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大姐挤过来,先看了眼冰箱。
谭云骞定制的冰箱是上下两层的,加大了冷冻层,上层保鲜的200升,下层冷冻的161升,确实相当于普通冰箱的两个大了。
冷冻层是五个抽屉式的。
大姐打开冰箱看着,再摸摸冰柜。
“这个就是冰柜?”
来看的人都对冰柜特别好奇,之前都没听说过。
谭云骞点下头,打开冰柜的盖子,里面还有三个铁框,“全是冷冻,可以放在饭店和宾馆做冷藏储存。”
大姐看着满眼的喜欢,“多少钱?”
“冰箱4000,冰柜3800,都是361升的。”
“只有这一款?”
“对!”
“用外汇券吗?”
“不用。”
大姐又仔细看了一番转身离开。
过了没一会儿带来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
“刘经理,看,这就是冰柜!”
中年男人掀开冰柜看看,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有现货吗?我要三个冰柜,两个冰箱!”
谭云骞挑下眉,“ 差不多七到十天左右到货,你可以先预定,订金一个一千块。”
中年男人朝着旁边的女人点下头,女人赶紧从包里点出五千块,谭云骞给她一个账号,“存到这里,把地址和电话留给我。”
姜平洋拿着一个日记本记账。
谭云骞又给开了一张收据。
手机上印着单位名称和电话。
女人指了指银行的斜对面,“我们是国宾宾馆的,离这也就十分钟的路。”
谭云骞看向玻璃外,从这里就能看到宾馆的一角,一家国营宾馆,规模很大,专门招待领导和外宾的。
“到了我给你们打电话。”
有一个买的,就有第二个,华国人最爱跟风。
一个中年男人又上前摸着冰柜,也是满眼的新奇,“这个真是进口的?不要外汇券?”
谭云骞点头,“不要!”
“那我要一个冰柜。”
谭云骞又让他去存订金,再给他开了收据。
能在银行里卖,本身就让人增加了信任度。
一上午就订出去十台,都是附近的小卖店、饭店和招待所、宾馆。
还没有个人预定的。
价格高,还这么大,普通人只是看个新鲜,望洋兴叹。
好几年的工资呢,买不起啊!
还有人问有没有小点的。
门外陆续有人过来看冰箱和冰柜,从银行出去的人也会帮着宣扬。
银行里的储户更是每个来的都得过来看一眼。
第一天结束订出去十八台。
第二天订出去三十二台。
有从其他辖区跑过来预定的。
等到第三天数量又翻倍,甚至有从苏市赶过来预定的。
有的则是先付了订金回头去筹备全款的。
有的国营大宾馆一次就订好几台。
谭云骞拿着沪市的大黄页给上面的宾馆、饭店挨个打电话,有感兴趣的可以过来看样品。
现在的宾馆和饭店都急需大号的冰箱和冰柜,打了电话第二天就有人来看样品。
从威市发来的二十多台冰箱冰柜到货,谭云骞让穆行长搬走一台冰箱。
剩下的按照付款先后取货。
没拿到现货的就等下一批。
这几天从沪市各地以及周边城市过来看冰箱冰柜的人越来越多。
有个花城过来出差的一下就定了六台冰柜,三台冰箱,还付的全款。
谭云骞拿着姜平洋记的电话号码去报亭打电话通知人来取货。
一翻开日记本他额头的青筋直蹦。
姜平洋写的字简直是狗爬的。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照着电话打过去,“请问是丽华鞋厂吗?我找下张月月。”
接电话的人一愣,“我们这没有叫张月月的,有叫张悦的。”
谭云骞看着本子有点懵,上面明明写的就是张月月。
他扫了一眼上面的字,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灵光一闪,“有叫张朋的吗?”
“有有有!我给你叫去!”
马上去叫了人来接电话。
谭云骞告诉他冰箱到了。
挂了电话他又打下一个,看到名字他又是一阵眼角直突突,“我找下张三皮……”
“没有这个人!”对方把电话挂了。
谭云骞沉默了一下又拨过去,迟疑地问,“有叫张波的吗?”
“我就是!”
“冰箱到了,过来取下冰柜。”
对方一听就乐了,“好好好,我下午就去!”
谭云骞闭了下眼睛合上本子直接回去了。
“啪”地一声把本子往冰柜上一扔,“你去打电话,一会儿我把电话费结给你!”
姜平洋正在记录预定的人员,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咋滴了?谁惹你了?气呼呼的。”
“你写的字我实在是不认识!”
姜平洋打开本子看了看,“哎妈呀,你这啥文化水平啊?丽华鞋厂张朋,风来里弄13号张波……这都不认识啊?”
谭云骞一摆手,“行了,你去打吧!”
想想刚才打电话闹的笑话他就头疼。
他把身上的皮夹克裹得紧了点。
他们已经从银行的门厅搬到门口摆摊了。
门口人流量更大,另一个原因自然是外面比屋里暖和。
俩人差点儿冻成狗,还被银行的一个大姐笑话了一番。
“东北来的还怕冷?现在你们那边都下雪了吧?”
姜平洋把脑袋一晃,“东北来的也不抗冻,我们那就是外面冷,屋里烧火炕可暖和了,谁没事也不总在外面待着。”
沪市屋子里冷的像冰窖,俩人冻得直流鼻涕,银行里冷,宾馆里也冷。
不但阴冷,还潮湿。
俩人在沪市冻成狗,时欣然在江城忙成狗。
谭云骞一走,所有发货的活都是她的了。
挂历要两到三天发一次货。
时欣然先接了林县印刷厂送过来的挂历,找了之前谭云骞常用的那三个力工。
他们现在对发货这套流程非常熟悉,干活也麻利,也愿意接挂历的活,给的工资高。
几十本少量的就走邮政,多的几百本上千本的就走货运。
发完这一批,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时欣然领着三个人去吃了午饭。
这仨人能干也能吃,不挑吃的,吃饱就行。
吃完饭,时欣然带着他们又去了江城的印刷厂。
下午的时间格外紧张,天黑的早。
时欣然跟着三个工人一起打包装,就在印刷厂的院里。
大概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回过头,一个油腻腻的男人正色迷迷地看着她,还拄着拐杖,左脚和右胳膊都打着石膏,头上还有没好的伤疤,缝着针像蜈蚣一样,格外丑陋。
你妹的,是陈旺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