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也还没找到自己的车,就突然冲出来几个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定睛一看,是刚才在酒吧闹事的那几个男人!
江也眉心微蹙,眼底闪过一抹惊慌,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
几个男人把江也围在中间,为首的疤痕男走上前来,“美女,自己一个人回家啊,要不要哥几个送送你?”
江也警惕地看着他们,这人多想必他们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这么想着,江也心底又没那么害怕了,开口说话的语气冰冷不带丝毫感情,“麻烦让让。”
……好狗不挡道。
然而男人就好像没长耳朵似得,听不见江也的话。
自顾自地说:“你看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多不安全啊!”
看似贴心温柔的一句话,从疤痕男嘴里说出来却是另一番意思。
他的兄弟紧跟着附和,“就是啊,不如让哥几个送你回去。”
“美女可不要辜负哥几个的一片好心啊!”
说着男人就走上前来,抬手想去撩江也的头发。
然而他的手刚抬起,都还没碰到江也的头发,就突然被人抓住手腕一掰,杀猪般的尖叫声响彻天空。
你听,是骨骼卡擦作响的声音。
男人疼到表情失去控制。
其他人看到突然出现的黑衣男人,面露警惕。
他背对着江也,抓着男人的手一推,男人踉跄地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有兄弟扶着他,估计得摔地上去。
江也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高大身影,一时间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没有回头,她认出了他。
是周肆屹!
他为什么会在这?
江也满心疑惑。
然而那几个男人并没有给她疑惑的时间,见周肆屹动手伤了他们兄弟,就指着周肆屹骂了起来。
“草,你他妈谁啊,我劝你识趣的赶紧滚,少多管闲事儿!”
周肆屹脚步都不带动一下的,目光冷漠地睨着几个男人,“该滚的人是你们吧。”
疤痕男见周肆屹没有要让开的打算,也就不白费口舌了,直接递给兄弟们一个眼神:“上!”
他一声令下,那几个男人抡起拳头就朝周肆屹招呼过去。
不过轻轻松松就被周肆屹躲开了,紧接着还了男人肚子一拳。
男人立即疼得弯下腰去。
几个人围殴周肆屹,他们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出拳都是杂乱无章,全靠蛮力。
攻击都被周肆屹轻松躲过了,而周肆屹的还击,他们一个都躲不开。
几个人群殴一个最后还被打得哇哇叫。
不出五分钟就都躺在地上疼得起不来了。
为首的疤痕男看到周肆屹轻轻松松就放倒了自己的兄弟们,心里多少有点慌了,不过他作为大哥并没有表现出来。
骂了句脏话后,卷起袖子和周肆屹扭打了起来。
比起他那些兄弟,疤痕男明显是练过的,虽然还是不敌周肆屹,但明显能看到周肆屹和他过招的时候,吃力些。
还不小心挨了一拳,血迹从嘴角溢出。
江也避免自己被误伤,一早就站得远远的,看到周肆屹被打了一拳,心里一惊。
紧张和担忧从心底蔓延开来。
周肆屹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表情都变严肃了几分。
再交手,周肆屹不管是出招还是力量都明显比刚才狠了,没几下疤痕男就招架不住了。
有个男人趁周肆屹不注意从地上爬了起来,从旁边的垃圾堆捡了一个玻璃瓶,气势汹汹地朝周肆屹走去。
他这是……
江也嘴巴比脑子快,想都没想就喊:“周肆屹,小心后面!”
等周肆屹回过头来,玻璃瓶已经到眼前了,他下意识抬手去挡,但男人下了死手,那一下子还是砸到了他头上。
玻璃尽碎,洒了一地。
紧接着红色的液体顺着他太阳穴一路蔓延下来。
江也被这一幕吓得失了声,捂住嘴巴,瞳孔里满是惊慌与害怕。
她就站在那,眼睁睁地看着周肆屹受伤,然后倒下。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周肆屹!”江也的心突然痛了一下,很清晰,就像被什么扎了一样,难受得喘不过气。
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却还是没能扶住他。
周肆屹跪在地上,手下意识撑着地面,鲜红的液体滴到地上,一下又一下。
“周肆屹。”江也声音染上了哭腔,抬起的双手,想去触碰他又不敢。
他脸上都是血,触目惊心。
这是周肆屹第一次见江也掉眼泪,一颗颗砸在他心上,比头上的伤来得更疼。
他抬起手,用指腹蹭去她脸上的泪水,微笑着说:“别哭,我没事儿。”
江也哭得更凶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你流血了,好多……”
这种场景,江也只在电视上见过,以前还觉得电视演得夸张了,直到自己亲身经历,她才知道有多吓人多恐怖。
与此同时,警笛声响起。
闹事的男人见警察来了,慌慌张张地跑了。
这是江也刚才偷偷摸摸报的警,她不确定周肆屹能不能打得过这些人,但报警总没错。
一时间,现场就只剩下周肆屹和江也了。
周肆屹额头还在不断地出血,江也害怕地不行,扶着周肆屹的胳膊就想把他拉起来,“周肆屹,你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然而周肆屹却不为所动,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江也,嘴角挂着一抹笑。
忽略他脸上渗人的血迹,和他平时肆意散漫的样子没两样。
他抬手擦去江也脸上的眼泪,开口说话的声音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小江,我错了,之前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不信你,原谅我好不好?”
说完还没等江也回复,周肆屹就突然两眼一黑,晕倒在江也怀里了。
“周肆屹,周肆屹你醒醒,你别睡!”
