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仅是曾经造谣过的曹语冰，还是曾经被造谣的荣知锦，甚至包括一直在一旁观察事态发展的于东，都愣住了。
“徐总，我知道刚刚对你和荣知锦无礼了，可我已经诚恳地道了歉，你是不是多少有些得理不饶人？”
曹语冰似乎终于找到了正当理由回击，刚刚还面色难看的不得了的她，现在已经抱起了双臂，微笑着找起了徐一语的茬。
于东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可他对这位女住客的说法呈保留态度，毕竟他也并不清楚还有什么隐情，不好立即站队。
过了几秒，荣知锦好像倏地意识到了什么，望向徐一语的眼神中染上了几分感激之色，却并没有说什么。
“曹小姐，你该对知锦道歉的事，应该不仅仅只有这一件而已吧？”
徐一语坐在原地，又往口中送入了一片翠绿色的蔬菜，边咀嚼着边平静地吐出了这句话。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还有……”
曹语冰瞬间被惹恼了，下意识便想反驳徐一语的话，可话说到一半，好像自己意识到了什么，气势开始渐渐弱了下去。
于东的眼底闪过一丝精芒：哟，看来这件事果然有隐情，如他所料啊。
和徐一语一同进餐的陆三石抬眼一扫衣着无比光鲜的曹语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冷哼。
这人还真是会装傻，他倒看看，她到底能装傻到何时！
“看来曹小姐已经想起来我说的是什么，现在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也有数了吧？”
徐一语将口中的蔬菜咽了下去，眼睛都没抬地放出了这句话。
曹语冰目不转睛地盯着用唠嗑的语气说出这话的徐一语，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下唇都已经被她咬出了血痕。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难缠？难道非要她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把自己之前耍的那些小手段公之于众么？她这简直就是置自己于死地！
“曹小姐要是说不出口，我也可以代劳把你之前那些事迹一一列举出来，不过如果是由我来代劳，辩驳的权利可就不归曹小姐你所有了。”
徐一语说这话时表情完全不曾变化，好像她口中所说的并非危险的威胁话语，而只是在跟曹语冰商量。
此时此刻，曹语冰心中的懊悔情绪简直到达了顶峰。
她今天选择去招惹这个徐一语，绝对是这辈子以来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不劳费心了，徐小姐。我和荣知锦两个人的事，还是由我们自己来解决吧。”
在丢脸和没脸当中，两害相较取其轻，曹语冰还是选择了对自己影响比较小的丢脸。
“曹小姐，如果我没理解错你的意思，你是想单独向知锦道歉，对吗？”
徐一语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却没有就此善罢甘休，而是把话挑明了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要是面前有把刀，曹语冰简直想直接捅死这个只会多嘴的徐一语。
自己到底怎么做她才能满意？以前的事，说到底也只是她和荣知锦两个人的私事，和她这个外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倒是不敢说有什么问题，不过……”
徐一语语气悠然地客气了一句，终于抬起了眼。
“当初你在那么多人能看到的网站上造了她的谣，让她受到了很长时间的网暴和区别对待，事后又在她面试其他工作时屡屡给她使绊子。”
“就这么单独道个歉，换位思考到你自己身上，你觉得自己能接受吗？”
这番话出口时，徐一语并没有刻意抬高音量，甚至连站姿也依旧是懒散的。
可她的话却好像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一般，每字每句都清清楚楚地钻进了在场所有看客的耳中。
曹语冰的面容在霎那间变得苍白，随即便下意识地望了望围观群众的表情。
“徐总，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荣知锦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甚至连全部五官都在明示她的震惊。
“我认识一个可能是全蓝星范围内最好的黑客，找到这些过往信息很容易。而且……”
徐一语故意顿了顿，目光往刚刚走入餐厅门口的那个人那儿看去。
“……你身边有一个除了你的家人之外，最关心你的人。”
循着徐一语的目光看去，荣知锦一眼就看到了还站在餐厅门口、脸涨得通红却仍旧在拼命调整呼吸的常青。
常青瞬间捕捉到了荣知锦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扬了扬自己的手机，笑得腼腆而真诚。
荣知锦的眼眶微微发热，鼻头也泛起了酸涩。
这家伙……故意想让她哭是不是？
同一时间，曹语冰也注意到了已经往这个方向走来的常青，本来已经苍白的面色又难看了些许。
常青当时和她们两个人在一个航空公司，他只要出现，那她就没有任何诡辩的机会了。
“曹小姐，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一语看了一眼对视着的荣知锦和常青二人，勉力压下了姨母笑的冲动，将眼光落在了曹语冰身上。
“如果你现在还不明白，那我并不介意手把手地教导你一番。”
徐一语轻飘飘的两句话，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似的，刚刚还在装傻的曹语冰，终于双腿无力地跌倒在地，双眼呆愣地仰起头，看向了她周围的几个人。
完了……
她明白，无论她今天是否按照徐一语的吩咐来做，她在所有熟人面前都完了。
“朋友圈，易信，微博，空间，网站论坛……凡是你曾经借助过的媒介也好，社交平台也好，请你在上面不做任何屏蔽地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交代出来。还有你以前给知锦使绊子的那些公司，你也别忘了给你曾经接触过的那些人发信息解释清楚。”
真相已经大白，徐一语自然也没必要再给曹语冰留任何脸面，语气凉飕飕地在曹语冰打字的同时提醒道，完全不给她任何转圜的余地。
“徐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确定一定要对我这么狠吗？”
曹语冰打字的手停顿了几秒，抬眼死死地盯着徐一语，后槽牙都快被她自己咬碎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曾经犯下的任何错误承担责任，无论是我还是知锦，从来没有逼你做出那些污蔑他人的事。”
“你在众人面前污蔑她，就在众人面前道歉，这很公平。”
徐一语佯装无奈地摊摊手，心里觉得这个曹语冰真的已经无可救药了。
“而且，不要拿这件事当做威胁我的筹码，我的宽容只留给朋友。”
“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