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的阅历再次超出了顾见诚的预料。
他不知道是该先感叹万军帝国藏书之丰富，还是感慨这货啥都看。
“你看过的书中，有没有提及到大渊崛起于多久前？”
对于大渊，诺亚了解的程度比目前的大渊之王本人还高。
这家伙当初之所以到大曜，就是因为手中有个课题与“大渊信徒”有关，根据古籍追寻着大渊的遗迹。
他说大曜那位开国太祖，当年挖掘的遗迹可能就与大渊麾下的某座帝国有关，理由是大曜帝国最着名的血继墨甲，与当年大渊神系独有的奇迹造物体系很像。
自己当初还嗤之以鼻，没想到仅仅过了大半年，这一切就都得到了证实。
四千年前，海瑟薇所在的国度不止一次地尝试突破【天理】封锁他们的罗网，虽然屡试屡败，却也成功送出了一些东西，这便是如今大曜的由来。
“那位大渊之王吗？”诺亚沉思道，“说起来这位确实已经消失了几千年，不过死亡的概率几乎为零，毕竟这等存在若是死了，起源长河都得震一震。”
听着这家伙顺势分析了一番自己是大渊之王的可能性，顾见诚一时无言。
诺亚一推眼镜，认真道，
“你是大渊之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哪有自己的转世抓自己的信徒的，这不纯纯自己打自己脸吗？”
“这位第二支柱崛起的时间，大概是在三个劫期前？”
“具体时间没有考据，但无尽地狱和深渊的统合，已经得到帝国科研部证实，介乎于往前数第二个与三个劫期间。”
顾见诚面色毫无变化：“万军之主的名号是什么？”
“我们一般称陛下为西尔维亚陛下。”
顾见诚目光微动：“那其他三支柱的名号呢？”
诺亚摩挲着下巴，喃喃道：“我记得用群星通用语的话，群星陛下的发音是‘ji’，至于哪个字就不清楚了。
大渊不清楚，大渊的资料似乎经过清理，科研部内部有关大渊的资料也不多，这也是我出来的原因之一。”
“最后一位支柱呢？”顾见诚眼睛一眨不眨地追问道。
“这我知道。”诺亚自信满满道，“是‘商’！商量的商，那位陛下凡事都喜欢与人商量。”
“凡事都与人商量？”顾见诚忍不住道，“还有这般随和民主的【伟大者】？”
诺亚诧异地看着他：“您怎么会这么想？一位伟大者跟你商量今晚吃馄饨还是饺子，你的回答难道不该是‘都行’或者‘听您的’吗？难道还有其他的答案？”
顾见诚：“……”
这话他听明白了，说是商量，和通知没区别。
这很“民主”。
另外，大渊崛起于两三个纪元前，这就没法证实他刚才心中涌现的猜测。
顾见诚低下头，思索着。
三个劫期前杀死【虚无之根】的康斯坦丁陛下，究竟是自己还是小康同志？
如果是后者，那就说明自己的死期要往前追溯至少四个劫期……
探索自己的死亡，倒也是一件别有风味的事。
顾见诚抬起头：“你刚才说，有很多神系去了大曜帝国抢人，是什么意思？”
“那可是群星的道标。”诺亚耸肩道，“您可能不清楚，这些年群星之巅因为理念不合，又无人坐镇，内部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沸沸扬扬了。”
顾见诚震惊道：“啥玩意，群星之巅搞内乱？没人管吗？”
“群星陛下常年沉眠，咏星神据传养伤养了几千年没现身过，晨曦之主则一直在前线，谁来管？”
诺亚反问，然后摇头啧啧称奇道，
“也幸亏那是一群身负着英雄之名的家伙，目前只是理念不合，一直在寻求合理的方式解决内部矛盾，最后他们选了一个比较普世的方式——少数服从多数。”
“此前群星一共有十位道标，剔除咏星神和晨曦之主，还剩八位，结果内部有三方阵营，分别占据两位道标，另外两位不愿意掺和其中，认为内部的分裂是对群星的背叛。”
“如此结果，就造成了三方谁也不服输，三方外还有一方鄙视他们所有人。”
“这种情况僵持很久了，谁也说服不了谁，恰好在这个关头，您师兄希斯出现了。”
诺亚停顿了下，突然神色严肃道：
“您师兄的出现，已经成为了结束这场内乱的关键所在，但在有些人眼中，群星之巅的内乱，还是继续维持的好，毕竟那帮所谓的‘英雄’们要是腾出手来，实在是太麻烦了。”
“这种情况下，抢人、夺人，甚至是杀人，都将成为下一秒可能发生的事。”
顾见诚神色也凝重起来。
他很清楚，诺亚没有危言耸听，涉及到【群星之巅】层次的势力，任何手段都是常规内的。
尤其是希斯的出现，将决定【群星之巅】未来的走向。
“【群星之巅】内部也有人想杀死他？”
“那应该没有。”诺亚想了想，给了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好歹是一群英雄，想要他命的，自然是【亵渎教会】这等反贼组织。”
顾见诚点了点头，神色微微释然。
如果连【群星之巅】内部都有人在谋划杀死希斯，那么群星神系的根无疑烂了大半。
“大曜帝国比较偏，估计最迟明后天，各方神系的人就会赶到大曜帝都了。”诺亚补充道。
顾见诚想起了现在应该还在古音多遗迹的姬老五等人。
也不知道哥拉斯拿没拿下姬文倾。
希斯成为道标的风波已经大过了预测，诸方神系齐至，姬师也顶不住。
就是不知道自己先前在大曜帝国的“神降”，能否取得预计中的效果。
消失数千年的大渊之王，首次出现就是在大曜的帝都，这件事足以在短时间内震慑住各方神系。
但是这还不够，大渊终究不是群星。
“走，我们回大曜。”
顾见诚决定先回帝都，看看情况再说。
之前隐藏在帝都内，疑似亵渎教会的成员可还没解决。
上一次回应对方的召唤后，他就标记下了“灵魂波动”，方便日后找到。
诺亚面色显得很是迟疑和纠结。
与一位疑似伟大者转世的同志同行，这无疑是一件充满诱惑的选项，可对方似乎没有与他合作研究的意向，而且他现在有新的研究课题正在进行中。
这就有点两难了。
最终，源自地狱的诱惑战胜了不稳定的同行。
“抱歉，我可能没法与您同行，我手头上目前有新的课题正在……”
顾见诚回头看向诺亚，诧异着打断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一位伟大者的转世通知你今晚吃馄饨，你的回答难道不该是‘好的’和‘多谢陛下’吗？怎么会有其他的答案？”
“诺亚学者，伱要好好反思自己的思想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被指责自己抓自己信徒的大渊之王，口吻异常严肃。
诺亚：“……”
……
……
“教会有没有回应你？”
破败的简陋小屋内，男人徘徊在屋内，空气中散发着下水道的臭味。
“回应了，让我们继续潜伏，随时汇报情况。”女人平静道，“另外，明天晚上有一位大主教会抵达帝都，让我们做好接应准备。”
男人震惊地失声道：“大主教？你确定是大主教？！”
女人点头道：“具体是哪位大主教，还不清楚。”
男人面露欣喜道：“上面果然开始重视这里了，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女人笑着点头，却是目光闪烁。
待安慰完这位自从失去腐蚀之心后，就开始情绪失控，再没有此前冷静沉稳的盟友，女人知道是时候“丢掉”这家伙了。
“对了，不久前大渊再次降临，回应的对象你确认了吗？”男人忽然问道。
“是姬狂澜！”说到这里女人神色也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