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国媒体是懂夸张的,都是报道时欣然的摄影个展入账两百万克朗的消息。
最贵的一张照片卖了三十万克朗。
人为的忽略掉高昂的成本费。
不是没有摄影作品卖过这么高的价格,但是时欣然即使获过两次摄影大奖也还是个新人。
很多老摄影师还没有这么高身价,这就成了话题。
这里不乏买了时欣然作品的画廊和收藏家的手笔。
一时间时欣然的作品被炒高,打包她作品的画廊趁机赚了一笔。
艺术收藏圈同样存在资本运作。
那些后世被炒到上亿的收藏品难说没有这些人的运作。
收藏本就是一个高端的击鼓传花游戏。
报纸上同样也出现了批评的声音。
这些批评家就和后世的键盘侠差不多,和他们争论只会血压飙升。
反正都是瑞语,时欣然也看不懂,不理会就好了。
她本来也不是真正的艺术家,她用心拍作品的目的也是为了赚钱。
回国前要做的事情就是购物。
那些大牌衣服、包包和鞋子时欣然没有买,主要购买的还是国内没有的稀奇东西。
获奖的相机只配一个镜头,配齐了比相机本身贵多了,这回都配齐了。
原来的相机直接淘汰了,接盘的自然是谭某人。
两个人回到国内才知道时欣然获奖的消息早就已经在国内报道过了。
这本来是件荣誉事。
但,国外摄影展的消息也传回了国内。
获奖作品卖出三十万克朗的天价,合人民币十七万多,立刻炸开了锅。
之前卖一千六百八的作品被国内的一些艺术家差点儿喷成翔,结果在国外卖出十万克朗。
合人民币五万八千多,整整翻了三十多倍。
之前被压下去的金钱与艺术的话题再次被挑起。
他吵任他吵,清风拂山岗。
时欣然对于这些话题不回应,不辩解,决定沉寂一段时间,安心做挂历生意,再把没完成的摄影集完成。
跑太快容易腿抽筋。
回国后最大的好消息莫过于孙庆和那个叫龙哥的人落网了。
建国后最大的人口贩卖团伙117人全部落网。
那个龙哥还做人蛇生意,云省的很多姑娘和妇女被他诱骗拐卖或者迷晕卖到太国和缅国。
当然不是噶腰子,现在还没有这个产业链。
都是被卖过去给人做老婆或者皮肉生意。
不幸的是在这次活动中有两名公安干警牺牲,六名重伤。
但却解救了上千名孩童和妇女。
所以,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家里的邮箱已经被政法大学寄过来的材料塞满了。
函授教学已经开始了。
虽然学校在京市,但是谭云骞选择的教学方式依然是函授,只需要每学期结束前去学校参加半个月到一个月的面授就可以。
现在有程大壮替谭云骞去接冰箱和发冰箱,他可以减少出差。
至于到账的钱也不用着急去取,现在不缺钱,京市银行账户的钱就够支付货款了。
两个人刚回来没几天,姜平洋就带着许婷从沪市飞来找他们,就为了让时欣然给拍一套婚纱照。
婚礼定在五月中,要办两场,老家和沪市各办一场。
时欣然和谭云骞先回了江城,毛晨和杨奎要婚礼前夕才能回来。
相比较而言,他们两口子现在最闲。
屋子里走的时候都用布将沙发和床罩起来了,但是好几个月不在,地上、窗台上也全是灰。
两口子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两个人正干的起劲,门铃响了。
时欣然打开门,门外站的是邹志平,身边还跟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
一看到那个姑娘时欣然就笑了,邹志平这一世没换人。
“弟妹,我们来帮忙收拾屋子。”
时欣然让开身子,“快进来吧,这位是……”
邹志平不好意思地一摸头,“我对象,于华。”
时欣然笑着和于华握握手,“你好,时欣然。”
“你好!”于华的脸上也堆着笑。
屋子里,谭云骞正在擦窗台,听见声音走出来,看见于华惊讶了一下,又点下头,“来了?”
时欣然好奇地问,“你们认识?”
