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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盯着那正在一点点溶解的汐潮,意识到这是属于深渊的诅咒…能力为水的存在会因为触碰到水而溶解,这大陆上还有比这更矛盾的事情吗?

或许身负诅咒的汐潮已经无法容忍残缺的自己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因而选择用最后的力量做些什么吗…这里不知道他的内心,也不知道这个甘愿赴死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只是转身离开了层岩巨渊的最深处,用自己的力量把仍然在渊中探索的千岩军与愚人众们都带了出去。

孤单的深渊之底只剩下汐潮一人,平静的等待着自己的终末。

“唔?看来这溶解的速度也不算太快嘛,这么一会儿才半条胳膊。”

汐潮看着自己已经消失的半条右臂,还好奇的晃荡了两下,水滴挥洒在空中,沾湿了地面…这样的话,是不是在死前还能在看到他一眼呢。

说走就走。

汐潮主动进入了那天钉之下的空间。

无声的渊底,丝柯克的身影悄然出现,看着汐潮留下的水渍,似笑非笑。

“有趣…原来是为了这个啊?为了得到深渊提供的与原始胎海水相连的力量去至于贪狼的身体,甘愿为深渊所用,结果却因为诅咒的原因让使用力量成为了自己必死的举动…在自己与贪狼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让衔蝉大将甘愿牺牲自己也要救治贪狼呢?可能自从在千年前麟琅救治了汐潮之时,后者就已经把自己的命看作是对方的了。

人类之间的情感…丝柯克不太懂,但是她倒是懂得现在来自于某位深渊公主的焦急。

“不…他居然想把层岩巨渊淹没?!一旦被淹没,激活信标变成为了几乎不可能之事,不可…”

“想要阻止阵法么,荧?你现在的力量真的还足够阻止他么。”

戴因斯雷布的声音打断了荧的喃喃自语,猛然转身一看,戴因的怀里面正抱着昏厥的空以及派蒙…

他把他们放在了地上。

“别忘了你的哥哥还在这儿呢,现在带他走…你们两个还能活下来哦。”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戴因斯雷布!”

“嗯哼。”

戴因微微一笑,这才是他带着两位来到层岩巨渊的原因啊。

……

太威仪盘碎裂了…因为麟琅力量的不足,但是在此之前他仍旧用着自己最后的力量,召唤了虚空之藤把面前三人给托了上去。

“麟琅!”

第一个意识到不对劲的沨下意识的朝着他扑了过去,却还是彻底扑了个空,跌倒在地之时他已经落在了粗壮的藤蔓身体之上,上升所带来的飓风让他动弹不得。

达达利亚扒在藤蔓的边缘,看着麟琅的身影在自己的眼中一点点的变得细小直至快要消失不见…

“不…麟琅哥!”

“回来!”

他也想要往下跳,但是被魈死命的拽住了,挣扎的动作愈加无力…魈好像听到了这个执行官战斗狂的…哭声?!

……

坠落于无边的黑海当中,甚至连风都感觉不到…麟琅看着自己面前在虚空中生长的巨藤,感受着仿佛被掏空的自己的身体…

在虚空中召唤藤蔓可能伤及到了他的本源,有点疼,不过已经无关紧要了…自己这是又要死掉了么?居然才活了两年,真短。

和达达利亚认识相处也才两年…真短啊。

麟琅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任由自己坠入黑暗…直至就像是坠入到了海水当中,浑身冰冷,氧气被剥夺…湿漉漉的,原来在这里坠落是这样的感觉?

…不对,自己身上的疼痛与伤势正在消失,体内的暗伤也在恢复,察觉到了不对劲的麟琅猛地睁开了双眼,发现刚刚的感觉并不是虚幻的。

自己真的落在了一片水中…是原始胎海之水,整个提瓦特大陆上唯一一种能够浇灌神树琅玕的水。

而且这水好像还在快速的上升,带着麟琅一起朝着离开的方向而去…发生什么了?!

“阿琅…很惊讶么?你的惊讶都写在脸上了。”

“!”

熟悉却又很久没能听见的声音出现在背后,麟琅不可置信的在水中转过身,入眼的即是汐潮那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毫不遮掩的满含爱意的双眸。

那双碧蓝色的双眸就如同他的命之座,衔蝉…即是猫一般明亮。

麟琅看到他的身体在逐渐溶解于水…突然想到之前在地下水泽的时候,自己泼他水他却慌乱躲开的场面。

“唔…唔!唔!!”

…那一瞬间,在触及到了汐潮眼中的情绪之时,麟琅想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比如说,眼前这个男人从始至终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罢了。

包括这些能够治愈自己的原始胎海之水,体内的深渊之力在水中逐渐消散,断裂的左臂也因为水的滋润再次生长,断口处生长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枝丫,最后盘旋成臂。

看着麟琅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汐潮得逞的笑出来了。

“想通了?一切都想通了么?你果然聪明,没…辜负我的期待,阿琅。”

几乎已经不成型的身影仍旧用自己隐约的双臂,主动抱住了自己面前的人…在这片蔚蓝的胎海水当中,在这终末离别之地。

浑身都浸在水中,麟琅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眼泪…但是鼻翼已经如此酸涩,想必已经泣不成声了吧。

新生成的手臂千年来的第一次,主动的抱住了眼前的人,紧紧的抱住…就仿佛不想让他离开似的。

这对于麟琅来说,是猝不及防又早有预料的分别…明明说好了璃月港再见的不是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呜…唔?!”

“记住我吧,麟琅…此生此世,都不要忘记我,这是我…对你的命令。”

汐潮在自己彻底消散的前几秒钟,轻轻的吻了一下麟琅的嘴角…就像是一只偷腥成功的小猫,留给麟琅最后的记忆即是心满意足的浅笑。

而后,就如同浮生泡影一般溶解了。

自渊底传来的洋流推着麟琅离开这个死亡之地,交错的两条命运终究走向不同的道路,一个已然结局,一个…仍旧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