“……”
莞城中心医院。
周肆屹躺在病床上,头上裹着纱布,脸色苍白。
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出去了,江也一个人坐在床边守着他。
脑子里乱糟糟的。
周肆屹的出现和受伤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好在周肆屹受的只是皮外伤,只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
江也疲惫地靠着椅子,衣服上还沾着周肆屹的血,都没心情去清洗。
周肆屹晕倒前说的话,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
真正让她困扰的不是周肆屹的话,而是他为什么会刚好出现?
周肆屹不是应该在芜湖吗,虽然芜湖来这边不是很远,但也得一两个小时车程。
她不信周肆屹是专门过来这边玩的。
他没有这个闲功夫。
况且这边山卡拉,并没有什么会让他觉得好玩。
所以周肆屹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莞城,其实江也猜到一二了。
只是她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相信。
分手后,她清楚的知道周肆屹是傲娇的,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围着他转,他也习惯了。
偏偏她也是那种,既然决定分开就绝对不回头的人。
所以两人分手后,谁也没找过谁,周肆屹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懒得找她问。
他们就这样在雾里走散。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聚,可周肆屹却又偏偏毫无征兆地闯入她的生活里。
再回想,下班回家那一抹黑影,照片里穿着黑色衣服的奇怪男人,视频里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也许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地方。
江也的心,被这些事情搅得一团乱。
最后她连自己怎么睡着都不知道。
周肆屹是在半夜醒来的,他指尖动了动,一睁眼就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以及呛鼻的消毒水味儿。
是他最讨厌的医院味道。
要知道上半年,他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这才多久啊,又来了。
周肆屹无奈地扯着嘴角笑了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他一转头就看到小姑娘趴在自己床边,身上还穿着那件脏衣服,就连脸上的血迹都没有擦干净。
周肆屹下意识想抬手帮她把脸上的血迹蹭掉。
只是,他的手刚抬起,江也就缓缓睁开了眼皮。
眼底满是慵懒和困倦,见周肆屹醒了,她一秒精神,开口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开心和惊喜:“你醒啦?”
周肆屹点了点头,想回一声嗯,却发现自己嗓子干得很,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江也见他醒了,很是开心,给他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声音软软地:“来,喝点水。”
周肆屹没说什么,把那半杯水都给喝完了,才感觉稍稍找回了一点声音。
“谢谢。”
江也没说什么,把杯子放回原处,“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并不是两人分手后第一次见,却是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着交流。
江也觉得怪别扭的。
但周肆屹毕竟是因为她才受伤,总不能不关心关心他。
也许可能是周肆屹伤口没那么疼了,靠着床头,嘴角挂着一抹弧度,说话拖腔带调的:“怎么,你这是在关心我?”
原本还有点尴尬的氛围,直接被周肆屹一句话给整没了。
他为了救自己受伤,江也多少是有点感动的,但因为他这一句话,感动瞬间变成了无语。
“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你有个什么好歹,我赔不起。”
江也这话可一点都没假,周肆屹虽然现在是干着消防员。
但周家的公司还等着他回去继承呢,要是他有个什么好歹,江也还真赔不起。
“而且,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要是不关心一下,多少显得我有些没良心了。”
周肆屹:“……”
话是这么说,但眼底的情绪是骗不了人的。
而且他受伤的时候,江也还哭了,这会儿眼睛都还有点儿肿。
周肆屹看着江也不说话了。
神色复杂,漆黑深邃的双眸,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江也被他这么盯着,怪不自在的,别过头去,“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难道我脸上有东西?”说着江也还象征意义地抬手擦了擦脸。
本来只是找个台阶下,没想周肆屹真的点了点头,“嗯,有点脏。”
紧接着他坐直腰,抬手帮江也擦掉脸上的血迹。
江也:“……”
她愣了一会儿,躲开了。
“我去个洗手间。”
不等周肆屹说话,她就去洗手间了。
脸上倒不怎么脏,主要是她的衣服,沾了不少周肆屹的血。
得回去换一件。
江也洗了把脸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跟周肆屹说她要回去换身衣服,就看到他像个大爷一样靠着床,对她说:“我饿了。”
那语气……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江也的反骨一下子就上来了,语气不太友好地回了句:“忍着。”
周肆屹捂着胸口,一副我很受伤的样子,开始演了起来,“我的心…好痛,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待我一个伤患?”
“别说晚饭了,我连午饭都没吃,早上就吃了两个包子……”他语气可怜兮兮的,不知道还以为谁虐待他了呢。
江也无语,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没吃。
但看他裹着纱布,脸色苍白的样子,她还是没忍住心疼了,语气放软了些许:“这大晚上的,我上哪给你找吃的?”
周肆屹瞥了一眼她脏兮兮的衣服,道:“你不是要回去换衣服吗,我想吃鸡蛋面。”
江也:“……”
这家伙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她都没说他怎么知道?!
还点起菜来了。
江也白眼,“不会做,你就将就着吃个白粥吧!”
周肆屹叹了口气,“害,果然是没爱了,我只配喝白粥了。”
他语调懒洋洋的,要不是有些虚弱,真的很欠揍。
江也想无视他的心都有了。
谁家大好人,受伤了还那么多力气废话?
江也懒得理他,离开前丢了一句:“爱吃不吃。”
医院离江也的住址并不是很远,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等她好了,粥也差不多了。
江也从柜子里翻出打包盒,把粥装进去。
刚装好,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莞城本地的。
这大晚上的,谁会给她打电话?
几乎是一秒钟,江也就猜到是谁了。
她滑动屏幕接听,打开免提,懒洋洋地“喂”了声。
紧接着周肆屹可怜兮兮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出来了,“江,你怎么还没回来,我好…我快饿死了。”
那语气,像极了被丢下的小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