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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首席秦太医替老太妃望闻问切一番后,摇头晃脑的道:

“老朽一生经手此类疾患无数,一般眼球中白色物质完全占据瞳仁时,视力不可能恢复如常,如果强行破开眼睛,只会让患者永久失去双眼视物功能,太妃的眼睛现在还能勉强模糊视物,实在不宜冒险,请八王爷和太妃三思啊!”

其他几位太医,也跟着附和道:“是呀,把那么尖的器皿伸到眼睛里,真是闻所未闻,风险太大,我们都不敢轻易尝试,何况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

老太妃显然十分信任这几位太医,她一脸纠结的看向颜正,虽然她只能模糊辨认儿子在哪个方向,看不清他脸上的具体表情。

“静妃娘娘,你有几成把握?”颜正严肃的问。

“8成。”

如果是手术器材合乎要求,消毒设备齐全的情况,夏木青对这种小手术基本上是十成把握,但现在又没一个熟悉的助手,缺这少那的,她不敢说得太满。

“8成足矣,我母妃自从眼睛失明后,终日郁郁寡欢,做儿子的,没什么心愿,只希望母妃能尽早重见光明,静妃娘娘,我相信你,请你马上帮我母妃做手术吧!”颜正说着,牵起太妃的手,一脸坚定。

对他而言,八成就是十成,他做事情,五成把握都能全力以赴一试,何况八成。

“嗯,丫头,你帮我手术吧,眼睛看不见实在太痛苦了,我已经几年没见到正儿长什么样了。”太妃也表示同意手术。

太后闻言,柳眉竖起,她说话时,两侧的金步摇跟着微微抖动,

“静妃,既然八贤王和太妃都这么说了,那你给太妃做手术吧,不过今天的病患,和任何一个都不同,她是前朝老太妃,对哀家有恩,如果她的眼睛出现什么不测,你得照价赔偿。”

这死老太婆,果然没安好心,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她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夏木青有8成把握而怕担责任,放弃治疗,势必会得罪八贤王,如果她治了,手术过程中出现失误,她得赔上一双眼睛。

她当初答应给太妃治眼睛时,因为把握比较大,所以也没想得这么复杂,现在来一堆围观的一搅和,整个事情的性质就变了,让她如何能安心给人好好手术?

这一不小心,可得赔一双眼睛啊。

夏木青面露难色。

她想放弃。

任何手术,哪怕把握再大,也有失误的可能,何况是现在这种手术条件不好的的情况。

她瞬间做出决定,得罪八贤王就得罪吧,总比赔眼睛强。

“那个,八王爷,太妃确实身份尊贵,我……”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太后斥道:“静妃既然有8成把握,且八王爷和太妃这么恳求你,何不全力以赴,难道要临阵脱逃吗?今儿哀家要是不来,你还不是要给太妃动手术,怎么哀家一来,你就变卦了呢?难道是嫌我的要求太过苛责?”

她骑虎难下。

太后明显是在欺负人,此时颜雷如木头人一样,没有说一句话,全程冷眼看着太后刁难夏木青,前几日他在她这吃了瘪,正气着,此刻她越是窘迫,他越解恨。

“臣妾不敢。”夏木青见太后发火,忙匍匐行礼。

正当此事陷入僵局时,听见太监报唱道:“摄政王到!”

颜城一身玄色锦袍,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来到大厅。

“陛下,太后,太妃,八哥,你们这里好热闹啊!”他进门和众人一阵寒暄。

寒暄完后,瞟了眼跪在地上的夏木青,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今天到慎刑司有事找静妃,听闻她来八哥府上了。”

“九弟,我请静妃来帮母妃治疗眼疾,陛下和太后携太医一起过来看看,关心关心她老人家。”颜正拱手道。

他明知太后是想为难夏木青,但也不打算出手,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这个胆量。

颜城听罢,直接道:“那还等什么,让静妃赶紧给太妃做手术,本王正好有空,也可以顺便观摩,静妃的医治手段,可是惊为天人呢。”

夏木青一见颜城,突然有一种老板来了,上面有人的感觉,马上说:

“王爷,我不敢啊,虽然我有8成把握,可太后要我下军令状,手术如果不成功,得挖出眼睛赔给太妃,我害怕,不敢做。”

颜城闻言,皱眉道:“胡说八道,太后宅心仁厚,怎么会让你赔一双眼睛,且人人都知道,士兵去前线杀敌要鼓励,不要苛责,治疗前不能给大夫太大心里压力。定是你曲解了她的意思,此次手术关系重大,她作为长辈,告诫你一番实属正常!”

“八成把握已经足够,静妃只管按自己的方法替太妃医治,她眼睛定能重见光明,本王在这里给你坐镇。”

颜城三两句话,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是来给她兜底的。

摄政王既然这么说了,太后不好反驳,太医们更是不好再说什么。

“是,王爷,我定不会让您失望!”夏木青眼睛一亮,心中的顾虑一扫而光。

就像打仗一样,后方的鼓励十分重要,如果一件事还没做,就要被千番警告,万般恐吓,事情注定做不好,所以后方有个支持鼓励你的老板,很重要。

打工人可以全力以赴,但有个人兜底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夏木青马上开始着手准备手术,她挑选了一位前来观摩的年轻太医帮忙打下手,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程度较高,且视力好,不会出现老眼昏花的情况。

年轻太医十分开心,夏木青能选中他。

现场来了这么多大人物观摩,夏木青只好将手术台设在大厅中。

先用粘了麻药的纱布将太妃的两只眼睛进行局部外敷麻醉,很快她的眼皮就不受控制,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接着开始手术了,用特制的手术剪刀小心的在眼球上开个小口子,再用极细的镊子将里面那一层浑浊的白色物质小心的剔除。

她的手极稳,表情专注,心无旁骛,此时她眼里只有患者,虽然周围一众闲杂人等围观,有等着抓她小辫子的太后,和冷眼旁观的颜雷,还有想考验他的八贤王颜正,和一群等着看她笑话的太医,都影响不了她分毫。

手术顺利结束。

小心的给伤口消毒,由于切口极小,也无需包扎。

太妃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神采。

她定定看着眼前如花一般娇俏的女子,激动得喃喃自语:“你就是静妃啊,长得可真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