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他们俩,收拾完行李,整理好成堆的快递,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和萌萌坐在餐桌旁吃着泡面,听她讲明天的规划。
“明天咱下午早点出发,先到现场拍拍照什么的,把充气沙发弄好,垫子铺一铺,我看天气预报了,明天天很好,就算晚上凉,一件外套就够了,还有,水带不进去的话……”
“我说萌萌,放松一点,音乐节嘛,享受就好了,不需要那么多以前规划,再说,规划赶不上变化,现场很随机的。”
“不是,我看了很多攻略……”
“听我的,放轻松,到头来,你会发现准备的那些,基本没用。”
“为什么?”
“到时候就知道了。”我虽然音乐节经验也一般,但至少也去过一两个,现场啥样,差不了多少,只是有几年没去了,稍微生疏一点。萌萌不同,她是第一次去,对于生活总是喜欢有条不紊的人来说,参与音乐节属于严重不可控事件,所以她既兴奋又紧张。
“安歌。”
从自我安排的旁白中抽离出来,我抬头看向萌萌。
“又是这个表情,想什么呢?我说的话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是吧。”
“您这说话语气,和我小学班主任一模一样。”
“少来,你小学班主任是我姑姑,我跟她老人家可不一样,我没那么温柔。”
“这我信。”我放下筷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得嘞,累死了,我去冲个澡睡觉了啊,您老人家在这儿继续纠结。”
“我纠结什么了我,你动作快点,我也要洗。”
“知道啦。”我有时候觉得萌萌比我妈还要啰嗦百倍,按理说,我们俩这一点点的年龄差,简直微不足道,但从根儿上说,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大一点的就总习惯性照顾小一点的,加上我小时候确实瘦弱一些,萌萌性子又强悍一点,锁骨什么事都会冲在我前面,谁多瞅我一眼,她都要把我往身后拉一拉。
我们是朋友,也是亲人,我相信在她潜意识里和周一凡一样,把我当妹妹的,所以,他俩成一对也合理。当然,这话要让萌萌听到,又该是一场腥风血雨。
躺在久违的床上,闻着熟悉的味道,抱着软软的大黄,真的是舒坦,也不用胡思乱想,五分钟之内就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睡的有多沉,沉到萌萌在屋里走来走去好几趟了都没发现,直到窗帘拉开,萌萌拿着大黄的爪子,一巴掌拍在我脸上,才勉为其难的睁开眼。
“大姐,又没什么急事,就不能让人睡到个自然醒啊。”
“看看时间吧小祖宗,都中午了,再不起来不及化妆了,快点儿的。”萌萌把大黄丢进我怀里,转身出去。
“你倒是把门关上啊!”
“不关,关了你铁定又睡过去。”萌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大黄蹲在我的胸口上舔毛,像个巨大的石头一样,压的我喘不过气了快。
“大黄,你肯定又长胖了,周一凡是不是又偷偷给你喂零食了?”
大黄“喵”了一声,转过头用屁股对着我,继续舔毛。
“你给我下去。”我坐起身,把它抱到一边,做了俩深呼吸,才理顺了气。勉为其难的从床上下来,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两只肿肿的眼睛,和嘴角起的水泡,大叫了一声,成功把萌萌召唤了过来。
“怎么了?”
“萌萌你看看我。”
“让你晚上别喝那么多水非不听。我去给你拿俩勺冰一冰消消肿。”
“嘴巴!”
“咱这天吃太多辣了,回来天气干燥,肯定得上火,你看我这也冒了个痘。”
“你那好歹在下巴上,我这,都遮不住。”
“有那功夫在这抱怨,不如赶紧洗漱,把你头发捋一捋,跟鸡毛掸子似的。”
“鸡毛掸子?什么是鸡毛掸子,我们年轻人不认识,没见过。”
“我现在就让你见见。”说着萌萌上手对着我的脑袋一阵胡噜,然后看着镜子里的我说,“这,就是鸡毛掸子。”
“要打结了这样,”我把她推出房间,转回来拿起梳子,对着头发一通梳,结是不打了,这里一个小鼓包,那里翘个小尾巴,该乱还是乱。
大黄蹲在旁边昂头看我,像是在说两脚兽能力是真不行,连梳理毛发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毛都剃喽。”
大黄像是听懂了我的话,打了个激灵,站起来转身跑出了房间。
梳洗整理完,已是下午两点多,和萌萌一人啃了个面包,算是打发了午饭,清点好东西下楼,周一凡和陆天已经在门口等了。
“好家伙,您哪位?”看着周一凡破天荒夹克配肥大工装裤斜挎包的造型,不由发出了疑问。
周一凡朝我抬了抬下巴,扯了扯夹克里的格子衬衫,“就说怎么样吧。”
萌萌转头看向陆天,“穿你的衣服?”
“不,昨天新买的。”
“可以啊,为了个音乐节破费了。”
“怎么样?”
“上车吧,不知道路况怎么样呢。”
“对,万一堵车就惨了。”和萌萌坐上车,打开车窗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周一凡,“你上不上车?”
“不是,你们……”
“再不上,我开车了啊。”陆天系好安全带,很自然的启动了车子。
“上上。”周一凡灰溜溜的上了车,嘴里嘟囔着,不用想也知道在说什么。
“我们要不要夸夸他?”我戳了戳萌萌的胳膊,低声说道。
“不要,好不容易有个人模样,夸他得上天,还是地上待着好。”
一路无言,到达公园,把车停好,往里走,人还不算多,零零散散的。老袁下午还要工作,估摸着也得晚上才能到。
舞台上工作人员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观众嘛,各玩各的,倒是很悠闲。
“好家伙,来之前还觉得你选的衣服夸张,到这才觉得咱还是保守了。”萌萌的眼睛四处看着。
“什么夸张不夸张,只不过是把有趣的人凑到了一起而已。当然还有咱们这种难得穿衣自由的苦命人。”