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待到初四才回江城,回去时是小李开车送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到家后,小李把东西帮忙拿进屋,时欣然拿出一个红包塞给他,“李哥,大过年的折腾你一趟怪不好意思的,红包给孩子买点东西。”
小李赶紧推回去,“不要,不要,这是我的工作应该的!”
小李死活不收红包,最后时欣然给他拿了两盒中华烟,又拿了一包巧克力。
小李走后,两个人拿了东西去看望王奶奶,老太太正在包饺子。
谭云骞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奶奶,今年在省城过的年,没陪您,除夕过得还好吗?”
王奶奶笑呵呵的,“好,怎么不好?毛晨非要我去和他们家一起过年,我不去架着我走。”
“你们不用惦记我!”
“对了……”王奶奶有些欲言又止,“你们刚走没多久,你妈来了,我问她找你什么事,她支支吾吾的,说你既然不在就算了。”
“我看她现在的样子过得也不太好,是不是后悔了来投奔你了?”
谭云骞一拧眉,“不用管她!”
投奔他是不太可能的,关秀娥还要脸,八成是为了徐重阳的事。
现在徐重阳的事已经成定局了,他爷爷就算当年是机械局局长,有人脉还能干过人家王铁成这个没退休的?
人走茶凉,除非交情过硬。
徐家现在乱成一团,父子俩都摊上事了谁敢沾边?
两个人从王奶奶家出来,又拿着东西去看了李奶奶和赵长明。
刚回家,毛晨就跑来了。
“哥,嫂子,过年好啊!你俩回来了?”
谭云骞点头,“过年好!”
“哥,洋哥大年初一那天来了,想请你去家里吃饭,问你啥时候有时间。”
“后天吧,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
谭云骞又拿出一包糖,一盒中华烟和一瓶葡萄酒,“这些拿回去。”
毛晨笑呵呵地接过去,“谢谢哥!”
谭云骞又问,“你和吴英怎么样了?”
毛晨嘴一咧,“我们已经见过父母了,她初一来我家吃的饭。”
谭云骞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行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毛晨不好意思挠挠头,“这个还没定呢,打算我走之前约双方父母见一下……”
谭云骞点下头,“定下来告诉我。对了,你能联系着卖金子的吗?”
毛晨一愣,“哥,你要买金子啊?向阳镇那边有好几个挖金子的,我给你打听一下,正好我也买点……”
他嘿嘿一笑,“到时候过礼时准备三金用。”
“哥,嫂子,我先回去了!”
毛晨屁颠屁颠地跑了。
看着架势不像是回家,八成找吴英去了,热恋嘛,他懂!
谭云骞拿上车钥匙,“媳妇,我出去一趟,打听一下陈旺财的事。”
时欣然给他整理下衣服,“行,去吧,我等你回来吃饭。”
谭云骞开着车去了陈旺财家,按照时间算,陈旺财也应该快好了。
他将车停在路边转弯处,帽子压了压,把围巾包裹严实,走到陈旺财家附近。
旁边一户人家的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人。
“叔,过年好!”
“哎,过年好!你是谁家的?”
谭云骞一笑,“哦,我是来找人的,陈旺财家住那?”
中年人指了指前面的的黑色大门,“那个就是……你是他朋友?”
谭云骞点头,“对,听说他摔坏腿了,我过来看看他,现在好点了没?”
中年人啧了一声,“好啥呀?又严重了,之前腿摔坏了没几天不知道又去哪得瑟把尾椎骨摔裂了,现在还躺着呢。”
“我听说现在说话都不利索了,邻居有去看的说像是脑血栓后遗症,左半拉身子不能动了,估计好不了了。他太胖了,现在躺炕上不动弹,时间长了肯定来病了……你也是木器厂的?”
谭云骞摇下头笑笑,“我不是,我知道了,谢谢你!”
中年人转身去了另一家串门儿,谭云骞往前走了几步,路过陈家时停顿了一下又走过去。
陈家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女人从里面走出来,谭云骞赶紧背着身。
女人拎着一个泔水桶,走到路边将泔水倒进地漏。
谭云骞回头看了一眼,女人穿着灰扑扑的棉衣,侧着脸,头发扎着,看着有点微卷。
一个小姑娘突然跑出来,一脸嫌弃,“妈,我爸又拉了!”
女人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不慌不忙地拎着桶进院子。
如果说刚才还不敢说和百货大楼的是同一个女人,那么加上这个小姑娘基本就确定了。
那天碰上的就是这娘俩!
谭云骞走的很慢,等着女人和孩子进院了,他又转身往回走,到了拐角上车关门。
他手扶着方向盘,手指轻敲着。
是陈旺财真的因为卧床引发了脑血栓,还是……让媳妇说中了,陈旺财媳妇趁着这个机会让他永远卧床了?
不管哪种情况都是好事。
即使死劫和陈旺财没关系,这家伙也不是好东西,纯属报应!
啧,他说啥都得对媳妇好点。
屋子里,臭气熏天,女人进来淡定地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陈旺财,也不着急去收拾。
卧床快三个月了,陈旺财非但没瘦,还胖了一些,他颤抖着举起一只手指着她,嘴角淌着哈喇子呜噜呜噜说着什么,像是骂人,但是又听不清骂的什么。
见女人不理他,气的猛捶旁边的炕沿。
女人转身出去关上门。
过了两个多小时才进来,戴着口罩,手里端着一碗馊饭,里面又拌了半碗猪大油。
拿着勺子喂他吃饭。
陈旺财嘴里呜噜着拼命的躲。
被女人狠狠的扇了两个耳光,扯着他的耳朵拽过来,又喊了一声,“老大!”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走进来一把掐住他的下颌骨,迫使他张着嘴。
女人一口一口的喂着他猪油拌饭。
喂完还捂住他的嘴,强迫他咽下去。
陈旺财满嘴的饭,噎得直翻白眼。
女人随手拿过旁边桌子上的白酒给他灌进去两大口,呛得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女人这才把碗放下开始给他清理粪便。
翻过他身体的时候,尾椎骨处露出一大块褥疮,已经腐烂掉皮,快见着骨头了,上面还沾着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