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浓重的黑雾弥漫下,冥火闪烁的光线昏暗而幽冷。
哭泣和叹息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酆砚一袭墨色长袍,眼神冷冽,宛如冰窟寒潭。
他快步踏过布满青苔的斑驳石板,走至一扇古老而庄严的朱红色大门前。
大门上雕刻着精细的龙凤图案,门楣上镶嵌着金色的匾额,上面刻着“宋帝王府”四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
两边站岗的阴差见有人来,当即准备上前询问来处。
话未出口,强大的威仪扫来,反应过来来者是谁的阴差吓得当即跪下。
“帝君!”
酆砚未做停留,眼皮一掀,大门“砰”的一声大敞开来。
他快步走进府内,却并未发现宋帝王的踪影。
守门的阴差见此,急忙上前请示。
“帝,帝君,您可是有什么急事找宋帝王?”
酆砚扫了眼说话的阴差,语气冰冷道,“余懃呢?”
阴差哆哆嗦嗦的回道,“回,回回帝君的话,宋帝王今早离府后,就没再回来。”
“今早是何时?”
阴差想了想,老实道,“寅时。”
寅时,就是凌晨三点至五点。
按照地府的工作时间,除特殊时期外,都是早上七点上工。
余懃能这么早离开府邸,怕不是早就料到了廖金玲的情况,提前去和另外的叛徒探讨做法了吧。
想着,酆砚怒从中来。
“来人。”
两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酆砚面前,他们抱拳弯腰一拜,“臣在,帝君有何吩咐?”
“封锁地府,全力抓捕宋帝王余懃,一经发现,立刻带至酆都见我。”
“是!”
酆都大帝下令抓捕宋帝王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很快传遍整个地府。
刚死的、死了有一阵儿的阴魂们都开始热议起来,纷纷讨论宋帝王如何惹怒了酆都大帝。
而知道宋帝王这段时间在招兵买马的阴魂,都噤了声。
当酆砚回到酆都,五方鬼帝和十殿阎王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
见酆砚出现,五方鬼帝和十殿阎王齐齐弯腰一拜,“帝君……”
酆砚没有让他们起身。
他脚步不停,走至大厅高台的王座前,长袍一撩,坦然坐下。
这个位置,他有一百年没坐过了。
也就睡个觉的功夫,就被底下的东西给盯上,啧。
酆砚冷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位鬼神。
他没有让起身,这群鬼神就得一直拜。
哪怕是天荒地老。
所有鬼神被看得心底发毛,仿佛被扒了衣服般,浑身赤裸、由里到外的被放在酆砚面前,任其打量。
约莫过了五分钟,酆砚垂下眼睫,挡住眼中的神色,“平身吧。”
“谢帝君!”
鬼神们神情不变,都是一副尊敬虔诚的模样,仿佛对酆砚的任何做法丝毫没有怨言,忠心耿耿,一片赤诚。
“不知帝君下令抓捕宋帝王,是有何事?”秦广王是个直肠子,有什么问什么。
酆砚掀了掀眼皮,瞥向秦广王,“蒋子文,你身为一殿阎王,可曾听说过宋帝王在招兵买马的消息?”
这话一出,众鬼神皆是一愣。
许是真的不知道,秦广王面不改色摇头否认道,“臣不知。”
“是吗。”酆砚扫向其他鬼神,目光在东方鬼帝和南方鬼帝身上停留片刻。
“你们呢,可曾听说过?”他幽幽问道。
回应他的,是众鬼神的沉默。
酆砚冷笑一声,不再拐弯抹角,“今日,余懃借神力于恶人,放阴兵现世杀人,引炼狱鬼出地狱,助纣为虐,公然挑衅本君,实与其身份不符。”
他不准备将新世界摆在明面上说,毕竟这群鬼神里有叛徒。
比起敌暗我明的游戏,他更喜欢逼迫敌人由暗转明。
“现令,一经逮捕,撤其职位,削其鬼骨,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千年牢刑,你们可有异议?”
酆都大帝作审判,那便是天道都会默许的判决,何人敢有异议?
鬼神们沉默两秒,随后以周乞、嵇康为先,纷纷作揖一拜,“帝君圣明。”
“既然没有意见……”酆砚靠在椅背上,面色淡漠,说出的话语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让人噤若寒蝉的压迫感。
“那就加大力度抓捕宋帝王,如若谁敢包庇,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最后一句话,酆砚带着十足的震慑之力,声声敲打在场的鬼神们。
恍惚间,他们好似回到了百年前,那时的酆都大帝尚是全盛之时,身处八卦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除天道外,唯他当属第一。
后来天生异象,众神陨落,酆都大帝为救阴阳于水火,亲手挖出心脏,修为大减。
如今的酆都大帝是何能力他们不得而知,只是从这骇人的震慑中,他们能感知到,即使酆都大帝走入没落,他们也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天地间唯一的神明,是他们这等鬼神所不能比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