谭云骞点头,“她也是木材子弟,住在江边的宿舍区。”
时欣然知道了,谭云骞他奶奶家那一片。
邹志平和于华进屋就撸起袖子干活。
谭云骞小声说:“这个于华也在木材子弟学校上学,比我们低两届,上学时没觉得俩人有多熟,没想到现在处上对象了。”
时欣然笑了,“有没有可能人家那时候就很好,你没注意到?”
谭云骞抿下嘴,“还真有这个可能,这小子早熟……小时候就他愿意和女生跳皮筋,搞不好早恋。”
自己念完初中就不念了,邹志平可是一直读完高中的,后来学校里的事他也不知道。
他和于华不是很熟,也不知道俩人的关系,当初结婚时也没请她。
时欣然戳他一下,“别瞎说,人家那叫青梅竹马。”
谭云骞笑了,“媳妇你说的对,俩人还真算青梅竹马,他们两个的妈在一个车间,关系还挺好,小时候于华总上我们这边玩,志平参军以后就不来了……”
他猛地想起当初是自己拉着邹志平去参军的,要是俩人当时真有意思他岂不是当了王母娘娘?
时欣然看他的表情就猜到在想什么,“看来两个人都挺长情。”
邹志平和于华两个人在另一边有说有笑地忙活着,明明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举动,但是看眼神就知道俩人的默契不是一天两天才有的。
青梅竹马呢,多美好的感情。
从校服到婚纱。
有了两个人的加入,屋子收拾的很快。
收拾完,四个人一起出去吃午饭,上车饺子下车面,谭云骞决定开车去刘叔家吃,刚好可以看看他们两口子。
刘叔一看见他大嘴就咧开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谭云骞轻笑,“今天刚到,叔,给我们拉四碗面。”
刘婶也热情地招呼他们,“吃什么小菜,我给你们拌。”
“明太鱼、肉皮冻、酱牛肉和桔梗。”
“行,去等着吧!”
谭云骞来这里和自己家一样,碗筷都自己拿,茶水自己沏。
于华喝了口茶水,看向谭云骞,试探地问,“骞哥是不是不和谭奶奶家来往了?”
谭云骞点头,“对,怎么了?”
于华笑笑,“也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谭奶奶摔断了腿,谭大爷和谭三叔好像因为照顾他的事起了争执,闹的现在两兄弟都不来往了。”
她把自己知道的事讲了下。
开春的时候,天气反复,白天开化,夜间又上冻,地面可以打出溜滑了。冯翠枝就不小心滑了一跤,不但尾椎骨摔裂了,还摔出了腰间盘突出。
本来以为养养就好了,后来发现她开始大小便失禁,才知道压迫了马尾神经。医生让家人做好心理准备,她年龄不小了,又摔这么严重,本来就难愈,再加上压迫神经,有瘫痪的可能。
之前分家的时候就是冯翠枝跟着小儿子谭建设,但是小儿子一家听到她这种情况就想甩包袱。
谭家老大自然是不愿意的。
不能好处都你占了,反过来让我们养老。
人还在炕上躺着呢,俩儿子已经吵翻天了。
都说老人最疼的是大孙子和小儿子,冯翠枝疼不疼大孙子不好说,但是小儿子是真的疼。
什么好东西都给他留着。
就拿前几世来说,谭云骞死后,她把摩托车推走了,家里的东西也搬空,都给谭建设了。
老大家啥也没给,老大虽说不高兴,但也不争,反正老妈以后养老就是小弟的事。
前一世直到时欣然死,冯翠枝都是活蹦乱跳没病没灾的。
没想到这一世,老太太先倒下了,这一倒下就看出谭建设有多自私了。
一个大家庭里,往往那个最受宠的孩子最自私,最不得宠的最孝顺。
如果谭建军还活着,冯翠枝搞不好最后就得投奔他来。
但是他早没了,现在老大是坚决不接受老太太,每个月出十块抚养费,其他的免谈。
谭建设现在就想把冯翠枝送到木材养老院去。
说屋子里整天被整的臭气熏天的,连饭都吃不进去,进屋就想吐,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小儿媳妇也举双手双脚支持。
冯翠枝没病没灾的时候对这个儿媳妇没少搓磨,现在让人家端屎端尿伺候着肯定不愿意。
于华又喝口茶水,“估计谭奶奶最后的归宿就得去养老院。”
“现在邻居都说她这是报应,腰间盘突出引起瘫痪的几率非常小,都让她摊上了。说谭二叔当初卧床的时候她不管不顾,现在轮到她了。”
谭云骞听完没有任何表情,连情绪变化都没有。
冯翠枝身上的价值已经被谭建设榨干了,爷爷去世时的丧葬费她全给了小儿子,她本身又一直没上过班,没有工资也没有退休金。
再连活也干不了了,就更没有价值了。
邹志平轻轻碰碰于华,“行了,不说了,吃饭吧!”
