老太太冯翠枝其实比谁都自私,别看宠爱小儿子,那也得在她保全自己的利益前提下。
谭云骞又去了几个地方才回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他还没吃午饭,往常他都是想起来吃,想不起来不吃。
这次在外面转一圈,到中午就饿了,想找个饭馆随便吃点,结果进了饭馆看着墙上贴的菜谱一点也提不起兴趣,饿着肚子回来的。
他走的时候也没说过中午回不回来吃饭,这会儿时欣然估计早吃完饭了,他总不好舔个脸去问有没有吃的。
他推开院门,掉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钥匙在窗台的花盆里,锅里有饭菜,没吃饭可以去吃,我在库房。”
看着熟悉的字体他的嘴立刻咧开了。
刚想转身去王奶奶家,一回头看见身后的人吓了一跳,“过来不吱一声?”
杨奎:“吱!”
也不知道看的什么,笑得和傻逼一样,他吹着口哨过来的,都没引起注意。
吱一声就管用了?
“哥,你看啥呢?”
杨奎伸着脖子想看看纸条上写得什么事那么可乐,让一个整天啷个脸的人能高兴成这样。
谭云骞立刻将纸条折叠好揣兜里,“过来什么事?”
杨奎没看到,吧嗒一下嘴,举了举手里的袋子,“我上午去冷库了,又到了一批货,有大虾和偏口鱼,我又拿了两条黄花鱼。”
谭云骞伸手接过袋子,“辛苦了!我记得你妹妹在江城医科大上学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