于华点头拿起筷子。
刘婶已经把菜拌好端上桌,听见他们的谈话立刻呸了一声,“活该!她那个心眼子都偏到西边去了,早就该想到这一天,那个谭建设就是随了她了!谭家老大也是个狠心的,但他这么做别人也挑不出毛病。”
谭家老大也自私,但是不会上赶子占便宜。你给,我就要着,不给拉倒,但是我的便宜你也别想占。
时欣然听到冯翠枝过得不好她就开心了。
想到前几世和冯翠枝见的那几次面没把她呕死。
亲孙子死了,连火化费都不舍得出,只惦记着摩托车。
这个话题很快就过去了,谁也不会为冯翠枝的下场去分出心思担忧,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当初在谭爸爸出事以后,冯翠枝要是能有个当奶奶的样,现在早就享福了,谭云骞断然不会不管她。
热腾腾的大骨汤面端上桌,香味扑鼻。
时欣然觉得自己能干一大碗。
“刘叔,你这面太香了,我在京市就惦记着这口吃的!”
她现在和刘叔熟悉了,看着也顺眼了,不像当初见他就觉得凶神恶煞的。
刘叔一听咧着大嘴乐了,“你想吃我把配方告诉你,你回家自己就能做!”
“谢谢刘叔!”
四个人边吃边聊。
邹志平本来是过完年就要去京市的,结果谭云骞出国他就没过去,正好留在老家帮着发木材,也可以陪陪于华。
谭云骞好奇地问,“你们俩什么时候处的对象?”
邹志平和于华对视一眼,“元旦确定关系的,这些年我们一直没断了联系……”
他看着于华笑一下,眼神温柔,“我没想到她会一直等着我。”
他当兵走的时候于华才十六,青春期懵懂的少女只知道对她很好的哥哥走了很难过。
就和邹母要了地址开始给他写信。
这些年只有在邹志平探亲回家时才能见上一面,其余时间全靠鸿雁传书。
年纪渐渐大了,她也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邹志平在长期的通信中也对这个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妹妹产生了情愫。
但是两个人在信里都没有提。
邹志平最后决定退伍和于华也有关系。
不能升职,级别达不到,也无法让于华随军,只能分居两地。
刚回来时他对前途一片渺茫,也不敢给于华什么承诺。
等着卖挂历赚钱了,才有底气勇敢说爱。
现在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谭云骞笑着看两个人,“什么时候结婚告诉我,给你们送个大礼。”
邹志平低头笑笑,“我们定在三十一号,端午节那天。”
谭云骞一愣,随即拍他一下,“都定了日子不早告诉我?”
邹志平有些不好意思,“你回来告诉你不是一样吗?”
谭云骞看看于华,又看向他,“那你去京市……”
邹志平看看于华,笑了,“她会办停薪留职和我一起过去。”
谭云骞点头,“这样最好,你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就别分开了。”
代入自己,和媳妇分开久一点就会想得睡不着吃不香。
吃完饭回到家,时欣然才问,“陈旺财怎么样了?”
今天提到冯翠枝摔到尾椎骨了,她才想起还有个半死不活的陈旺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